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日常》一只四叶橙

4、桃酥的故事

　　徐记是灌江口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据说是京城徐记的分铺。徐记点心味道极好，每天门前排着长队，甚至有人为了插队打起来。
　　寸心第五次路过长队后，终于忍不住，加入了排队大军。
　　夕阳西下，黄昏沉沉，杨府主母还没回家。杨戬唤来哮天犬，让他去街上把寸心找回来。天擦了黑，哮天犬才和寸心一前一后进了门。
　　杨戬见寸心脸色不好，迎上前去：“这是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寸心嗫嚅半天，摇头道：“什么也没有，我就是困了。”
　　杨戬拉她坐到桌边，招手唤来仆从，让他们给寸心摆上饭菜，又把筷子塞进寸心手里：“先吃点东西再睡。”
　　寸心低头细嚼慢咽，嚼着嚼着吃出了味道，吃得大口了些。见她夹菜扒饭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杨戬心里绷着的弦放松下来，摇着玄扇，斜斜看一眼哮天犬。
　　哮天犬咬着骨头后退一步，假装自己不在。
　　待寸心吃完，杨戬携她一起去院里散步消食，带她看过前段时间栽下的玉兰树，揶揄她道：“明明是你自己种的树，倒从没见你照顾过。”
　　“这不是为了树着想么，你可算过我弄死了多少植物？”寸心理直气壮地辩解。
　　杨戬抚扇笑道：“不多不少，整二十株，草本木本皆有。我知夫人爱惜它们，只是夫人浇起水来太大方，全给涝死了。”
　　寸心愣了：“……有这么多吗？”
　　杨戬肯定点头：“这棵玉兰是第二十一棵。”
　　她再看玉兰树，总有种玉兰树在瑟瑟发抖的错觉。
　　月上中天，二人回屋。寸心去沐浴，杨戬出门把哮天犬召到身边。
　　杨戬呷一口茶，缓缓道：“说吧，你主母是怎么回事。”
　　哮天犬一副为难模样：“主母不许我说。”
　　“哮天，”杨戬的声音沉下去，“谁招惹她了？”
　　“没人招惹…是主母自己扔出去的……”哮天犬下意识反驳，话一出口发现不对，忙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
　　杨戬的目光盯住哮天犬：“什么自己扔出去？她扔了什么？”
　　终于哮天犬抵不过杨戬的目光，自暴自弃，老实交代：
　　“今天主母在徐记门口排队买点心，排了两个时辰终于买到了最后一包桃酥，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人抢劫，主母不便用法术，一时着急，把手中点心扔向歹人，砸中了歹人的脑袋。最后歹人被押去见官，主母的桃酥……全被踩坏了……”
　　杨戬想起寸心确实爱吃桃酥。
　　大概想来觉得此事憋闷，为此生气又小题大做，回来才是一副闷闷的模样。
　　杨戬对哮天犬露出和蔼可亲的笑。
　　面对主人的笑脸，哮天犬默默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第二天吃晌午点心时，桌上多了一盘桃酥。
　　第三天继续。
　　第四天依旧。
　　第五天桃酥还在。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
　　到了第九天，寸心终于对徐记桃酥腻得不行，找杨戬算账：“你买点别的啊，怎么天天都是桃酥？”
　　“想着夫人喜欢吃，便每天都买一些回来。”
　　“你也买点别的来尝尝啊…总吃桃酥会腻的。”
　　杨戬抚着玄扇若有所思。
　　寸心道：“随意即可，不许多买。”
　　“夫人喜欢，多买些又何妨…”
　　话未说完，口中已被寸心塞进一块桃酥。味道确实好，不过跟着寸心吃了这许多日，确实有些腻了。
　　——明天买一点红豆糕吧，后天买鲜花饼，大后天……
　　他盘算着，把徐记的点心种类在脑子里轮了个便。
　　寸心嘴里含着桃酥，见身边人一副沉思模样，嘴角忍不住弯起。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