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一笑笙箫

19、第 19 章

　　三人抵达江边的时候，距离跨年倒计时已经没有多久，赵翔宇这边也进行到后半场。

　　今年江夷放宽了限制，在江边划了一片位置，作为烟花燃放地点，不少人早早囤货，赵翔宇更是大手笔弄了几个超大烟花，带着露营设备，率先占据了最好的位置，酒水烧烤一应俱全，车边拉出的雨棚之下支起了一个大大的投影幕，上面投放着近年最出圈、在网络爆火的跨年晚会直播。

　　附近的年轻男女都被这边的大阵仗吸引，赵翔宇自然是无任欢迎，人越多越好玩，于是一帮人吃吃喝喝，整个江边的氛围感直接拉满。

　　看见郑时珣的时候，赵翔宇先是乐了一下，等到看见跟着来的向萱和李妤，他的眉毛高高一挑，表情玩味。

　　“菲菲！”

　　向萱先看到叶霏菲，然后看到坐在叶霏菲对面正聊着天的贺勋，顿时忘了身边的李妤，小跑着凑过去。

　　李妤落了单，心里求之不得，看了眼旁边并不打算凑热闹的郑时珣，脚下朝他靠拢，指向水边摆放的一排烟花：“那就是等会儿要放的烟花吗？”

　　郑时珣：“应该是。”

　　李妤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没有禁令，每年我爸都会给我买好多好多的仙女棒，你玩过吗？”

　　郑时珣毫无波澜：“没有。”

　　李妤眸光微动，再度安静下来。

　　这时，投影幕上的晚会进行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倒数跨年。

　　赵翔宇跳起来拍手高呼：“来了来了来了，各就各位！”

　　他一声令下，负责点火的人立刻就位，其余人则起身站到最好的观赏位置。

　　李妤本来想拉郑时珣去抢位置，结果一伸手抓了个空，下一秒人群涌动，郑时珣逆流退后到了投影仪边，李妤反倒是被人群带到了最前面。

　　正在进行的晚会，主持人邀请大家一起倒数，画面里巨大的LED屏上，属于这一年的最后几秒正在一下一下跳动流逝。

　　在这个充满仪式感的时刻，赵翔宇看着身边的叶霏菲，脑子热血一冲，在众人喊完“3、2、1”，烟花炸响之前，忽然抓住身边叶霏菲的手，振声冲她大喊：“菲菲——祝你永远幸福快乐！”

　　轰隆作响的烟火声，恰似一场即兴而来的鼓舞与欢呼。

　　有赵翔宇带头整活儿，在场的男男女女无不看向相爱或暧昧的另一半，纷纷对着绽放的烟火大声诉说自己的祝福。

　　赵翔宇见状更来劲儿，双手拢在嘴边，用最大的声音又补了一句：“新年的第一个祝福，会成真的——”

　　一时间，祝福的浪潮几乎将整个江岸覆盖，迎面卷来的江风掺着火药味，像是老天听到祝福，正在一一收录。

　　砰——

　　烟火在夜幕中炸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同一时间，投影幕中播放的晚会也进入到了全员祝福的时刻，导播忽然切了一个观众席的画面，跃入镜头的人先是一愣，然后迅速进入状态。

　　砰——

　　一颗更大的烟花炸开，郑时珣若有所感，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美丽的烟火上时，他却转过头，看向投影幕，与屏幕里的人隔空对视。

　　镜头里，岑晴的装扮庄重而华丽，一颦一笑间透出无限的艳丽生机，在有限的时间里，她着镜头双手比了一个爱心，笑着说了一句话。

　　镜头里听不到她的声音，但结合这样的氛围，很容易就从口型判断内容，她说的是：新年快乐。

　　——郑时珣，祝你在新的一年逢考必胜，考的都会，写的都对！

　　高三已经过了一半，郑时珣却因为家里的事影响了状态，期末考试不太理想。

　　他心情不好，岑晴主动提出取消周日补课，让他好好休息，他什么都没说，心情却更糟糕。

　　跨年那晚，她掐点送上祝福短信，刚发完，后面又跟一条——新年收到的第一个祝福，会成真的，信我！O(∩_∩)O！

　　好无聊。他这样想着，嘴角却扬起，心里同时涌起一股念头——想要见到她。

　　这种想见的念头，随着时间越长，越是浓烈。

　　就像现在一样。

　　……

　　晚会结束之后，岑晴飞快卸了妆，然后回酒店拿行李直奔机场，乘夜班机回京。

　　化妆师给她送回了家：“姐，东西都放这儿了，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岑晴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拿着手机靠在门边：“我给你打了个车，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的，谢谢姐。”

　　化妆师撤退后，岑晴立马去卸妆洗澡护肤，趁着吹头发的功夫烧了壶水吃药，上床之前扫了眼微信，人已经安全到家，发来了消息，岑晴丢了手机，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岑晴在床上醒来，盯着天花板发了几分钟呆。

　　近期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手术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她拿过手机，准备线上预约挂号，一晚上过去，手机里又多了很多新的消息推送，她习惯性拉下来，一键清除。

　　一个晃眼的功夫，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反应两秒，退出界面，点开了短信消息。

　　一堆验证码和垃圾短信之中，夹杂着一条突兀的短信息。

　　信息很短，不用点开都能读完。

　　就四个字。

　　【新年快乐。】

　　岑晴看着那串没有储存过的手机号码，点开不久之前的通话记录核对，确定了发信人身份。

　　她呵了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起床去找东西吃。

　　已经开始供暖，屋里气温适宜，岑晴洗漱完，用烤箱低温加热两片全麦面包，又煮了点牛奶麦片，简单吃完之后，又换了套瑜伽服。

　　手机软件里播放着历史有声读物，岑晴在瑜伽毯上边听边做运动，四十分钟下来一身大汗，她冲了个澡，开始规划这个月的日程。

　　岑晴没签公司也没有团队，不出活动的时候都是在策划自己的视频内容，比起那些通勤坐班的工作，这份工作看似自由自主，实则精神压力更大，不干就没钱，一刻不敢歇，所以她的状态也很两极分化，忙的时候能累到倒头就睡，不忙或者视频数据不尽如人意的时候，又会焦虑到失眠，得靠吃药入睡。

　　保持活跃是让粉丝产生粘性的法门之一，一旦长久断更，很快就会被流量淘汰，自媒体更新换代的速度远比想象的快，这也是为什么她连做个手术都要前思后想，磨磨蹭蹭。

　　岑晴翻出了一些以前的库存素材，规划了一下手术和休养的时间，这期间没法接活，正好把以前的素材用上，保持活跃度，或者在能行动之后，拍一些简单的日常。

　　规划好了工作部分，接下来就是家里了。

　　岑晴决定不告诉余素月手术的事情。未免余素月发现端倪，她先提前回去陪她几天，等到时间了再以工作为由撤退，那时候余素月会被吴家年节前后的各种应酬绊住，分不开身，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管她，最适合她安排手术和休养。

　　计划完毕，接下来三天岑晴都窝在家里整理素材剪视频，到周五这天飞回江夷，从机场出来上了网约车，岑晴拿出手机扫了一眼。

　　自从上次加了同学会的微信群之后，每天都有很多消息，岑晴被吵得不行，关掉了消息提示，偶尔得空就瞄一眼，都是没什么实质性内容的对话。

　　也有好些人私下加了她好友，有男有女，岑晴都通过了。

　　这次聚会与其说是班级聚会，不如说是年级聚会，进群的大概都是在江夷或者周边发展，有时间来参加聚会的，彼此之间并不都认识，但这些人基本都认识岑晴。

　　一开始他们会发一些消息过来，多是闲聊，但岑晴平时忙的时候基本拿不到手机，不忙的时候也是在琢磨视频内容，很多无关紧要的消息常常意念回复，慢慢发来的消息就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学会时间将近，群里这两天明显活跃，桌都还没上，已经开始线上拼酒，还有私信发来问她在不在江夷，可以在聚会前小约一波。

　　岑晴没什么兴致，假装没看到。

　　和料想的差不多，余素月见她回来就高兴，本以为能一起过个年，得知她年前就要去忙工作，顿时有点不乐意。

　　接下来几天，岑晴说到做到，每天都在家陪着余素月，母女两个一起筹备新年事宜，安排人清理庭院，打扫家里，确定家宴菜单和新年礼物。

　　期间，两人还抽空去祭拜了一下岑晴的父亲岑商。

　　去的那天，余素月换了岑商最喜欢的衣服，带了很多祭品，对着墓碑上那张已经有些陈旧的照片说了很多话，甚至红了眼眶。

　　岑晴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仅看这一幕，余素月似乎只是个深爱过失丈夫的妻子，可同一时间，岑晴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余素月作为吴太太时游刃有余的表现，以及她和吴骁站在一起时，流露出的同样的真情实感。

　　她移开目光，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