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一笑笙箫

15、第 15 章

　　郑时珣订的餐厅在高新区，是这几年才热闹起来，岑晴和盛殷都不太熟悉。

　　路上有点堵，近四十分钟才到。这是家创意餐厅，中西合并，菜系糅杂，菜单精美的像一本写真集，每道菜品都以最好的卖相呈现其上。

　　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约会？岑晴心中一动。刚才在小院里，她不是没有看到郑时珣见到她出现时眼里一闪而逝的意外，可见他并不知道今天的晚餐还有别人。

　　她是不是打扰了他精心安排的二人晚餐？

　　这个念头甫一滋生，岑晴忍不住悄悄打量起身边的盛殷。

　　年轻漂亮的盛老板，优雅大方手艺好，在她身上，坚韧和温柔并不冲突，冷清和亲和也能兼容，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优秀女性，以郑时珣挑剔的目光来看，她的确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选。

　　似乎是为了验证岑晴的胡思乱想，郑时珣把人带到座位后并没有跟着一起坐下来。

　　“我在旁边约了人，单我买了，你们随意。”

　　盛殷似乎一早知道他有安排，笑盈盈的应下，也没跟他客气。

　　郑时珣功成身退，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多看岑晴一眼。

　　等他走后，盛殷特地解释说：“我这个朋友今天在这有酒局，所以顺便帮我们定的位置，想着他是你粉丝，可以蹭个车，再碰碰面……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岑晴：“点餐吧，吃完我回去休息了。”她似乎是真饿了，对这个话题全无兴趣。

　　盛殷把菜单递过去：“你随意。”

　　两人高效的吃完一顿饭，吃完直接打车回了步行街。

　　岑晴匆匆洗了个澡，脸护肤都没力气做，一头栽进枕头里睡了过去。

　　因为这次的特效化妆比一般装造时间更久，第二天岑晴四点就起来了，快速洗漱收拾，半小时出门，十分钟走到盛殷的工作室做装造。

　　还是昨天的位置，岑晴一坐下就开始打哈欠，盛殷还没起来，只有化妆师和工作室的一个小徒弟帮着打下手。

　　岑晴拿起手机：“你们吃过没？我点个餐。”

　　小徒弟说：“不用，盛姐昨天就定好了，六点能送到。”

　　化妆师昨晚就住在这，插了一句：“山青老师，咱们先坚持一下，把耳朵做了，然后你先吃早餐，吃饱点，我怕等鼻子做完就不方便吃东西了。”

　　这意思是今天拍完之前都不方便吃东西。

　　“行。”

　　六点，早餐按时送达，岑晴拿了份三明治，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巨无霸吸管杯，往里装了一满杯热水，吃完早饭喝完药，又回到梳妆台前开始做装造。

　　到八点，盛殷终于打着哈欠起床了，她看了眼到岑晴已经成形的装造，发出了一声惊艳的赞美声，问化妆师：“全部做完还有多久？”

　　“昨天定了妆，今天会快很多，最多俩小时。”

　　盛殷很期待，化妆师很自信，只有岑晴觉得腰更硬了。

　　不过确实比昨天快了很多，九点四十多的时候就全部弄完了。

　　盛殷最新的作品是以中国神话为主题的首饰套系，灵感来自《山海经》，加上明年是鸡年，打算应个景，于是选定了形似鸡的神兽，重明鸟。

　　既然是鸟，就少不了羽毛，服装是一套纯白飘红的古风裙。

　　所谓古风裙，就是或多或少脱离了符合历史朝代的正规形制，或者直接各朝风格大锅炖的服制。

　　但这套更夸张，大袖加曳地也就算了，两条袖口缝满了纯白的羽毛，一直到肩膀。

　　为了显出仙气，又在腰间、肩头袖口加入了红色的丝带，不难想象迎风一吹，羽毛和丝带齐飞，青山绿水，雪里飘红。

　　岑晴小心的摸着羽毛：“你上哪儿搞来的？”

　　盛殷：“求人不如求己。”

　　岑晴肃然起敬，“你哪天不做首饰了，做衣服应该也能养活自己。这得拔多少只大鹅啊。”

　　盛殷说：“别期望太高，一次性的，今天穿完就得废，没有替换，省着点造。”

　　岑晴呵呵一笑，还没穿上就已经开始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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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的车到了，一行人从工作室出发。车子出了步行街，没多久就上了跨江桥，朝江南方向开。

　　江夷多山地丘陵，江南一带更是群山连绵，四季常青，随着近几年的大力开发建设，基本已经形成一条成熟的旅游线。

　　盛殷给岑晴指了一下沿途经过的一条新高速入口，以前从江夷去鹿林雪场，正常路况都要四个多小时，但是现在从这边走，就算旺季车多都只要两个多小时。

　　今天天气好，天蓝山青江水粼粼，岑晴稍稍开点窗，迎着风吸了口凉气，困意激散之余，再次感受到南北差异。

　　她现在住的小区，入冬起绿植就开始谢落，等到天冷的时候，绿枝基本上只剩枯枝，整个小区都失去了绿植遮挡，一片灰败萧瑟。

　　“还是江夷好，舒服。”岑晴有感而发，盛殷笑着说：“等会儿拍的时候你最好也是这么想。”

　　等到了拍摄地点，发饰服饰全部到位，岑晴试着走了几步，沉默了。

　　盛殷在旁边掐着腰笑：“怎么样，舒服吗？”

　　岑晴：“……”

　　这种厚重的曳地长袍，就算在室内平地走都得撑着姿态。山里地糙障多，又容易挂到枝条石草，一不留神就被硬控在原地，穿一天下来必须得废。

　　难怪说衣服是一次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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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归玩笑，真干起活儿来都不含糊，尤其岑晴，全身装造都很有分量，特效妆造连做表情都要小心翼翼，每次摆拍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在绷紧凹造型，脖子和肩膀最为吃力。

　　拍一两张还好，但几个小时下来，只要镜头一关，她立马卸劲儿原地一坐，一手支地一手支头，脑袋发蒙，话都没劲儿说。

　　盛殷走过去让她靠自己身上：“岑老师辛苦了。”

　　岑晴：“拿钱的，不白苦。”

　　盛殷就笑。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工作室的小学徒终于提着几个打包带回来了：“老师们，先吃饭吧。”

　　摄影摄像收好设备去吃饭，盛殷招呼岑晴：“我给你找点吃的？”

　　岑晴摇头，“你们先吃。”然后拿过出门时候装满的那个巨无霸大保温杯，拨出吸管喝了几口。

　　盛殷走到临时搭建的餐桌前选餐，小学徒小声说：“岑老师这个妆不方便吃饭，好辛苦啊。”

　　盛殷笑了笑，拿起一个餐盒：“是吧，这钱活该岑老师赚。”

　　两个摄像已经开始吃了，本来以为今天来这拍摄中午得随便对付一顿，没想到餐品十分丰盛，味道也没的说，边吃边夸。

　　小学徒说旁边就是华裕的度假酒店，那边的餐食做的都很不错，之前盛姐就带他们来团建过，节假日人超多，今天也是盛姐特地让她去订的，还定了下午茶，晚点就送过来。

　　岑晴揉脖子的动作一顿，顺着小学徒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摄影摄像平时都是在外面接单跑活，最喜欢大方爽快的老板，只要能保证出片质量符合要求，不止价格不是问题，整个工作过程都会比较舒爽。

　　饭后的两位老师更加卖力，考虑到光照变化，两人趁着吃饭的功夫踩了几个点，建议换个位置继续拍，想要出片，素材肯定是越多越好。

　　盛殷没问题，就怕岑晴状态撑不住。

　　岑晴：“可以的。”

　　又是一小段艰难的挪位，到了定点位置，岑晴正调整状态准备开拍，忽然发现附近有人头攒动。

　　盛殷也发现了。

　　摄像找的地方的确合适，附近的游客也会到这边拍照。今天不是休息日，游客不多，但随着装造惹眼的岑晴出现，大家都凑过来拍照看热闹。

　　盛殷说：“咱们得快点了。”

　　一行人迅速开工，效率加倍，很快拍完了剩下的内容。

　　准备收工的时候，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来一男一女，女的拿着手机跟男的说着什么，男的看眼手机，又看岑晴，仿佛确定了什么，快步走过来，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

　　“岑晴？！”

　　岑晴今天做的是特效妆，遮挡了部分真容，第一反应不是识别对方，而是想——这你都能认出我？

　　她短暂的沉默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没被认出来，连忙拍拍自己：“我啊，高琦！你不认识我了，咱们高中一个班啊！”

　　岑晴额角一跳。

　　下一秒，人群中又有一人走过来。他穿一身黑色运动装，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两手插兜，神情淡然，对岑晴来说无比艰难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轻松几步就到了近前。

　　作为全场瞩目，凑热闹的游客看的拍的都是岑晴，可他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到盛殷面前。

　　盛殷愕然：“你怎么来这儿了？”

　　郑时珣朝身边的高琦微微偏了一下头：“和朋友来这有点事。”说话间，眼朝岑晴的方向飞快的动了一下，最后还是看向盛殷：“你们呢，拍完了吗？”

　　“拍完了，正要撤。”

　　“吃饭了吗？”

　　“还没。”

　　没等郑时珣开口，高琦眼神一亮，抢先开口：“巧了，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