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神明的幸福生活》波浪线

12、荒芜中有一朵花03

　　我被带到了姐姐大人的房间，睁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姐姐大人将大门关上落锁。
　　“姐姐大人？”
　　我不是个蠢蛋，自从我说完野良的问题后，姐姐大人的行为就变得诡异，让人摸不着头脑起来 ，联想了一下，我下了结论。
　　野良的问题恐怕不是什么好问题，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
　　一切准备完后，姐姐大人拉过我的手，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南巴，不要去想野良，也不要去想她的问题。”
　　我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吗？”
　　我震惊地从姐姐大人的眼底看出来名为恳求的感情，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此时，我不知道的是，姐姐大人心底的纠结与痛苦。她痛苦地在心底哭嚎，为什么，又是这样？!术士为什么不肯放过她的神器们？!
　　我没有错过姐姐大人脸上不经意露出的恨意和痛苦来，我从没有觉得这么不知所措过，哪怕是被母亲推下高楼摔死也从来没有过。
　　我觉得自己可能碰上了禁忌:“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是不是会发生不好的事啊？......”
　　姐姐大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试图转移话题。
　　我知道自己前世是如何死亡的，可是从野良的问题来看，好像神器本不该知道这个。
　　为了得到我心中问题的答案，我咬了咬牙，迎上姐姐大人哀求的目光，我说:“可是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一直都知道。”
　　姐姐大人瞳孔骤缩，她张了张嘴:“这不可能......”没有神器会知道自己的生前。
　　我琢磨了一下姐姐大人的反应，得出结论，我是个例外。
　　“你......”姐姐大人张了张嘴，表情纠结，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乖巧地等着姐姐大人想好措辞。
　　半晌，姐姐大人才犹犹豫豫地问道:“你不曾怨恨你的死亡吗？”
　　......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死，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我的生前并不美好，甚至堪比地狱。
　　我的父亲是一个毒枭组织里的一个底层人员，他自己也吸毒。
　　本来就是家庭条件一般的小家，从他开始吸毒之后，母亲和我辛苦打工挣的血汗钱都被他抢走拿去买那些东西，家里的积蓄一下子被掏空，而他在底层贩毒分来的钱都不够他几次花的。
　　钱不够，怎么办？
　　一开始，他还能稍微忍忍，后来毒瘾上来，脾气变得十分暴躁，我和母亲常常被他暴打泄愤。因此我和母亲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到处青一块紫一块。
　　等他瘾头过去，骂骂咧咧离开之后，母亲就会哭着将我抱进怀里，悲痛又绝望地抚着我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重复着:“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声音麻木又机械，但却不知疲劳地重复着。
　　活着就会有希望。
　　但我们从不指望警方，因为我们知道警局上层有他们的人。我们的挣扎毫无意义。
　　然而，接着，他为了得到毒品，他抓着我的母亲，送到一个个猥琐又下流的男人面前，靠着母亲的身体来从那些人手中换得一点点他们嘲弄般从手缝里漏下来的一点毒品。
　　母亲为了我能活着，一直隐忍不发，默默忍受。
　　终于有一天，母亲目光沉沉，像是一滩死水，手中紧紧攥着水果刀，冰冷的刀光反射在我脸上。
　　我听见母亲疯了一般不断呢喃:“那群畜生，那群畜生，休想伤害我的女儿。”
　　我从母亲毫无逻辑，精神失常一般的话语中推断出了，那个男人毒瘾越来越严重，靠我母亲得来的那一点点毒品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他了，于是他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母亲疯狂的样子已经能预想到下一刻将会发生的事，我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如释重负。这种沼泽一样越陷越深，永远不见天日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下一秒，刀身刺破空气，扎进我的胸膛，血光飞溅，我口中溢出一声解放的叹息:“妈妈，谢谢。”
　　我看见母亲的身子重重颤抖了一下，死水一样的眼中似乎有水雾泛起。
　　母亲轻声对倒下的我说:“和美，妈妈这就来陪你。”接着我朦胧间看到母亲将刀子刺向胸膛，很快软倒在地。
　　等我再次清醒，就错愕地发现自己竟然站立着，仍然能触摸物体，呼吸空气的这件事让我十分疑惑，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死了，被母亲一刀捅进心脏，我始终忘不了那剧痛和血液渐渐流失带来的冰冷。
　　我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死灵吧。
　　可是我寻遍了四周，就是见不到母亲的身影。
　　.
　　我终于从那囚禁了我和母亲十几年的小房子里走出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并不觉得自己已死是什么悲伤的事，相反，我很愉快自己获得了自由。
　　我在各个地方游荡，碰上不少生前未曾注意到过的妖怪和死灵。
　　.
　　被姐姐大人救下那天，我正狼狈地四处躲避着妖怪，忽然地面上划过一道阴影，我愕然抬头，就见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从我头顶上越过，狮子背上骑着一个金色长发，全身武装的英气女人。
　　怔愣间，追击我的妖怪发出悲鸣，消失在眼见。那个女人从狮子背上下来，揉了揉狮子毛绒绒的大脑袋，表情温和。
　　接着发生的事，我一片茫然，迷迷糊糊回过神来时，我有了家，有了归所。
　　.
　　我回答姐姐大人的问题:“从未。”
　　姐姐大人表情十分复杂。
　　我微微笑了笑:“我感谢我的妈妈杀了我，不然我可能永远都逃离不了那让人绝望的地狱。死亡让我重获自由，重获新生。”
　　我看向窗外，紧闭的窗帘缝隙中露出一丝金色的光。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
　　我叫南巴，是除了野良以外唯一一个知道神明的秘密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