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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报备 ...

  •   褚时显定的包房已经是僖福会最高的档次,王长贵的房间还要再往上一层楼。

      传说僖福会在三镇名列三大顶级会所,依仗的不是奢华到极致的装修和服务,而是秘而不宣的楼层和房间,看来传闻属实。

      这样的布局褚时显曾经耳闻,却不曾亲眼见识。

      前世家境败落前,他始终不如其他二代玩得那么颓废荒淫,败落后,他再没有能跻身这种环境的格局和资格。

      褚时显出了电梯之后,不掩好奇,一路以他专业的眼光研判这个楼层的装修档次。

      经理引领着他,在走廊尽头一道双扇柚木门前停下。为他们开门的是王长贵的两位跟班,放了褚时显进去后,便和僖福会的经理一同守候在门口。

      王长贵和褚成年纪相仿,样貌差距非常大。干瘦矮小,眼细嘴瘪,脸上颇多历遭风霜和暴晒的皱皮褶子,放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唯一给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头发,根根竖直仿如倒刺,五十的人了,看他那个平头,依然一股子生猛劲。

      “王叔叔。”

      见褚时显进门,王长贵身边的姑娘也随即站起来,王长贵安坐于真皮沙发里,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离开。同时冲他招手:“小显,快进来坐。”

      褚时显故意流露出符合年纪的好奇之色,打量房间的柚木墙板,造价不菲的软包背景墙,再欣赏由他身前擦身而过的姑娘,特别从这位浓妆艳抹的女郎深V的领口,到隆起的蜜桃,再到曳地的酒红色丝绸裙摆,目光游弋她周身。

      那姑娘也肆无忌惮地,给了他一个暧昧的轻瞟。

      王长贵哈哈地笑:“看见你这样子,就想起你爸爸当年。”

      褚时显依言坐下,不好意思地说:“我爸当年应该比我胆大。”

      “那是。一样的情况,你爸的手可没这么老实客气。”王长贵拿起酒瓶,“眨眼都成老家伙喽。”

      褚时显赶紧的接了酒瓶,说:“我来我来,王叔叔您坐着。”

      “洋酒你能喝两口吧?喝不惯自己去酒柜拿其他的,我这里什么都有。”听褚时显说没问题,他又道,“你爸不行,喝不得这个,他那人太讲究。”

      褚时显摸不准他来意,又谈及父亲,不好作答。

      “也是巧了,今天无聊带兄弟们来坐坐,消磨时间,问起最近生意,听他们说今晚有几个毛头小子来僖福会长见识,我见说得有趣,多嘴问了句,才知道是你今晚在这请同学玩。这是毕业了?”

      褚时显应道:“大四了。明年这时候毕业。”

      王长贵摸摸脑壳,叹说:“老褚生了个好儿子,早知你这么出息,我该让我那老大多和你混混,熏陶熏陶才对。现在晚了。”

      褚时显笑一笑:“我大哥现在也能帮一把手了吧,虎父无犬子,都这样说。”

      “别提他,去年争风吃醋砍了人,进去有些时候了。”

      褚时显:“……”他从没关心过王长贵的家事。

      王长贵见他愣怔的模样,笑出声来:“你这样子可不像你爸,他可是滑头滑头的。”

      褚时显腼腆地低头:“都这样说,说我读书读呆了。”

      “那是他们不长眼。”王长贵一副你别瞒我的表情,“你叔我没读过几年书,也知道你最近闹出不小的动静,名字还登上报纸了。”

      褚时显心想大概就是实现科技被围攻的事,和猫猫烧香的破局之战了。他说:“我想着学以致用,就问我爸要了点本钱,自己弄了个公司玩。”

      “我知道,搞科技的。”王长贵频频点头,“确实有出息。”

      他话音方落,敲门声起,之前为褚时显开门的一个跟班探进半身,禀报说:“鬼爷,何四到楼下了。”

      王长贵抬脸说:“带他上来。”

      褚时显问:“王叔叔?我……”

      王长贵大度地挥手:“去吧去吧,放开了好好玩。告诉你爸,有空我去找他喝两杯。”

      “那他求之不得,他前天正喊着寂寞。”褚时显边应着,边起身告辞。

      回了大包,褚时显向大家解释了一句:“我爸的朋友。”

      一面按着遥控找歌,一面思忖王长贵的用意。

      王长贵看似临时起意,褚时显可不相信昔日叱咤大江沿岸的船老大,有那个工夫和他一个小辈扯闲篇。

      只能解释为试探。

      试探什么他一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些老江湖都是走一看二瞄着三的,等着就是了。可连唱了两首歌后,内心仍有些放不下。要知道,前世他爸去世后,小叔褚达谁的钱都敢拖延,唯独不敢拖欠王长贵的。

      哪怕卖房子卖地也要补上这个窟窿,可见褚达对王长贵的忌惮。

      散场时,褚时显喊了侍应来结账,那位一身黑西装的经理又一次进门,谦恭地说鬼爷交代了,都记他账上。

      褚时显心头略松,最起码王长贵对他,对褚家,没有表露出明晃晃的恶意。那就万事有商量。

      他把准备多时的瓜皮帽子托在手里,笑嘻嘻地问大家:“刚才算好账了?谁是大输家?加冕时间到了。”

      一群毛头小子在大包房里乱窜着追打,鬼哭狼嚎的,闹到最后,范森林瞅机会将瓜皮帽砸碎了一地,这才哄笑着联袂离开。

      那位经理回到楼上隐秘的包间里,悄声说:“是个贪玩活泼的。”

      王长贵指指他,摇头说:“你每天迎来送往的,还没我这个老花眼管用。”
      ……

      谢晓桐接到褚时显短信时,已经夜深了,她瞄瞄熟睡的其他室友,静悄悄地开门下楼。

      褚时显站在防盗门外,扬起手里的塑料袋,示意给她送东西。

      谢晓桐悄声问:“不是说网吧包夜吗?怎么回来了?”

      “他们先去了,我给你送了东西再过去。”褚时显将塑料袋往不锈钢栏杆的空隙里塞,“给你尝尝。”

      谢晓桐打开来看,上面是一袋蝴蝶酥,片片有巴掌那么大,下面还有个盒子,估计也是点心。嗅一下,不由雀跃:“好香。”

      “这家特别舍得放黄油。下回带你吃他家的牛骨髓,就我们俩。”褚时显从晚饭时点了堂食外卖,就怕忘记了,进了僖福会也是放在手边。

      谢晓桐知道是他特意准备的,既不好意思,又觉贴心,“嗯。”她使劲点点头,轻声说:“谢谢啦。”

      “就这么敷衍?”他站在防盗门外,佯作不满。

      “那还要怎么?”

      “十一别回去了吧。”

      她讶异地抬眼望他。

      “我们去附近走走。你,我,冯兰兰,612的。你不放心的话,再喊两个朋友也行。”

      “可是,”她已经跟爸爸说好了回家,为难地说:“我从没有放假不回家,爸爸会生气的。”

      “那我跟他说?他老人家愿意的话,我找台车接他一起去,方便他全程监督。”

      “说得什么话。”她啐一口。“我打电话跟我爸爸说一声,他同意了我就去。”

      宜喜宜嗔的模样着实可爱,褚时显瞬时失神,几乎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应一声,喃喃说道:“我以为你穿T恤短裤够可爱了,穿花边睡衣更招人疼。”

      谢晓桐穿的是鹅黄的背心和短睡裤,印着小黄鸭,领口裤脚全缀着幼稚的花边褶子,后脑勺松松地系着马尾,额前碎发凌乱,眼皮微肿,睡眼蒙蒙的。

      “我不跟你说了。”她恨恨地,有些着恼。

      见她转身欲走,褚时显忙从栏杆空隙伸出手,够了一下,抓住她的腕子,“晓桐。”

      她回转来,吓唬他说:“再疯疯癫癫的,我不理你了。”

      “我夸你呢。”见她又想挣开手,看起来像真恼了,褚时显连忙哄她说:“好,我记得了,你丑得够呛。可我还是惦记你怎么办?”

      谢晓桐强忍着,依然不自禁地哧一声笑出来。“真不能和你再聊了,我寝室门没关呢。”

      “嗯。去吧。”他这才正经起来,“明早我喊你起床。”

      她嗔说:“你不用睡觉吗?”

      “我高兴得睡不着。连着几天睡不着了。”

      谢晓桐凝视他,看着看着,脸就红了。“我上去了。”

      走了几级楼梯,他在底下喊:“我今天跟你报备过了!”

      “知道了。”谢晓桐上了二楼,这才回过味来,报备是什么意思。她匆匆回到楼梯转折处,探头看一眼,本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哪知人还在原处守着。

      她隔着半层楼梯问:“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们不是等着你吗?”

      他说:“我数着你的脚步声呢。怎么上去二楼又下来了?”

      她本是想告诉他,不用他报备行踪,自自然然如同往日般就好。可这话到了嘴边,却不舍得说出口。

      就在她迟疑时,褚时显洋洋得意地问:“不舍得我是不是?”

      这人真讨厌。讨厌死了。谢晓桐完全没有和厚脸皮过招的经验,答什么都是错。跺跺脚,一转头溜了,留下身后几许轻笑。

      谢应举听了女儿的电话,心想怕不是暑假期间被亲戚间的流言气着了,一迭声地赞同,又问出门旅游的话手上的钱够不够。

      谢晓桐本是暗暗盼望爸爸果断说一句不行,她对褚时显好有个交代。这一来,不去也不成了。

      冯兰兰说:“去年我们去过八分山露营,露营的设备老褚都有,晚上就是乘凉打牌唱歌吹牛逼数星星。不用特意准备什么东西,带一件外套预备着风凉就行了。对了,还有驱蚊子水。”

      谢晓桐震惊了:“还要过夜?!”

      冯兰兰也不确定:“等我一会问问。”

      两人正说得热闹,一个不锈钢食盘放在桌前。李有伦偌大一声“师姐”,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冯兰兰摆摆手:“你这皮猴,个头小,嗓门倒是大。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你不是住12舍吗?那边二食堂更近呀。”

      李有伦说:“我来鉴定一下一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冯兰兰忍不住哈哈地笑,眼睛瞟向谢晓桐。“难怪这猴子看你顺眼,你们前世是饿死团队友吧。”

      李有伦笑眯眯地看着谢晓桐,“我觉得社长大人你猜对了。”

      他又问:“社长大人,你们刚才聊的,是我们汉服社有活动?”

      谢晓桐尴尬地哦一声,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冯兰兰抢白他:“你小子连外围成员也不算,操什么心呢。”

      “我这一片心早给了你们,就看你们什么时候接受了。”李有伦委屈地说。

      “慢着,”冯兰兰郑重地说,“我们俩都是有主的了,任谁也不敢要你的心。还有,等会你师兄们马上要来了,不怕挨揍你就信口胡诌吧。”

      李有伦呆滞的目光从冯兰兰转向谢晓桐,讷讷问:“有主了?”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轻点了下脑袋。

      失望和落寞随之凝固在李有伦年轻的脸上。

      长假的头一天,褚时显借了泰元一辆别克商务车,先去接了褚时美,再回江大。

      褚时美见了谢晓桐,喜不自胜地转个圈,问:“晓桐姐姐,我好不好看?”

      她穿着樱花节义卖的那套汉服,头发留长了些,分了几股,拿五彩的丝线扎成小辫,其余的披散着,当真是少女袅娜,岁月无忧。

      褚时显解释说:“等她换衣服等了半个多小时,不然我早过来了。”

      褚时美撅嘴皱鼻子:“还不是你,说好了去爬山,变卦了又不通知我。我早知道去游湖,起床就换好衣裳了。”

      褚时显被她呛了句,自知理亏,当下闭嘴。

      他预先计划去十八潭,因路远,就势在山上露营,一起等日出。他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坐于山巅,后拥着谢晓桐,等待朝日跃出云海的画面,哪知谢晓桐一听留宿,顿时有几分踌躇。

      改为就近的一日游后,又忘记通知褚时美,结果今早穿着运动鞋的褚时美一听游湖,立刻转身回去换衣服,褚时显连一句“你只是陪衬”的提醒也来不及说。

      谢晓桐不知这些变故,隐隐有些后悔,她那套烟粉色的汉服也很适合今天!可她瞅了褚时显一眼,歇了心思,和褚时美相视一笑:“我觉得很好看。”

      褚时美半是得意,半是欢喜,凑近了悄声告诉她:“我哥不是冲我发火,我知道的。他其实就想跟你两个人一起玩,哪知我们都不识趣。他呀,现在心里肯定猫挠一样,正想着等会怎么甩下我们呢。”

      她说着就捂嘴窃笑,一副奸计得逞的调皮样子,见谢晓桐面泛窘色,笑声更大了。

      “笑什么?”褚时显从别克另一面绕过来,问说:“晓桐你要不要去换套衣裳?还有时间,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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