《云城诡事》栖山枕流

17、我好恨!

　　闻一明很快就给沈北池找到了房子，是个独栋小院，位置比较偏，靠近城郊了，不过这地方安静，绿化好，而且房租也便宜。
　　这房子挂出去一年了也没人租，据说是因为曾经发生过凶杀案。
　　上一任租客半夜回家，撞破了妻子和邻居的奸情，一怒之下把两人杀害并分尸，残肢就埋在门前的小花园里。
　　这案子当时还挺轰动，云城本地人大多都知道。
　　房东介绍的时候也没想着隐瞒，苦着脸给两人说明白了。不过沈北池一点也不忌讳这些，到了地方跟着看了一圈，感觉还不错，当天下午就搬家了。
　　他的东西很少，提着背包就走了。
　　闻一明看他房子空荡荡的，提议道:“小师弟啊，你看要不要添置些东西？”
　　沈北池想了想，房租他交了一年，既然打算常住下去，是要准备些日常用品，于是点了点头。

　　闻一明开着车，往市内去。沈北池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身边的风景不断倒退，若有所思道:“师兄，我打算去考驾照。”
　　闻一明点了点头，赞同道:“会开车的确方便一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
　　沈北池道:“殡仪馆那边的事忙完了就去吧。”
　　今天他休假，但是只有这一天。现在去买家居用品其实有点赶时间了，不过没办法。
　　沈北池对生活品质没什么追求，因此采购的速度很快，但即使是这样，等他和闻一明走出商场，夜幕也已经降临了。

　　两人把买的东西通通塞进车里，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沈北池顿了一下。
　　“怎么了？”闻一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对面街道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有两个人刚从车里出来，正并排走着。
　　那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一家装潢典雅的餐厅。
　　轻轻一声响，是沈北池钻进副驾驶座，关上了车门。
　　“那两个人……师弟你认识？”闻一明迟疑了一下，问道。
　　“嗯，认识其中一个……听师兄的语气，莫非你也认识？”沈北池淡淡一笑，道。
　　“长得很帅的那个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另一个气质很特别的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歌手。那个歌手最近总是跟在大人物身后出入各种社交场所，所以在云城的上流圈子里也混了个脸熟!”闻一明一边开车，一边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其实……云城上流圈子里都流传着一个说法，说那个歌手是大人物的……嗯，男朋友!”闻一明思索了一下，最后决定用个比较文明的说法。
　　“啊？”沈北池顿时露出奇怪的表情，惊讶道:“不会吧？”
　　“哎呀!小师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现在的人可是男女通吃的哟!”闻一明竖起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暗示道。

　　沈北池脸色古怪，他拿出手机，翻出叶枭云的名字，发了个信息过去。
　　沈北池:“我刚刚看到你了。”
　　叶枭云隔了一会儿才回他:“怎么不打个招呼？”
　　沈北池:“这不好吧？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
　　叶枭云很敏感地发现了他话语里暗藏的意思:“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沈北池顿了顿，道:“有人说，那是你男朋友。”
　　沈北池纠结了一会儿，继续发道:“是真的吗？你喜欢男人？”
　　叶枭云那边又是隔了一会儿才回他，也许是在思索该怎么说。
　　叶枭云:“我不知道，我以前没喜欢过谁。”
　　沈北池:“那次在废弃别墅，我们一起睡的时候，你……”他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枭云:“叶阑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沈北池感觉自己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把叶枭云当朋友，可是他并不希望对方喜欢同性，因为两人曾经赤诚相对过。一想到叶枭云有可能喜欢同性，这就让他有些别扭，心里怪怪的。
　　沈北池:“所以你其实不喜欢同性？那只是流言？”
　　叶枭云那边一直显示输入中，他似乎也有些纠结。
　　叶枭云:“你不喜欢同性恋？”
　　沈北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讨厌同性恋，在他从前的二十三年中，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沈北池:“我不讨厌你。”
　　叶枭云:“嗯。”
　　这次他没有发表情图了，就这么结束了对话。

　　沈北池呆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聊到最后，还是不知道叶枭云究竟喜不喜欢同性啊！
　　他挠了挠头，感觉有些烦躁。
　　他是真的把叶枭云当朋友的，因此不希望他走上歧路。
　　怎么会有人喜欢同性呢？沈北池疑惑不已。
　　初中的生理卫生课上，老师说过，两性关系的萌芽，来自于对异性身体的好奇。
　　这身体结构相同，怎么会产生好奇呢？

　　餐厅里，叶枭云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阿云……”叶阑亲切地叫道。
　　“嗯？”叶枭云回过神来，他收起手机，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对面的人身上。
　　他知道那些关于自己和叶阑的流言，但是此前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他喜欢叶阑的陪伴，叶阑对他亦有所求。
　　两个人在一起，也许还不错？
　　叶枭云一边打量着叶阑，一边想着。
　　叶阑在他的长久注视之下，脸颊微微发红，眼眸低垂，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是我真的喜欢他吗？也许换个人，我也会喜欢对方的陪伴？
　　也许我只是想身边有个人陪着？
　　叶枭云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他们坐在落地窗边，路灯昏黄的光落进室内，和水晶灯璀璨明亮的灯光交织在一起。
　　拍击玻璃的声音传到叶枭云耳中，离得很近，好像就在身边。
　　他漫不经心地转了下视线，冷不防看到落地窗外趴着一只骨瘦如柴的怪物，它皮肤青黑，脑袋很大，一双深陷的眼窝像两个黑洞。一张嘴裂开，里面满是尖牙，嘴角流出涎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瘦小不成比例的身子上仗着一条短小细长的尾巴，在身后欢快的摇动着。十只尖锐的指甲在玻璃上挠出刺耳的声音。
　　看见叶枭云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这怪物尖叫一声，猛地扑进窗户里。

　　“咳咳咳！”叶枭云正吞咽着饮料，惊吓之下被呛住了。
　　他剧烈的咳嗽着，手臂使劲儿一挥，像是要赶走什么东西。
　　“阿云!你怎么了？”叶阑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叶枭云这边，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眼睛里流落出担忧的神色。

　　怪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一切就像是叶枭云的一场幻觉。和前几天一样，在它们即将伤害到他的时候，突然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可是这次……
　　叶枭云盯着左手臂上的一道划痕。
　　那道划痕很细，很长，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伤到，流出鲜红的血液。

　　晚上，沈北池一个人住在陌生的房间里。
　　阴风阵阵，哭嚎声在耳边缭绕不休。
　　沈北池用被子把脑袋蒙住，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像是在脑中响起的一般!
　　“简直够了!关了天眼都没法清净!”沈北池终于受不了了!他从床上坐起。
　　“是哪个有冤屈啊？”沈北池做了个心理建设——不开天眼，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身边站着个什么模样的东西。他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一道亮光自他眼中闪过。
　　“靠!”饶是他做好了准备，一睁眼看到的东西，还是恶心得沈北池后退了一大步。

　　雪白的墙壁上凸出来一张脸，那张脸扭曲变形，残破不堪，像是被人用钝器不停砸砍过。
　　“我好恨啊……”嘴中叫喊着，那张脸奋力挣扎着，她的脖子露了出来。
　　沈北池“嘶”了一声，不忍直视。
　　那截脖子像是被人砸变了形，喉骨碎裂，软软地连接着脑袋。
　　女鬼的肢体扭曲，她似乎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动。

　　“你……离我远点!”沈北池绕着床走了两步，离她远了点。
　　“我好恨啊……”女鬼恍若未闻，怨毒的眼睛上翻出大片眼白，直直地盯着沈北池。
　　屋子里的温度似乎更冷了。
　　灯光剧烈闪烁起来，接着“嗞”一声，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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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