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里奥的回忆》萧萧池塘暮

4、改变

　　“亨利叔叔！”快过年了，欧·亨利再怎么放养艾尔，也会把她接到美国过年——怎么着也不能让艾尔去那个俄罗斯少年家迎接新年。
　　说起来那叫个气，每天欧·亨利都会在晚上7点给艾尔打电话，一开始知道艾尔在俄罗斯遇上了个不错的同龄小伙伴，还挺欣慰的，结果发现是个男的！美国的孩子向来早熟，虽然艾尔的教育和普通孩子不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欧·亨利买了张机票就急冲冲的飞到了俄罗斯，结果发现这两人并没有谈恋爱，而是谈世界谈人生谈哲学……孩子，你超乎了我的想象。虚惊一场的欧·亨利在俄罗斯陪艾尔玩了一天后就回到美国了。但是——
　　“费佳的父母好奇怪，居然不允许费佳去找那些病人。我问费佳，费佳说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小市民想法。亨利叔叔你有这种想法吗？”
　　“费佳今天带了一个朋友来，叫果戈里，据费佳说他喜欢鸟。”
　　“费佳今天带我去了一趟贫民窟，感觉那里的人很了不起，无论处在什么环境下，都会想尽办法活下去。”
　　………………
　　费佳，费佳……艾尔的生活似乎只剩下费佳了。按这个趋势下去，哪怕这个费佳没那个心思，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欧·亨利不是没劝过艾尔去结交新朋友，但艾尔说那些孩子她聊不来，还总和她抢白淑女，抢不过还哭。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柯耀，那个费佳是你女儿找的，不是我的错。欧·亨利如此安慰自己到。
　　现在回到现实，艾尔站在欧·亨利的面前，看着他，眼晴布灵布灵的。看着艾尔期待的样子，欧·亨利笑了笑，将一个白色盒子给艾尔，“新年快乐。”
　　盒子里的，是一只和白淑女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只不过它是黑的。艾尔戳着这个玩偶，手感和白淑女一样，脑袋稍稍一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内心的喜悦不断的涌出，“黑淑女，你就叫黑淑女。”这是属于自己的布偶，自然要打上属于自己的记号。左手一只黑淑女，右手一只白淑女，“既然拿到礼物了，我就回俄罗斯了，亨利叔叔。”
　　“那个，艾尔，你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个国家吧，要不要我这几天带你去逛逛，这个国家可是很美的。”欧·亨利这时候怎么能让艾尔回去，要回去，也得等到俄罗斯新年结束了再回去。
　　“可是我答应费佳了，要和他一起过新年，不能食言。”
　　又是费佳！欧·亨利脸黑了，“可是我一个人过新年很孤独的。”
　　“整个组合陪你过新年，你还孤独？”组合上代首领赫尔曼·麦尔维尔听不下去了，直接拆台，“艾尔快去陪朋友吧，好孩子可不能食言。”
　　“嗯，亨利叔叔，赫尔曼爷爷，我先走了。”艾尔得到允许，直接跑出去了。
　　“赫尔曼，艾尔还是个孩子。”太早谈恋爱对她不好。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产生荷尔蒙，只是单纯的友谊罢了。”看着平时掌控全局从容不迫的首领满脸的傻气，赫尔曼摇摇头，又是一个傻爸爸，“你和柯耀·黛不也是小时候就认识了吗？怎么没见你俩成。”
　　“这能一样吗？现在艾尔可是天天念着那个费佳。当年柯耀只会给我写观察报告。”欧·亨利单手扶额，“艾尔那么可爱，又好拐，世界上的坏人又多得要死……”
　　赫尔曼撇了欧·亨利一眼，一个刚满十岁的少年能被你说成坏人，他是杀了人还是炸了美国双子塔，而且艾尔好拐？你当她的异能力不存在吗？白淑女可不会放任艾尔误入歧途，“首领，你还有一房间的文件没批，所以请你从你那无望的幻想中醒来吧。”
　　“什么？！”

　　俄罗斯，莫斯科。
　　“费佳……”当艾尔跳着走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看到的，却是一堆废墟。房梁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被鲜血侵染。而那个瘦弱的少年，站在废墟中央，不动，不言，不笑。脚边的尸体，穿黑衣服的是一击致命，死的似乎很安详，扭曲的脸上只有疯狂与得意，全无害怕与恐惧；帽子上带白绒的，裙角绣着花的，袖子边有涂鸦的，艾尔认识，是费佳的亲人。
　　艾尔看着眼前的一切，视线变得模糊，在雾蒙蒙中，她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残破不堪的房屋，死在自己面前的母亲，被自己杀死的男人和他的部下，以及站在鲜血中的，失去了一切的自己。
　　“费佳！”艾尔踩着鲜血，走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前，仰着头，看着找到一丝神志的少年，“一起安葬他们吧。”
　　“嗯。”陀思妥耶夫斯基伸手抱住艾尔，抱得紧紧的，头轻轻靠到艾尔肩膀上。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第一次露出自己脆弱和无助，估计也是唯一一次。艾尔回抱了他，“费佳，我在，我一直都在，不会离开你的。”
　　“嗯。”

　　依旧是白淑女，依旧是教堂，看着入葬的亲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现在很平静，他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为为家人祷告，祝他们能平安到达属于他们的乐园。
　　葬礼结束后，陀思妥耶夫斯基被艾尔拉到她家，简单的洗漱后，艾尔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去睡觉。在听到悠长而又平缓的呼吸声后，艾尔松了一口气，悄悄离开了房间。
　　“白淑女，你说费佳会缓过来吗？”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是莫斯科很普通的一家人，没有什么世仇，也没有传说中的宝藏，是很平凡的存在。所以今天的遭遇，原因只有一个——异能力。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就在艾尔离开的几天，陀思妥耶夫斯基觉醒了异能力，有人知道了这事，甚至知道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异能力是什么，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年龄偏小，背景全无，于是就起了心思，妄图控制住陀思妥耶夫斯基。不过从结果上看，被反杀了呢。
　　“白淑女？”艾尔看着白淑女跳出她的怀抱，朝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处的房间走去，艾尔心一紧：白淑女在没有命令时不会随意行动，难道费佳被袭击了？！
　　门一开，只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墙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艾尔，默默凝视了几秒，“抱歉，我好像睡不着。”

　　不睡觉的话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艾尔也会查房吗？”这种普通人家父母经常会有的行为，半夜起来去看看孩子睡着了没。
　　“这叫查房吗？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事。”艾尔举了举白淑女，眼睛里透着狡黠，“要不是白淑女，我都不知道费佳也会不好好睡觉。”
　　“……”还是少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难道艾尔就没有不好好睡觉过？”
　　“没有啊，大概我和费佳不同，那天晚上我睡的意外的沉。”艾尔没有明说，但“那天晚上”是哪天，两人都心知肚明。
　　有些伤口，是不能放着等它自己慢慢好的，这样哪怕结了疤，还是有脓水在里面，必须要将伤口的所有脓水都挤出来，伤口才能完全好。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艾尔，你认为异能力到底是好是坏？”陀思妥耶夫斯基整个人都靠着床头软包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因为有了异能力，你我都变得强大，轻轻松松就能与数位成年人对抗，但与此同时，我们都失去了最爱的亲人。”
　　“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很符合自然界的等价交换原则。”抱紧手中的白淑女，“只是不是自愿的交易。”
　　“这样的交易，有存在价值吗？”
　　“存在即合理。我一直相信，无论是什么，只要来到这个世界，都有其存在价值。”
　　“因为有恶，所以有善。事物都是相应而生，那异能力对应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

　　那天的对话就这么告一段落，费佳什么时候睡着，艾尔也忘了，或许他根本没睡觉。早上艾尔醒来时，看见的，是望着墙上花纹发呆，或者说思考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接下来短短两天内，陀思妥耶夫斯基凭借自己的头脑与能力，为亲人报了仇，并且建立了死屋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