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一笑笙箫

84、第 84 章

　　有吴帆帮忙审核，岑晴挑出了几个不太适合接的商单。

　　“谢谢。”

　　“谢什么。”吴帆给出了和郑时珣一样的建议：“如果你想继续现在的工作，我不反对，但接下来不能一个人折腾了。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助理。”

　　岑晴婉拒了：“其实助理的事我自己已经在考虑，毕竟要跟着我工作，我还是想找对这行更熟悉，有些业务技能的。不过我也不能每次接单都找你帮我审核，你身边有没有对公司业务比较熟悉，你也信得过的助理，我以后找他咨询这些就行。”

　　吴帆觉得可行：“好，我来安排。”不过这件事之前，有更重要的事。

　　“工作是很重要，但别忘了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两天之后就是订婚宴，到时候会把你正式介绍出去，你好好休息养养气色，到时候拍照也上镜点。”

　　岑晴觉得吴帆这番叮嘱有点刻意，但也没多想：“放心，绝对不给你丢脸。”

　　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岑晴把筛选后的商单挑出来捋了捋，第二天就开始加联系方式细聊，敲定其中两单，都是线下活动，一单在下月中旬，一单在下旬，中间腾出来的时间足够她先处理完家里的事。

　　岑晴早期接活动的时候，常有甲方要求线上发布素材提前预热，后来粉丝多了，她也习惯做这种线上预告，粉丝如果有空又离得近，就会去现场凑热闹，要合照签名。

　　可这次发出预告之后，评论区比以前要混乱很多。

　　【果然，只要地基够强，就不存在塌房[尬笑]。】

　　【冷知识！某夷董事长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在平台有账号，之前有新闻报道过。这个千金是妈妈二婚带去家里的，貌似不受宠，所以一直自己打工，不是卖人设哦！】

　　【真千金也要出街卖艺，只能说甲方爸爸给的比假方爸爸多[滑稽]。】

　　【也是不容易。】

　　【笑死，月薪三千背着房贷车贷的人同情人家豪门出来体验生活的千金。】

　　【说是不靠家里，结果身份一爆还继续商演，搞的这么掉价，摆明了长期不受宠，一有机会拼死利用家里的流量啊。】

　　【忍不住阴谋论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爆出来的。】

　　【很明显啊，既得利益者嫌疑最大。】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推眼镜]】

　　【精彩的豪门姿势又增加了。】

　　调侃戏谑里还夹带爆料，不少下场回怼的粉丝意外吃起了瓜。

　　但还是那句话，有身份背景坐镇，没人敢再随便领头造谣，来来去去都是在评论区吵吵，路人看一眼都觉得乌烟瘴气的程度。

　　岑晴眼不见为净，直接断了网，约了周舒韵喝下午茶。

　　周舒韵弄了辆车过来接她，一脚油门直接过江，带她到了家开在山上的咖啡馆。

　　岑晴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夷长时间生活，在她的记忆里，江南一带山水环绕，虽然绿色清新，但也多属于没有开发的山野地带，没想到现在已经变得这么漂亮。

　　“主要是度假酒店建起来之后，又修了新桥通了高速，把景点都串起来了，什么雪场、温泉、草场、露营地，度假村等你赚够钱回来定居，小日子滋润着呢。”

　　两人坐在户外的吧台，迎面就是大片的江景，岑晴单手托腮，在凉爽的山风中远眺度假酒店的方向，轻轻“嗯”了一声。

　　周舒韵打量她好几眼，忍不住开口：“还在想网上的事？”

　　岑晴：“还行。”

　　两人知根知底，很多事不用多问，周舒韵也深知心里的坎儿都得靠自己跨过去，别人劝不过去的道理。

　　“我也觉得你行。互联网其实最健忘，随便一点新鲜事儿就能把你这茬盖过去。”

　　她举了个女明星的例子，当初参加一档综艺，因为几句断章取义的话被全网黑，那阵仗可比网红圈厉害。

　　结果人家在一个综艺摔倒，又在另一个综艺重新站起来，还越站越高，后来更凭着一出现象级开年大戏揽粉无数。

　　你说她是懂得钻营也好，走运也罢，前提都是她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垮下去过，只要有那口心气和劲儿，假的始终是假的，走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周舒韵握住岑晴的肩膀转向自己，似模似样的打量她：“来，我瞧瞧你心气儿还在不在！”

　　岑晴笑着：“看到了吗？”

　　周舒韵笃定道：“我看没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抛除杂念，该吃吃该喝喝，把自己养的容光焕发，要不然粉丝还没抛弃你，男朋友先嫌弃你了！”

　　岑晴一顿，周舒韵也跟着一顿，抿了抿唇。

　　岑晴觑眼打量她：“谁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

　　周舒韵反应也快：“你当我瞎啊，帖子里和你亲亲热热牵手的不就是郑时珣？而且你没发现吗，帖子里那些人，唯独他没澄清，你俩摆明不清不白，装什么呢！”

　　岑晴无言以对，周舒韵倒也没再继续打趣她，两人喝完咖啡，吹了会儿山风，就开始找位置拍照，周舒韵正调着相机参数，手机忽然一声响，提示她的特别关注发动态了。

　　周舒韵点开一看，眼里露出惊喜：“厉害啊！”

　　岑晴不明所以，凑过去看了一眼，直接把手机夺过来。

　　发布动态的是她自己的账号，一共三段视频，每段视频一个人，给脸打了马赛克，手持道歉信，针对自己造谣的行为对“今日山青”作出公开道歉。

　　岑晴凭借身形和声音认出了其中两个人。

　　爆料同学会内容的是也参加了同学会的刘超，那天他调侃岑晴好几次，岑晴也实实在在回怼了，没想到他会搞这一出。

　　造谣她和游一鸣关系暧昧的是那天一起参加了拍摄的一个同行，应该是她在化妆师看到她和游一鸣说话，后来又在外面碰上，所以偷拍了照片。

　　“这个原作者呢，你认识吗？”周舒韵问。

　　岑晴摇摇头：“不认识。”只有这人是她不认识的。

　　“不重要！”周舒韵比她还要痛快，“这就是造谣的下场！”

　　她一把勾住岑晴的肩膀：“别想啦，这个就是杀鸡儆猴最好的结果！接下来绝对没人敢随便造你的谣！”

　　岑晴被勾的一晃，脑子里还在想事情。

　　几天前，郑时珣忽然要她的账号密码，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被他一句不耐烦的“卖号”堵的好气又好笑，最后拉扯几句，还是被他撬出来的——相处几个月，从门禁到生活中各种密码，他对她的加密套路已经了若指掌。

　　她甚至怀疑过他要替她上号和粉丝掐架，可那时候她实在有点头昏脑涨，也不想管网上的骂战，每天都躲在家里看书喝茶图个清净，后来登录一次，发现账号没什么异常，他也没做什么，就没放在心上。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岑晴给郑时珣打电话，几次都没打通，周舒韵瞅准了抽走她的手机：“姐妹局怎么还分心呢，下次我不出来了啊！”说完拉着岑晴去旁边继续拍照。

　　吃喝完毕，出片顺利，加上造谣者道歉的好消息，今天也算是圆满收官。回去也是周舒韵开车，刚走一半，岑晴的手机来电。

　　吴嘉琳在找她：“小晴姐，你不在家吗？”

　　岑晴：“今天和朋友出来了，有事？”

　　“有！很重要的事，我现在在你家，你什么时候能回！”她煞有介事的催促，仿佛真的十万火急。

　　岑晴看了眼路况：“半个小时吧。”

　　“好！那你快点！”

　　不知道搞什么鬼。
　　今天不是什么节假日，周舒韵赶在拥堵的下班潮之前把人送到了家。

　　“美女，下次再约。”周舒韵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冲她来了个漂亮的飞吻，然后一脚油门出了小区。

　　岑晴觉得好笑，转身往家里走。

　　她回来的不算晚，可到家的时候姨妈吴嘉琳母女两人已经走了。

　　余素月在家：“你姨妈过来送点东西，晚点还有事，就先走了。嘉琳说有东西送给你，已经放你房间了。”

　　岑晴点点头：“那我先回房了。”

　　余素兰还想和她再说两句，可张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岑晴已经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岑晴一眼看到化妆桌上放着的牛皮纸手提袋。

　　她走过去朝袋子里面看了眼，里面还有个小包裹，四四方方包的挺仔细，拆开里面是个硬盘，她手边没有电脑，跟吴帆发了个消息，借用了他书房的电脑，打开硬盘，里面是按照年份分的文件夹。

　　岑晴一头雾水的点开今年最新的那个，文件夹里弹出一堆视频，她点击鼠标的手指忽然顿住，又缓缓落在滚动键上，慢慢向下划动。

　　这些视频都是她开年之后发的，从手术住院时候发的日常动态，到刚刚发的活动预告，从大号的营业内容，到小号的日常水动态，每一条都下载保存，标注日期，整齐划一的排在了这个文件夹里。

　　岑晴忽然想到什么，退出文件夹一路上划到了最早的那个点进去，在成倍的照片和视频涌现而出时，心中的猜想也得到验证。

　　这里面最早最早的一张照片，是她大学第一次找到兼职时候拍的。

　　在那个连外卖APP都才刚起步的时候，发传单是大学生最好找也最廉价的工作，毫无工作经验的她被室友拉着结伴打工，因为长得漂亮，这种工作一应一个准。

　　照片里她扎着松松的马尾，身上挂着店面宣传的礼仪带，手里的传单挡了半张脸，传单上赫然几个大字——XX开业大酬宾，她微微偏头，露出的眼睛透出几分羞涩与无奈。

　　还是放不开，礼仪带挂在身上，别别扭扭的总想扯一扯，别人发传单是被躲得远远的，她发传单，手都没伸出去人家已经走过来，不仅要传单，还要联系方式。

　　室友开玩笑说帮她拍张宣传照，把联系方式性格爱好都写上，省得她一遍遍被问的烦，她下意识抬手挡脸，于是拍出了这张照片。

　　再后来，被社团的学姐学长看中，告诉她专业内能赚钱的兼职多得是，但肥水不能流外人田，于是她加团入社成为自己人，接到了酬劳更高的兼职，她做过配音读物，礼仪小姐，后来开始接触婚礼模特，甚至拍一些小广告。

　　遇见的人多了，踩的坑也多，慢慢坑变成经验，也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再后来，她到了北京，从廉价潮湿的地下室一直到现在的小公寓，虽然偶尔有磋磨，但遇见的大多数人都热心友善，或多或少在她困难的时候给予过帮助，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有意义。

　　点点滴滴，她始终坚持记录，早期的照片和视频不懂打光、机位和运镜，就连后期剪辑也粗糙的很，转场做的跟PPT一样，却也清晰的将一切变化和过度展现出来。

　　岑晴坐在电脑前面，把所有的照片视频看了一遍，过往种种好像也身临其境的跟着重新走了一遭。

　　她曾把这些珍贵的过往都弄丢，可现在，它们又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看完后，岑晴想到送东西来的吴嘉琳，她现在应该打电话问问是谁让她把这个东西送过来，可心里有股强烈的直觉，她其实知道该找谁，不用这么周折。

　　她想拿手机，发现落在房间，结果起身动作太急膝盖撞了一下，踉踉跄跄的往房间跑。

　　几乎是她前脚刚出书房，余素月便从走廊拐角走出来，她走进吴帆的书房，来到书桌前，看到了电脑里的照片和视频。

　　余素月怔了怔，手落在桌沿，忽觉冰凉，她低下头，看到被眼泪浸润的桌沿，一片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