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一笑笙箫

25、第 25 章

　　当时的麟德晚上有三节晚自习，走读生比住校生少上一节，九点就可以撤退，郑时珣是走读，加上成绩好深得老师的信任喜欢，假借家里有事，那几天要少上两节晚自习提前走，不过是开口要一张出门条的事。

　　那是郑时珣第一次见到余素月，也终于知道岑晴身上那股永不消磨的精神劲到底是遗传了谁。

　　余素月对岑晴可谓是无微不至。吃喝不必说，全都是她精心搭配，营养均衡。岑晴住院期间，她更是打起十万分精神陪同照顾。

　　点滴打久怕手凉，床上坐久了怕腰酸；高中时期，又是升学率拔尖的麟德，哪怕掉一天的课可能都会跟不上进度，她却因为这个手术直接请假十天，可余素月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数落岑晴半个字，甚至会在她写卷子太久的时候叮嘱她注意休息。

　　郑时珣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母亲。可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岑晴没有父亲。所以余素月给了她双倍，甚至更多倍的爱，而岑晴能感受到这份爱，且予以回应。

　　住院期间，岑晴坚持不让余素月全程陪同，加上余素月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所以专门请了个护工和自己替班，她每天送完晚饭，岑晴便催着她赶紧回去休息。

　　后来，岑晴出院回校，也是余素月亲自送她回去，和班主任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岑晴猫着腰狗狗祟祟在教职工办公室走廊溜来溜去，直到余素月走了，她才大松一口气，回到教室。

　　有人听说她刚做了手术，以为要休息很久，没想到不到半个月就回来了，岑晴一听，立马露出副顶不住的表情，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敢住了不敢住了。”

　　其他人以为她是住院住怕了，但郑时珣知道，她是怕余素月继续这么一天天跑医院，得和她一起住进去。

　　这之后，她处处都很小心，不让自己磕着碰着，体育活动更是态度端正，无论是跑步还是课间操，她都做的认认真真。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身段更好，举手投足都很惹眼，然后就有人说，她连这种时候都不忘记吸引郑时珣的注意力，简直无孔不入，还给她起了个“花孔雀”的外号。

　　她全都知道，但不在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所以，郑时珣并不奇怪她会在手术的事上遮遮掩掩，尤其对余素月存心隐瞒。

　　时间已经很晚了，郑时珣看了眼剩下二分之一的点滴，很轻的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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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晴这觉睡的不太好，周围刚开始有动静，她便悠悠转醒，一睁眼，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床前。

　　胡老师见她醒了，欠身问道：“饿吗？想吃点什么。”

　　手上的针已经拔了，只剩下一张止血贴布。

　　“您怎么来了？”

　　胡老师：“小珣回去洗澡了，我来换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岑晴：“没什么感觉了。”

　　郑时珣显然把她的情况都跟胡老师说了：“行，我刚跟医生沟通过，你今天可以先回家收拾收拾，然后再正式办理住院手续，准备手术。”

　　岑晴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胡老师继续说：“小珣跟我说，你大概不想让你妈妈担心，所以没把手术的事告诉她，可能还想回北京做，你在那边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岑晴刚睡醒，脑子都没转过来，随口道：“我朋友在……”

　　胡老师笑一下，仍是温温柔柔的语气：“朋友就不用回家过年了吗？就算你朋友留那，吃饭呢？点外卖还是自己做？手术之后最需要营养，也是你朋友给你做？”

　　岑晴就不说话了。

　　胡老师：“小珣也跟我说了，你有自己的决定和安排，我们也不能勉强你，但是小岑，我呢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个小手术，江夷一样能做，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做，术后有没有人照顾不说，等出院了正好过年，票不是少就是贵，回来一趟也折腾。你不如就留这做，我闲着也是闲着，给你送点吃的用的，你术后休养好，很快就能出院，说不定刚好赶上回家过年，你觉得呢？”

　　岑晴摇头：“那怎么行，这太麻烦您了。”

　　胡老师笑：“那你麻烦朋友就不是麻烦了？还是你根本觉得咱们不算朋友？”

　　说完，又拿过来一个小包：“你今天肯定得回家一趟吧，我不知道你习惯用什么，这是小珣给我买的，有卸妆的，也有护肤的东西，你等会儿可以去卫生间先收拾一下。”

　　岑晴看着这些仔细分装的洗护用品，又是一阵沉默。

　　医生过来查看情况，岑晴挂完水，症状已经完全缓解过来，但还是那句话，越快手术越早恢复。

　　岑晴还在思索，胡老师先帮她应付了几句，医生也没多说。没多会儿郑时珣又来了，手里提了一堆早餐，吃的喝的都有。

　　胡老师惊讶道：“你不是回去补觉了吗？”

　　“还行，不困。”郑时珣随口答了句，看眼岑晴：“医生怎么说？”

　　胡老师看看这俩人，似有会意，把医嘱跟他说了一遍，郑时珣边听边给胡老师递了张油饼，一杯豆浆，然后看向岑晴，“你怎么想的。”

　　他问的太自然，就像寻常朋友之间商量事情一样。胡老师捧着油饼，也看了过来。

　　岑晴迎着这对母子的目光，那些面对吴骁父子时能信手拈来的托词借口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如鲠在喉，半天才酝酿出一句：“我想……先回家收拾东西。”

　　也行。

　　从医院出来，胡老师要回趟家，让郑时珣送岑晴回去，岑晴记得他昨晚是开车过来的，但今天却没开车，而是打了辆车。

　　回去的路上，郑时珣全程闭眼养神，快到的时候，岑晴让司机把车停在之前郑时珣去接她停过的侧门位置，转头跟郑时珣说：“你和师傅在外面等等我，我收拾完就出来。”

　　郑时珣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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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晴在车上就和余素月联系过，她今天上午有事出门，家里就文嫂一个人，岑晴和文嫂打过招呼，回房收拾东西。

　　“今天要走吗？”文嫂听到动静，擦着手过来询问。岑晴原来就很少住家，有时候刚回来就因为工作要离开都是常事。

　　岑晴笑着点点头：“对，临时来了工作，早点忙完，说不定能赶在年前回来。”

　　文嫂一愣：“回来过年？”

　　岑晴：“怎么了？”

　　文嫂：“楠小姐昨晚打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能回来了，太太不是决定要一家人去国外陪她过年吗？我还以为……”

　　岑晴敛眸一笑，“我也是临时有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哦哦，这样啊。”文嫂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身去忙自己的。

　　岑晴收拾好东西便出了门，原路出去，车还在原地等她，郑时珣却下了车，面朝湖面，手里点了根烟。

　　听到行李箱的声音，他回过头，捻了手里的烟，过来帮她放行李箱。

　　他问：“打算去哪儿？”

　　岑晴这次很干脆：“医院。”

　　郑时珣眉梢微挑，点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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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医院，岑晴正式办了入院手续。

　　生了病才知道，好点的病房也是紧俏资源。岑晴本打算想办法疏通一下，不料护士核对完身份信息，直接把她带到一个单间病房，这边已经铺好床，放好了病历卡。

　　岑晴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看向郑时珣。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看手机发消息，她去找医生的时候，他也是在外面打电话。

　　郑时珣也看过来：“怎么了？”

　　一码归一码，就算是她自己想办法，到头来也是找人帮忙，她看着他说：“谢谢。”

　　郑时珣敛眸，拉过她的行李箱推进去：“客气什么。”

　　入住病房后，接下来是一系列术前检查，等到结果出来，手术定在了三天后。

　　快到中午的时候，胡老师打电话过来，郑时珣接起听了两句，把手机递给岑晴。

　　“干嘛？”

　　郑时珣直接把手机塞给她。

　　电话那头传来胡老师温柔的声音，问她的口味喜好，也问她有什么忌口：“我一个人吃饭，做饭都没劲头，刚好你和小珣都在，我做完了带过来一起吃。”

　　婉拒的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岑晴握着手机，轻声说了句：“什么都吃，没什么忌口。”

　　“好，那我今天先做点清淡的，适合你吃。”

　　讲完电话，岑晴把手机递还给郑时珣。

　　“郑时珣。”

　　这一声语气严肃，郑时珣抬眼看过来。

　　岑晴和他目光相对：“今天就算了，以后别让胡老师再忙活了。”

　　郑时珣：“你怎么不跟她说。”

　　“我说了她也得听才行。”

　　郑时珣把这句话还给她：“是啊，我说了她也要听。”

　　岑晴一噎，还是心平气和跟他分析：“你帮着瞒了我妈，让我妈不用操心，转身就让你妈来操心，你觉得合适吗？”

　　郑时珣语气淡定：“我觉得是你没搞清楚，胡老师会照顾你，是因为你们两个之间的直接关系，她是你朋友的身份。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是因为我的关系来照顾你，按这个说法，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