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一笑笙箫

55、第 55 章

　　一阵短暂的静默后，郑时珣语气略淡的开口：“什么意思？”

　　岑晴正要开口，他又抢话道：“还是说，这也是你扳回一局的方式？”

　　这话岑晴品了半天才回过味来。

　　高中的时候他们就是瞒着所有人私下往来，那时候她多少有点幼稚，觉得和喜欢的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是件暧昧中又带点小刺激的事。

　　所以每当别人觉得她是在一厢情愿的时候，她都在心里默默的反驳——你们懂什么。

　　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心里这点隐晦的小窃喜，在郑时珣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余地，把她当一个备选。

　　察觉真相的时候固然失望心痛，可现在的岑晴却觉得，有时候适当的给自己留退路其实也不错。

　　虽然她撩拨他的初始动机不纯，的确带了点想要报复的心理，但真正在一起之后，生活节奏一切依旧，她忙他也不闲，两个人私下待一起的时间不多，上床反而成了工作之余的放松方式，什么扳回一局之类的想法，早就抛诸脑后。

　　只是这会儿听他尖锐的挑出来，好笑之余，又觉得真把这动机扣她头上也不算冤枉。所以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郑时珣伸手拍灭了灯，骤然陷入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他冷淡的回复：“你想好了，我无所谓。”

　　岑晴僵坐了一会儿，也躺下来，两人各睡一边，互不干扰。

　　真是怪了，平常睡觉，岑晴只觉得身边躺了个火炉，郑时珣身上总能源源不断的散发热能，可今天睡了半天，被子里只有一股幽幽的冷，岑晴左右滚了滚想把被子掖紧一点，才滚一半，被子绷紧了——那头也盖了个人。

　　僵持了小半刻，郑时珣忽然翻身，扯过她直接拖怀里箍住，岑晴试着挣了挣，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周身便暖和起来，甚至有了那种熟悉的燥热，烘的她困意上浮，很快睡着，等到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郑时珣早走了。

　　从这天开始，两人又开始断联。

　　岑晴整个三月几乎都在连轴转的出差，没几天在北京，郑时珣跟项目的时候也跟住在公司差不多。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岑晴不在北京，总能收到郑时珣的消息，多半是问她的位置，什么时候回，可这次出差，郑时珣都没有消息再发过来。

　　亲密关系里一点小事的变化都容易产生戒断，岑晴收起手机，回酒店收拾行李准备下一站。

　　整个三月，从花朝节到梅酒节，横跨南北，幸好同行还有一个蔡蔡，蔡蔡自己请的助理，接下来还准备搞工作室，团队成员很充足，两人同行，蔡蔡对她照顾颇多，岑晴这才不至于自己一个人手忙脚乱。

　　又一次转场途中，岑晴跟蔡蔡提起自己刚谈的影视改编剧推广商单，这个商单蔡蔡之前也接过，翻出历史成绩给她看：“数据超好！”

　　蔡蔡本身走的就是剧情小视频赛道，拍这种类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还能过把戏瘾，多少算个前辈了，于是问她准备怎么拍，自己可以给点意见。

　　“我已经联系好林窈了，她帮我拍。单子下个月的，刚好清明的时候江苏有个游园会，和那个国潮家居广告在一个城市，这边结束之后我就直接过去，活动之前有两天闭园，我有朋友在那边工作，可以帮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拍摄。”

　　“实景肯定比棚里漂亮，但是难度比较高，缺人帮忙的话就跟我说。”

　　岑晴笑着说：“好，不跟你客气。”

　　“嗐，客气什么。”蔡蔡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岑晴：“哎，你真不考虑做工作室吗？还是没想好？我觉得咱俩挺搭的，要不要跟我合作？咱们可以先自己做内容，等做稳了，后期就开始签人……”

　　八字还没一撇，但蔡蔡对于工作室的发展流程已经有了完整的设想。

　　岑晴冲她眨一下眼：“那你不如直接签我，我跟你干。”

　　蔡蔡笑着虚点她，“你说的啊，洗干净等着贱卖给我。”

　　两人靠在一起笑，岑晴转眼看向窗外，眼底泛起几缕思索。

　　……

　　一场碰需求的会议拉扯了一下午，天色渐暗，会议室里一片死气，所有人都精疲力尽，面露苦涩。

　　周仲霄看了眼手机：“先到这里吧，今天先回去休息，把会议内容消化一下，明早继续。”这话一出，大家突然就有了活气，有人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咔咔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明显，周仲霄抬手指了指：“该锻炼了啊。”

　　会议室荡起一片笑声，然后迅速作鸟兽散。周仲霄让助理整理了会议内容给他，去了趟郑时珣的办公室，郑时珣刚回公司没多久，办公桌上放了杯刚泡的茶，提神醒酒。

　　周仲霄叫了他一声，简单说了下会议内容。

　　“大家已经熬了好几天，所以今天我让人先回去休息消化一下，明天一早再继续。”郑时珣对他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挑了几个目前的技术难关询问解决方案，周仲霄简单说了一部分，剩几个暂时还没有明确结果的也有设想方案。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开播提示在屏幕上一闪而逝，周仲霄眼神微动，看的清清楚楚。

　　“郑总平时也看山青老师直播吗？”聊完工作，周仲霄岔开话题，郑时珣抬头看他一眼，周仲霄拿出手机点开直播，岑晴的声音很快从那头传过来，她刚到酒店，正在直播卸妆，聊一些自用的护肤和彩妆。

　　郑时珣：“你看这个？”

　　周仲霄：“窈窈看，岑老师的视频和直播她有空都会刷。”

　　郑时珣对于林窈这个校友的了解实在不多：“她们关系有这么好？”

　　“岂止是好，”周仲霄收起手机：“岑老师招招手，窈窈跑过去都不带回头的，郑总知道吧，岑老师接了个剧情推广的商单，约了窈窈去拍摄。”

　　郑时珣当然不知道。

　　“你和林小姐感情不错。”

　　“怎么这么说。”周仲霄话回的含蓄，可脸上的笑根本遮不住。

　　周仲霄因为林窈来北京，郑时珣是知道的，虽然周仲霄完全符合岗位需求，但因为这个原因，郑时珣多少存了些迟疑，也丑话在先的跟他明确聊过，现在看来，他的顾虑点多余了。

　　作为老板，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可郑时珣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莫可名状的酸气，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不正常的，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残留的酒劲作祟，他的话忽然就多起来。

　　“你去问问，公司谁不知道新来的动画总监是恋爱脑，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在公司给女朋友打电话，加班还得女朋友亲自送饭才吃。”

　　周仲霄脸上的尴尬和不自然一闪而逝：“这么明显吗？”

　　“你照照镜子。”郑时珣作恍然状：“所以，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怪岑老师耽误了你和林窈谈恋爱？”

　　“这话我可没说过。”周仲霄反应很快，当场澄清。

　　郑时珣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抓紧干完下班回家吧，等她们出差见不着人的时候，你就不用像今天一样急着下班走人了。”

　　周仲霄觉得领导今天的语气有点怪，但又不好多问，安静的退出去。

　　窗外夜色浓黑，写字楼的灯一盏盏熄灭，大部分人下班离开，整栋楼比白天安静很多，连外面一道路过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楚明晰。

　　郑时珣回了几个邮件，靠回座椅，拿起旁边的备用机点开APP。

　　直播早已结束，时间虽然还不太晚，但赶场做装造，上午的活动往往要早上三四点就起，为了保持状态她都会早睡，手指在屏幕上几番游移，最后还是锁了手机，丢到一旁。

　　算了，她应该已经睡了。

　　郑时珣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脚下的灯火，暖色的灯光在幽暗的街道上，亮出一股孤冷的意味。

　　同样的夜晚，岑晴在床上翻过身，把丢很远的手机拿过来，看一眼，又丢到更远，明天要很早起，她扯掉热敷眼罩，关灯睡觉。

　　岑晴本来想让林窈清明之前过来，还能带她去游园会场内玩玩儿，但作为上班族，林窈要调休上班，只有清明前一周的周末有时间过来。

　　她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岑晴直接点了外卖送到房间，林窈一进门就舒坦的叹了一声，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拉着岑晴一起吃。

　　两人边吃边聊，岑晴把拍摄想法和需求一点点列出来讲给她听，林窈原本还听得挺认真，直到接完一通周仲霄打来的电话，人就有点不在状态。

　　岑晴觉得不对劲，她上次给林窈打电话约档期的时候，还听出两人感情升温很快，林窈甚至在苦恼恋爱期间怎么去用行动爱对方，觉得自己的爱意没有表达到位，可现在再看她接电话的态度和神情，多少透了点冷意。

　　等林窈接完电话回来，岑晴忍不住问了一句，林窈没什么谈性，她便继续聊回拍摄的事。

　　林窈听完岑晴的需求和想法，也找了些自己收藏的拍摄方案给她看，结果APP忽然来了两条私信提示，岑晴刚好看到，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这谁啊？”

　　林窈盯着那张照片很久，淡淡道：“前女友吧。”

　　岑晴眼睛瞪的老大：“她有病吧？来找你干嘛？”

　　林窈笑起来，没管这些骚扰短信，点进收藏栏给岑晴继续找视频，“可能暗恋我吧。”

　　果然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