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季节》红雨七少

48、不知轻狂少年时

　　文：林锦

　　许多人打听关于我的故事，而我每次都用微词搪塞过去。并不是我装B故作神秘，实在是闷的无聊不知从何讲起。
　　那么就只能说说关于几个哥们的事迹了，让我们先把时间回到小学三年级。那时侯《一休》很火，我们每天回家第一见事就是和老爸老妈子抢电视，后来一休仿佛成了神，在我们这群人中影响甚广。于是纷纷仿效，我们十几个兄弟约定在双休日气势汹汹的闯进离学校很近的那家理发店，搞的王大叔（理发店）以为有人收保护费来了。第二天，我们十几个清一色，小光头走进教室，引起一片喧哗，老师看了更是诡异，上课上着上着想叫同学回答问题，可一出口，便有十几个光头站起抢答，这在从前可是闻所未闻，搞的事后我们个个吃了一份处分，理由是不尊重课堂和藐视老师。紧接着，学校那边卖假发的地摊生意开始火了。
　　大傻是我一铁哥们，至于到什么程度我们都心知肚明，就是除了女朋友其他都是共享的，有一次我去大傻他家，那时他父母正和他吃着晚饭我一进门就逮着大傻他爹喊了一声“爸”
　　搞的大傻他爸差点没噎死。至于我和大傻是怎么认识的，这就是最溯到小学三年级一次放学，我们那学校旁边有一块稻田，平时常有蛇鼠光顾，那天又赶着我出门没翻黄历。不小心踩到了一条蛇，搞的那条黑蛇火冒三丈，一会头就要扑我，一副要将我就地正法的样子，我说哥们虽然咱们不是同类，可好歹都是动物你就高抬贵手吧。
　　谁知那条蛇听了更是气势汹汹地向我扑来，我当时就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等待时机，其实是我吓的没敢动。正在这时忽听得一女生尖叫，紧接着一大块头难孩跑过来拿着木棒三两下摆平了那蛇。着大块头皮肤黑得让人怀疑是从非洲偷读过来的，四肢发达，属于暴力动物，他就是大傻。所以从此以后我们就拜了把子，感情那是一日飞涨。
　　尽管事后大傻告诉我他是因为那声女叫才赶过来支援的，其原始目的乃是为了泡妞，我对大傻如次直白的诚实回答深感佩服，也没说什么。关于那个女孩，他叫柳莺莺，我们班都叫她小鸟，她是我们班劳动委员，平时最喜欢对我们呼来喝去。后来大傻告诉我他想追小鸟，我顿时举双手赞成。其一是冲小鸟这姿色与大傻真是绝配，可谓是“郎才女貌”其二是我和大傻从此不必因为要打少卫生晚归而烦恼了。而拒大傻说小鸟的老爸乃是传说中的养猪专业户。大傻这人平时素无恶习，唯一的嗜好就是吃猪肉，所以这件事予公予私也非把他拿下不可。
　　而令我们惊奇的是大傻居然真的在一星期内把柳莺莺拿下了。这其中还得牵涉到一个重要的间接性人物—三麻。三麻此人性格卑劣，好管闲事，在班里树敌无数。但却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因为三麻最擅长的事就是有事没事打个小报告。而三麻不仅长得很爱国，跑步更是一流，只要班级里一有风吹草动，不消一分钟他就跑到班主任身边打小报告。而前几天由于小鸟在值日时不小心打破了一只花瓶，而当时大傻的第一反映就是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当下就准备拦截三麻。不想一回头只看见一溜烟，三麻此人的特长令我们叹为观止，心想三麻如果以后进国家队没准可以拿个奥运冠军。其一是他的相貌可以起到扰敌作用，其二是他的小腿确实很发达，我们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被他后妈痛扁过才练就出来的。
　　后来班主任觉得自己在学校终于可以行使一下教师的权利了，其实教师是个很可悲的职业。如果没有像三麻这样的学生去替他们找点事做，基本上教师可以跟说书人媲美了。我们的班主任名叫赵厉，我们背地里都叫她午夜屠妇，其最擅长的武器乃是让我们罚抄小学生手册，上课迟到要抄，上课讲空话要抄，上厕所不洗手还要抄，最后我们干脆找人代抄，那个时候我们学校附近一个代抄店又火了。
　　而班主任这次要罚小鸟抄小学生手册20遍，这回大傻自告奋勇地帮小鸟抄了20遍。当然是花钱请了代抄，不过最终大傻还是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小鸟的芳心。不过大傻觉得三麻此人还是罪大恶极
　　所以大傻决定制定一计划让三麻从此消失。
　　大傻认为让我准备好麻袋埋伏在三麻回家的路上，然后等三麻一不防备就上前套住他的头，这时大傻就上前狠扁他一顿，以消心头之恨。当然，这只是第一步，等第二天到了学校，大傻便叫好一些兄弟等鼻青脸肿的三麻一踏入教室就狂嘲笑他，这样就让他的□□和心灵倍受双重打击。而我在这点上跟大傻有了分歧，首先，我们两个三年级小学生微薄的收入很难买得起一只麻袋，况且三麻回家的路上行人众多，同学不少，万一让人认下这事，被三麻知晓告上午夜屠妇那，我们岂不是要连吞两个处分外打包四十遍小学生守则，这样得不偿失。
　　当我们争执不下时，学校那边出了件大事，原因竟是三麻失踪了。这一失踪可让我们原先的计划提前流产，也怪三麻平时结怨太多，这么一来貌似举校上下都是嫌疑犯，有的同学甚为不安，搞得整个阳光小学人人自危，出门又怕被拐带，于是都牵着一条狗上学来，这么一来学校边上的那家宠物房又火了。不过校长很快下令禁止带狗上学，理由是不仅破坏校园环境，而且影响市容。但根据八卦消息，校内人士称校长从小患有恐狗症，所以才明令禁止。领导便是领导，一出面就平息了风波，但三麻这小子始终杳无音信。于是我们纷纷上街张贴寻人启示。
　　寻人启示
　　三麻 男 10岁 阳光小学优秀学生 现疑似被绑架，如有找到孩子的人，我们当面酬谢。其特征，不高不矮，样貌猥琐，戴一黑色小发夹，夜里45度角看过去很像萨达姆。
　　告示一贴出去，还真有许多情报者，不过大多极为离谱，还有据称是找到一具男尸，我们过去火葬场一瞧，的确挺像，不过三麻这个人。平时跑惯了，小腿肌肉异常发达，而那具尸体太瘦了，应当排除。
　　正当众说纷纭时，三麻竟又无端地出现了，事后才知道这个阳光小学的优秀学生因为玩老虎机没钱还被扣下当苦力了，而不管怎么样，我和大傻都在心里暗爽了一下。

　　若干时间以后我很不幸地进入了另外一个流氓圈子。我的同事，一个叫火牛的，成为我的朋友。此公毕业于一个师范学校，此师范的名字偏僻罕见，至今没有背出。火牛的梦想从小就是成为一个文学家，这点和他爹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要当文学家的，我们的热情，居然还有没在学校里就给灭了的。
　　火牛干这一行当已经有四年多，这是他痛苦的四年，因为我们的工作是写东西，一天六千字，给你两百元的稿费，然后交给老板。一个月以后，就可以看见自己的东西变成了书，在各大地摊流行，内容是你写的，可惜作者是贾平凹了。火牛写了两本贾平凹的长篇，一个刘墉的散文集子。最为神奇的是，他居然还在加入这个行业以后的第二年写了一个琼瑶的东西，差点儿给拍成电视。后来那帮傻×去找琼瑶谈版权的时候，琼瑶看着标着她的名字的书半天不认识。这事曾经成为一个新闻，使火牛颇为得意。当然，得意是暂时的，接下去的是空虚和妒忌。空虚的是，自己混了四年，写了好几百万字，都帮别人扬名或者臭名去了，自己留下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至于妒忌的是什么，一样不知道。

　　刚来这阵子我负责写校园纯情美文之类的东西，火牛在做一个余秋雨的。因此火牛痛苦得无以复加，改写琼瑶的东西时，都成这样：

　　我趴在细雨的窗口，看见我梦中的男孩，心跳得厉害，看见他穿过雨帘，我马上跑出教室，没有带任何遮雨的工具。在我踏出教室门口的一刹那，突然，一种沉重的历史使命感压抑在我心头，多少年的文化在我心中吐纳，当我赶上去对那个男孩进行人文关怀的时候，发现他也在凝视着我，雨水从我们的脸上滑落，他看着我的眼睛，我醉了，看见他的脸上写满了上下五千年留下的沧桑。

　　后来这东西经过修改，印刷了五万本，充斥盗版书市场，书名叫琼瑶纯情系列，《窗外》姐妹篇，大陆唯一授权出版，琼瑶小说珍藏版《门外》。一次我和火牛去逛书市的时候，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向火牛推荐，说：哥们儿，这是琼瑶最新的东西，送你女朋友，一定喜欢，原价是二十块，你看这天快下雨了，我也收摊了，要不我给你五折。

　　这书火牛拿到八千。当时我们住在市区一个很小的房子里。

　　我的美文系列他们给了我六千，为此我努力了两个月，因为我对文学本来没有幻想，所以痛苦仅仅限于有的时候凑不满字数上。火牛的痛苦是他热爱文学，文学不热爱他，他写过几十万字的小说，没有地方发表，后来除了一个保留的之外全部送贾平凹了。这些东西换了两万多的人民币。火牛的爱好是喝酒，没钱就不能喝酒，没有酒就不能写东西，不能写东西就没有钱。写了东西有了钱有了酒却没有东西了。这就是火牛的生活。

　　我和火牛住的地方是那个盗版集团解决的。房租都是他们出，任务是每个月拿出至少十万字的东西。我们用的是最落后的电脑，存个盘等同于我们把泡面冲开的时间。每次我们写得饥饿不堪，总是泡个面，说，存盘吧。火牛边存边骂，丢吧，丢吧，都丢了。事实是我丢过文件，火牛因为对磁盘和电脑爱护有加，从来没有丢失过。
　　有时我们爬了四层的楼梯以后到了我们蜗居的地方。里面值钱的东西有两台如果装WINDOWS98的话打开它要一天的破电脑，里面有一个很早的三国游戏。一个四倍速的光驱装在我的机器上，用来看各种盗版片子。这光驱被我们训练得神通广大，因为常年读盗版片的缘故，这东西只认识盗版的碟。一回我和火牛搞到一个正版的碟，结果半天没读出来。

　　现在把时间推进到高中，记得高二开学分班那会儿。我们坐在教室里等待班主任的教诲。在此之前，我积极地搜索班级中的同学，不幸发现。原来我们班级的女生基本上个个都长得很鬼斧神工。还有男生基本上都属于流氓改造过来的类型，于是我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帮人将成为祖国未来的希望。

　　我们的高中算是怎么样一种地方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的看见男的都表现出一副□□的样子，而男的看见长成那样的女的都表现出一副性无能的样子。操场长期空无一人，树林里倒是常常可以踩到几人。女生基本上常在讨论一些×××比×××帅的问题，这倒不是可笑的，可笑的是，当若干年以后，这些女生摇身一变成为阳光下面最光辉的职业者的时候，听见下面自己的学生在讨论×××比×××帅的时候，居然会脱口而出：你们成天在想什么东西。

　　至于男同志就更加厉害了，有上了三年课还不知道寝室在什么地方的；有一年之内当了三次爹的；有成天叼一支烟在学校里观察各色美女的；有上语文课两年还没弄明白莎士比亚和伊丽莎白原来是两个人的，等等等等。我实在无法想像，这些人能够在毕业以后衣冠禽兽地出现在各种场合，和其他人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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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在一个寝室的有老魏，还有一个山东人，叫小苗。小苗这个人属于山东人中比较奇异的一个变种，个子比较高大，但是我们一致认为此人很深刻，原因是，一次他在图书馆中翻看各国建筑，借以研究林徽因为什么会跟梁思成跑了的。结果此人第一次知道山东的简称是鲁，十分激动，然后指着书上照片中的几座山东人设计的房子激动地当堂叫道：大家快来看鲁房。

　　小苗的理想是当个老师，因为他从小受到老师的压迫，所以觉得老师这个职业比较强悍。可惜山东人显然普遍抱有此想法，所以不幸落榜，便混到了此地。

　　我们一进学校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附近找便宜的酒馆，结果在后门那里找到一个，走进去发现都是学校里跑出来的。这里大概有一个教室那么大小，然而从我进那的第一天起，我从没见过一个教室里坐过那么多人。

　　此后我发现原来每个学校都有醉鬼无数。这类家伙在高中的时候已经初露端倪，时常怀揣一瓶啤酒，别看这帮家伙好像平时很用功的样子，书包鼓鼓囊囊的，其实可能里面有无数名酒。然后经常把自己搞得一副李白的样子，趁酒醉的时候去揩女生的油，不幸让人大骂色狼的时候，他们就把责任全部推到诸如青岛啤酒厂之类的地方。尽管这帮家伙可能非常地清醒。

　　而不管怎么样，在轻狂少年的这段日子里，我们始终是围绕时间在转的木偶，唱着不同时期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