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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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块等于一两银，自己四分之一刻钟就赚到了。而跟他们比试，看他们这架势，至少要一刻钟吧，效率实在太低了。
含真心里的小算盘明明白白的，以她一点都不唯物的古老的落后的知识体系。
不过，含真目视身形挺拔四人组，心里一动，这四个人，正好可以试验她的某种猜想。
“你输了，我要在这里分一块地方摆摊，还有，你们四个要认我做大哥。我输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预备小弟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去看冷三：居然想让冷三哥给她做小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三哥的脾气，不仅不好，还很记仇，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自觉去非洲做苦力，再也不敢回来了！。
没想到冷三哥勾勾唇，居然点头答应了！
“卖唱嘛，就以5分钟为限，看谁得到路人的打赏多。”
冷三似乎没觉得卖唱拿打赏不上台面，他想了想：“我们是老面孔，有熟客，这样，我们先，只弹不唱。”
他说到不唱，围观的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三哥，今天不唱吗？”
冷三笑笑：“你后，弹唱随意。”
虽然他们经常在这里演唱，可是这边客流大，除了摆摊的，人来人往，同一时段其实很难有熟客。
而且大部分普通人欣赏水平都低，不管多高深的演奏，只要没有歌声，他们都会不耐烦的问：“怎么还不唱呀？”
能唱可以说就占了50%的优势，而后唱的时候，人流都被吸引过来了，比先唱的肯定要多。
他这样安排，等于让了含真很大一步。
说起来，三哥还从来没给人做过小弟呢，真的有点想看看他给别人做小弟的样子……
但是三哥怎么可能会输。
大鼓给这种可能性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在心里默默计算：“第二个桥柱高4.5米，自由落体0.95秒钟，入水速度是9.31m/s ，最近的渔民19.53米，他们是专业的，水面上游泳速度大约2m/s，需要9.76秒，水的阻力是……不行啊，有点远了，到时候自己跟着跳下去救她好了。”
等等，含真说她要从脚下这里跳下去，这不是死定了吗？？！
“大鼓，想什么呢！”小鱼喊道。
大鼓回过神来，抢着说：“就弹昨天他们点的那首《真的爱你》吧。”
大鼓不想含真输了去跳桥，《真的爱你》这首歌是电吉他必备曲目，可是他们没带插电设备，三哥只带了一把木吉他，演绎起来就很一般，没有什么优势。
可说完他又后悔了。
《真的爱你》是一首传唱度非常高的歌，特别受上一辈的欢迎，昨天散场时围观的人一致点了这首歌，群众基础特别扎实。
他本意是想帮助含真，结果却好像适得其反，变成了抢占主场优势。
三哥已经开始了。
他并不看吉他，修长的五指如清风拂柳，六弦次第响起，《真的爱你》前奏那一段电吉他经典solo，被他用木吉他演绎起来，一点都不失风味，C大调的明亮温暖，如同天边那一抹暖阳，照耀万物众生。
点弦，揉弦，推弦，他左手几乎化作幻影，所有操作举重若轻，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停下脚步，跟着他轻哼起来。
《真的爱你》之所以被戏称为“世界名曲”，是因为它朗朗上口，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会拿他来做入门教学，大鼓10年前刚学鼓的时候对它还充满崇敬，现在么，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致了。
只有三哥，还能把这么枯燥的曲目，弹得如此富有感染力了。
贝斯已经律动起来，键盘也铺上了底音。
大鼓心里一凛，自己慢了0.25秒！
他迅速反应过来，从主音的后半拍进入，让贝斯的低音线条像手套一样包裹住鼓声，变得柔和温暖又不乏激情。
按照约定，他们四人都没有开口唱歌，越聚越多的人却跟着拍子，自发的唱了起来：“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
气氛一时热烈如同江水奔腾。
一曲结束，余音袅袅，众人意犹未尽，音乐的魅力让他们忘记了三哥的可怕，纷纷往他们的摊上放钱，鼓噪道：“三哥，再来一首。”
摊位上各种钞票一时堆满，怕被风吹走，大鼓忙不迭拿出了自制的盒子装钱。
三哥的世界却依然冷清，他右手切弦，示意此曲结束，偏头来看含真，神色并不真切。
他们四人所用的乐器含真都没有见过，乐声也非常动人。
不过海边长大的小道士含真，自然不会畏惧和人切磋乐声。
渔鼓打遍三江，道情唱遍天下。
道家唱情,僧家唱性,儒家唱理，以乐抒情，是道家的传统保留项目。
相传道教神仙蓝采和，就常醉踏歌，行则振靴唱：“踏歌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
含真施了一个障眼法，从袖里乾坤里拿出一个三尺余长的竹筒，一端蒙着鱼皮，这是老头给她制作的渔鼓，
渔鼓又称愚鼓，是道情常用的乐器，“晓风残月，一板一槌，亦自使逍遥自在”讲的就是渔鼓。
只是，现在世上已经少人认识了。
“这是什么？笛子？”
“不是吧，笛子比这个细…”
“这小姑娘会不会啊，别耽误三哥表演，三哥的歌怎么都听不够。”
冷三他们的表演确实聚集了很多人，但是这对含真却未必是好事，看热闹的，喝倒彩的人，也会更多。
含真不慌不忙，左手竖抱渔鼓，右手四指并拢，拍击鼓面，亮脆的鼓声响起，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她启口轻圆，转腔疾徐，唱的却是一阙《阮朗归》。
含真用的音调是苦音，苦音深沉伤感，更容易使人代入，被含真这般清脆明亮的嗓音唱来，却别有一种飘逸洒脱的味道。
“寒来暑往几时休，光阴逐水流。浮云身世两悠悠，何劳身外求。天上月，水边楼，须将一醉酬。陶然无喜亦无忧，人生且自由。”
乐器只有一个简单的渔鼓，可她唱起来却似乎有魔力，她的每一字都像雨点，轻打芭蕉，每一句都有声有色，婉如青丝随风，上下起伏，一曲三折，令人神魂皆醉。
冷三哥冷眼去看时，只见万籁俱寂，只剩江水声和渔鼓声，围观众人都闭着眼睛，随着渔鼓声摇晃，仿佛乘风而去，逍遥自在，音乐声停歇了好久，都陶醉其中，不曾醒来。
含真唱完，低头去看身前，相比起冷三哥那边堆满的各种钞票，含真这边空荡荡的，连一个小小硬币都没有。
难道山下的人不喜欢这样的音乐？
发现自己不被喜欢，含真有点沮丧，小小的肩膀都垂了下来。
不过愿赌服输，含真没有迟疑：“我输了。”
说完，含真看了看自己的算命幡和渔鼓，从袖里乾坤里拿出来容易，但是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收回去吧，她一手握一个，完全没法去爬桥柱，一时有些茫然。
冷三冷眼看着她。
含真不过愣了一瞬，很快想到办法，她把两者都捆到了身后，她胳膊特别柔软灵活，在背后绑绳也毫不费力，只是算命幡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高了，捆在身后实在是有点搞笑。
含真也不去管他，开始去爬桥柱，这对她也很简单，两米高的桥柱一下就爬上去了。
愿赌服输，没想到今天自己真的就跟那个溺鬼有缘，少不得要去她家做做客吃杯茶（溺鬼：求你别来），含真没有犹豫，闭眼就往下跳。
突然她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冷三把大鼓的低音大鼓垫在脚下，双手往上，握住了含真的腰，把她举起，从桥柱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
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复杂：“你赢了，不用跳。”
他示意含真去看前面，人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无声的走到含真的面前，弯腰把钱放下来，很快就超过了冷三哥他们。
“但是，你肯定用了什么妖……特殊手段，才让他们这么沉迷，所以我不会承认我们输了。”
大鼓可不管这些，他的鼓槌都要收不住了，火起来他连冷三哥都想打！
“三哥，你知道你脚下踩了多少人民币吗！”
“这套鼓我一百五十万买的！向我爷爷贷款了七十五万，按基准利率还款，现在还剩九六万四千三百二十六毛三分！改造又花了五十二万六千三百一十块四毛！你居然把我的鼓当垫脚的砖头？？？”
三哥若无其事的从鼓上下来，淡淡道：“不过，你还可以在这里摆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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