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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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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enty One.]
她考试成绩是第二名。
她头顶上悬着惨淡的乌云,乌云里似乎都还有脸色同样惨淡的缩小版雷神不断敲击着他的雷神之锤,想着给她致命一击,
“只不过是一次成绩而已,”确实是致命一击,
在家里排行老二都已经够苦的了,彼得,你是不会懂这种感受的。她叹了口气,面前年轻人焦糖色的眼睛温柔极了。
可是不应该啊,她都这么努力了,怎么成绩还是这样?如果远在家乡的爸爸妈妈知道她有这样的成绩,早就开着皮卡告知五英里以外的萨姆叔叔和卢娜婶婶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在乎成绩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余光瞥见彼得还在看着成绩单,焦糖色的眼睛专注又认真。
她喜欢的人,每天拯救纽约一次,休息时间一半都在网上挂着,要不就是和内德还有她待在一起,都这样了,他还能保持各科都是A+的好成绩,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的应了那些纽约客的话?
——金发,大多都是和愚蠢沾边的。
兰切斯特家,祖上十八代,全是金发。
可她得了第二名,虽然离他们班的第一名差距不大,追上彼得还有点儿远,可终归努力努力,再加把劲儿,先超过第一名再说。
再说一句,她才不相信金发全是蠢蛋的话呢。
一向自我安慰能力极强的她,笑着对内德说,“我这叫全面发展,会的东西多一点儿,”
她的余光里,彼得好像看向她了,这些话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但她还是说了,就像蚊子嗡嗡声那般小声,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了些什么,“就能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
彼得的神情一怔。
她发誓!他肯定听到了!
她想钻进地里!
这太羞耻了!
[Twenty Two.]
维罗妮卡在德州老家时喜欢周末带着鱼竿去距家五公里外的湖泊钓鱼,或者和特里斯一起在农场玩耍,照顾那些刚出生还站不稳的小羊羔,又或者是和爸爸一起去靶场打靶,她所做的这些,被自己称之为运动。
那些会让自己身上黏黏糊糊,衣服被汗水浸湿的竞技类游戏,不能称之为运动。所以,当她被推出去参加排球赛时,她内心是很排斥,很抗拒的。
“哦,兰切斯特,别挣扎了,我们都是不情愿的,早点儿结束吧,我待会还要和尼克约会。”
“尼克?是彼得…是内德他们班的尼克?”
“你怎么还没把你那逊到爆的搭档甩了?”
“你不能这么说他,达芙妮。”
高个子的姑娘达芙妮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顺手揉乱了她的金发,
“好吧,尼克他们的体育课和我们撞上了,早点儿结束也让我早点儿投入我甜心的怀抱,好吗?宝贝儿?”
[Twenty Three.]
到底是对方打的不好,还是自己对排球有点儿天赋的原因,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将球打进对方场内,比分被她拉开,周围同学对她的欢呼声更是一声比一声热切。
对方还在锲而不舍的想要追上比分以致于不会输得太难看,但还有三分钟比赛就要结束了。
活动馆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正在靠近,她几乎是在彼得进门的第一秒就看见他了,温暖的棕色头发,总是清澈如水的眼睛。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他们坐在了场馆的座位上并且看到了在场馆里的她,她高兴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嘿,宝贝儿,脸都要笑出花了,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达芙妮原本平淡的语调忽然间拔高,“兰切斯特!小心!”
她回过神,小腿发力,一跃而起,将向她飞来的排球扣杀进了对方阵地。
一声哨响,比赛结束了。
不知道彼得看见她的动作了吗?
[Twenty Four.]
内德和彼得好像说了些什么是但不想让她知道,她过来找他们时,彼得慌慌张张的捂住了内德的嘴。
[Twenty Five.]
“兰切斯特,”
叫她名字的人好像是她的同班同学,他的名字叫什么她忘记了,是杰克还是艾克?她按了按圆珠笔,可能是动作太频繁,又或者是脸上迷茫的表情太明显,坐在她身边的棕发年轻人抬头扫了他一眼,语气很轻很平淡着为她解答,
“麦克·加特勒。”
彼得好像有点不开心。她想。可接下来加特勒的话也让她郁闷起来,又是关于返校节的舞伴问题。
她偷偷侧过头看了一眼彼得,他还在做着手头上的物理题,认真的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自然而然的,她回绝了加特勒的邀请。枕着一只手蔫巴巴的趴在桌子上,手底下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公式,字迹混乱到她有时都认不清,按下圆珠笔,她在草稿纸上重新开阔了一片空白的土地,她一笔一划的写下三个字母:
W.H.Y
为什么没有舞伴的彼得一点也不着急呢?
[Twenty Six.]
这是一个无聊的下午。她待在出租屋里看着新闻。电视屏幕播放的全是纽约近些年来遭遇袭击的画面,还有那些凶神恶煞的坏蛋特写。她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频道了。这让她想到了那位远在德州的黑发黑瞳的同窗,以及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醉生梦死的纽约城,是牛鬼蛇神的第二故乡。
心怀正义的超级英雄,破坏城市、作恶多端的坏蛋,天生的敌人。
电视屏幕里一闪而过的身影,红蓝相间的制服,干净利落的拳脚,还有把坏蛋挂上蛛丝时的潇洒离去的背影,都和那个在阳台外头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年轻人相反。
看到他维罗妮卡肯定是高兴的,但是看到他不打招呼就想走的背影,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难道纽约城的新晋超级英雄就像是圣经故事中的吸血鬼,必须要主人邀请才能进门?她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玻璃门已经很老了,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响声让她情绪更加低落。
他落在阳台上的动作有些别扭。就像是特里斯偷偷藏起妈妈煮的熏牛肉,假装它没做过,一切正常的很,却还是能够感觉到它身上那种满满的欲盖弥彰。
她想到了刚才在电视机里看到的那一幕幕,战斗、交火、还有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你还好吗?”
这位身手矫捷每天在钢筋混凝土森林中穿越无数次的年轻人动作忽然间停了一下,像是被人按住了发条,接着又开始磕磕巴巴的、心虚的解释。
——他受伤了。
她基本上是跑回自己房间拿出医药箱的,再次出来,看见他藏在制服下的青紫伤口,还有从胳膊蔓延至胸口的大片血淤,她被桌子腿绊了一下,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她学过包扎的技巧,是她在德州的爸爸交给她的,她曾经给农场里不小心受伤的羊羔包扎过,白软软的皮毛,疼的湿润的眼睛。可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哪怕他说一声,她都不会担心难过成这样。
她很想说:
其实我都是知道,那些你不想告诉我的身份。在高空中荡来荡去行侠仗义这真的超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你的选择。你太好、太善良了。彼得。
——我想帮你。
“其实…从那天…你知道的,我们分开以后,我就一直给你留了窗户,”可她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她悲伤至极,“成为超级英雄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决定,惩恶扬善,打击犯罪,”
“…但请你,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里,还有一点,不要用你的能力做坏事,可以吗?”那些同样拥有摧毁城市能力的坏蛋,不像彼得一样拥有一颗高尚的心。
年轻的英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她等的有些着急了。
在下一刻钟,他镇定、克制、庄严的起誓让这场对话有了结果。
“我发誓,”面具下年轻人的眼睛一定有和春日一样温暖而明亮的阳光。“我会将我的能力用在正途上,我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当然了,我也不会让担心我的人担心。”
她抱住了他。耳边的心跳入雷,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了花。
“谢谢你。”彼得。
[Twenty Seven.]
彼得和内德去华盛顿参加竞赛了。相比起纽约,华盛顿这个帝国的心脏略显古板了不少,也有可能是遍地精英的原因,而精英们都沉默寡言。
——不像中城高中那些成绩好的精英们,傲慢、粗鲁。
她特指的是堵在门口,影响学生进出上课的男同学,而且看他们的视线,他们好像在看自己。她不认得他们,而且彼得和内德不在的情况下,她一般都不怎么出教室。
达芙妮用手肘碰了碰她,“女孩儿,外头人在找你。”
“我不认识他们。”她说。
她正和达芙妮说着话,门口就被推搡进来一个英俊的金发年轻人。和她一样,有一头灿烂的耀眼的金发。
“兰切斯特,”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她郁闷的叹了口气,哦,又是那该死的返校节,“我能邀请你成为我的返校节舞伴吗?”
“抱歉,我有舞伴了。”她说。身旁看热闹的达芙妮兴致勃勃的嗯了一声,金发年轻人灰溜溜的走出了教室。达芙妮立马凑上前,双手托着她的脸,
“女孩儿,骗人可不对。你有舞伴了?怎么可能?我看你现在每天上学放学一个人,”达芙妮揉着她的脸,“你那两个逊到爆的搭档里的其中一个?你在做慈善吗?好心帮助宅男脱单的阿弗洛狄忒?”
哦,又来了,达芙妮一击致命的嘲讽。
“你再这么说他们,我就不和你说话了,”她的脸都被达芙妮揉红了,她软绵绵的威胁可能起了作用,但是也有她男朋友尼克来找达芙妮的原因,总而言之,达芙妮走了,她又一个人趴在课桌上望着窗户外边的天空。
彼得在做什么呢?竞赛还好吗?
[Twenty Eight.]
今天唯一的好消息,她听到了彼得就要回来了。她在放学时就直接去了彼得常去的那家三明治店里买了些东西回来,结账时那只在收银台上懒散摇着尾巴的猫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毛茸茸的。
“它平常不这样的。”老板抱歉的将猫抱回,引得怀里的猫不满的嘤咛。
“没关系。”她并不是怕猫的人。只不过,猫和狗,她更喜欢狗,更喜欢她家里那只棕色毛发的特里斯。
她回了出租屋。彼得应该明天才来学校吧,那这些东西可以明天带给他,可是万一他已经吃过了怎么办?她来回踱步,她知道这么想也不是办法,于是拖出内德之前借给她玩儿的死星乐高转移注意力。
无从下手,这一块乐高应该放在哪里?再三比对了面前的模型,还是感觉有那里不对。
“Knock,Knock,”隐藏在面具下的是属于他的活力声音,她猛然起身,已经拼好四分之一的死星模型差点被她撞翻,不过好在最后稳住了。
对了!曲奇!还有三明治!
她走向厨房的脚步停住了,比起这个,她还是想见一见这个让她思念了数天的年轻英雄。
这么久以来她只能在电视上看见他的身影。
怎么感觉他瘦了呢?可他的声音好像听上去挺高兴的。不过他说他想念皇后区的食物。
她小跑进厨房,拿上曲奇和三明治,这是她本打算明天给他的。
“刚买回来的,我排了超长的队伍,味道很棒,我就给你准备了一袋。”她邀功似的将袋子递给她。如果自己身后有尾巴,他一定能看见自己的尾巴摇的欢快。
“呃…谢谢。”他的嗓音很低。那种围绕在他身上的愉悦气氛忽然间塌陷下来。
为什么他好像不太开心?他不是最喜欢吃这家店的东西吗?
[Twenty Nine.]
彼得对自己的舞伴还是不太着急。而且表现的淡定过了头。
她再三怀疑彼得是不是瞒着自己邀请了别人,在旁敲侧击内德过后,她才确认原来彼得和她是一样的。
两天后就是返校节了。
彼得是不是不打算参加呢?
她问过自己的长姐阿什莉,可是阿什莉告诉她从来没有男人会等待女孩儿去邀请他来参加晚会。这很不绅士。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彼得不参加返校节。
餐盘里的食物吃完了,她应该去买汽水了。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食堂。起身时,坐她对面的棕发年轻人散开了心事重重的眉间,疑惑的看向她。
“你们要汽水吗?”
“不…不用,谢谢。”
阿什莉说的:女孩儿就应该等待真的是对的吗?她想。
[Thirty.]
汽水喝多了体重会增加。增加体重就会塞不进她之前看好的那条礼服裙。
哦,算了吧,彼得都不去,礼服裙再好看有什么用。她自暴自弃的想按下含糖量最高的可乐。
“小维。”
她没有看他,但她知道棕发年轻人正站在她的身边。而她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又想起了长姐阿什莉的谆谆教诲。她烦闷的开口,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外露,
“你要是想喝汽水,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待会带给你。”
“不…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
难不成是邀请她成为他的舞伴?
“我可以邀请你成为我的返校节舞伴吗?”
她的幻觉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连彼得的声音都能幻想出来?她又郁闷又无奈的用手撑住自动贩卖机,这瓶可乐怎么也按不出来。彼得他怎么还不说话?就只是想过来看她买汽水吗?难不成…难不成他刚才说了话?
“你刚才没有说话对吧?”她转过头。
“事实上…我说了…”
她又惊又喜,慌忙之下居然按到了旁边的无糖可乐上,“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确实邀请了我作为你的返校节舞伴对吧?”
棕发年轻人迟钝的点头。
汽水落在提取栏里发出声响。云层薄处透出的光芒却像面前人的眼睛一样华彩萃然。
她发誓她一定要穿上自己喜欢的那条裙子,和自己喜欢的那个家伙跳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