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红砂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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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针对的小贾同志被当头棒喝，这才终于灰溜溜落跑。
言梦晗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暗自庆幸这顿饭总算是可以有惊无险地继续了。
不过纪临刚才的一句“我想单独和言副去”实在是立场过于明确，言梦晗觉得自己有一根名为“兴奋”的神经好像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满脑子都是择如不如撞日，要跟纪临把话说清楚。
但是话要怎么说也总归要有点讲究，不然两个人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恐怕得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
因着这个，言梦晗一路上都有点拘谨。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发甜，又怕被这种甜味冲昏头脑，所以只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眼下微妙的平衡。
而等两个人到达饭店，排号也就和预料中的一样刚刚到位。
纪临优渥的颜值让他像个耀眼的霓虹灯牌，各种吸引着众人的视线，而言梦晗也不甘示弱，人群的注目礼基本是投向他们这“一对儿”始终没间断过。
不过言梦晗顾不上注意这个，她只觉得自己随手接过服务生的菜单的时候脑子里都还像是一团乱麻。
直到坐了很久，言梦晗才慢慢做个深呼吸，横下心来理理计划，捎带着把目光挪回到菜单。
图片看起来确实诱人，简单大方的菜单上面列着几个重头菜。
然而主打的都是名为成双比翼的烤翅，此生挚爱的玫瑰花形慕斯还有叫作真诚之心的橙味烤面包……
言梦晗：“……”
完了算了。
这怎么到哪都在掉链子。
本来只想找个有情调的小餐馆烘托一下气氛，谁知道这家店能直接连菜谱都印成这样。
她忍不住揉揉眉头，感觉还不如带着小贾直接来个三人行。总好过在这把“我想泡你”几个大字塞在字里行间三天两头地暗示给纪临看。
相对的安静更让她有点按捺不住，心里早已经是忐忑不安。
言梦晗索性朝前轻凑，不动声色地把竖着的菜单朝下微倒过去“打探敌情”。
两个人的位子就在窗边，采光要比店铺内部好很多。而且餐馆建在高速的出口的城边附近，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高层建筑遮挡视线。
每每到黄昏时刻，落地窗外的层层叠叠绵绵密密的云霞就会像一幅绚丽的画卷那样辉映出金色的光芒。
柔柔的暖光就像香橙味的爱玉冻，给认真看菜单的纪临加上背景色，烘托得他在整家餐厅里格外显眼。
纪临衣品极好，不像很多“换掉制服即打回原形”男同事，无论是上班下班，很少见他穿得不体面。
虽然他今天穿的很简单，也不过是在白T恤外面套了件纯色衬衣，但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原因，衣服穿在他身上就特别有味道，一点也不显得普通单调。
纪临：“有推荐吗？”
发问突如其来，言梦晗忙慌慌装作不经意似得把菜单摆平，满脸遗憾地回答道:“我也第一次来，不太熟悉，你看就好。”
“没想到菜谱是这个样子的，不好意思哈。”
都是网红店害我。
纪临坐在那不置可否，又翻了一阵菜单，语气轻快道：“那我随便点了？”
言梦晗埋埋头，拿着菜单掩藏尴尬，淡淡说一声：“好，你来。”
纪临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言梦晗商量了几句菜色，然后迅速转头跟服务生确定完要点的菜，随手端起杯子抿一口加过柠檬片的温水。
他看着窗外的夕阳沉默一阵，忽然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侧目问：“你应该从警挺久了吧？”
言梦晗顿时好像被拯救出了尴尬的苦海，连忙对纪临打开话匣子转移话题。
“从警校毕业就开始了，我记得特别清楚。”
“一到大队就被分了事故组，第一次出现场还是凌晨五点钟。因为我们几个新警员特别紧张，拿着肩灯全都裝在兜里忘了戴，结果被带班的老警察骂我们找死，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那灯和别人不太一样，就一个，我以前一直都舍不得戴，被那么一骂才发现肩灯不戴就没有了意义。”
言梦晗回忆着往事视线微垂：“现在每次出勤都戴着，才发现原来以前老警察的肩灯真的很好用。”
纪临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言梦晗会毫无顾忌地提到以前那些事。
他的眼神多出来点轻微的变化，最后迅速话锋一转嗤笑道：“内勤的吃土，外勤的命苦，你就没想过做文职？”
言梦晗听着纪临这番言论，忍俊不禁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外勤。”
“我爸以前就是跑外勤的，我觉得他特别厉害。虽然以前打赌发誓说自己绝对不当警察，谁知道最后还是履行了人类‘真香’本质。”
“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就不该小时候多出来那么点情怀，所以现在再苦再累，当然也就只能自己哭。”
纪临对此不置可否。
他看着言梦晗的目光微微熠着，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惜言如金地连一个字也没有张嘴。
言梦晗的声音也渐渐变低下来。
她只是和纪临提到了她父亲，纪临的神情就明显产生了变化。
作为烈士的子女，言梦晗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过这重特殊身份，连天天找她抱大腿的小师弟殷衡都不知道。
虽然言梦晗为了继承父亲的警号也遇到过不少困难，但是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那些从父亲那耳濡目染到的习惯和经验总能让她化险为夷，也能让她觉得好像爸爸一直还在身边。
即便平常家里是会比别人冷清一点，这么多年她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纪临的眼神却好像洞悉一切，带着心疼和无奈，恍惚间把她拉回到很多年前，让她又成为了那个听闻晴天霹雳后手足无措的小姑娘。
言梦晗不禁皱皱眉头，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毕竟她和纪临认识还没超过一个月，纪临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这些事。
纪临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维：“其实我以前也不想当警察。”
应侍也恰在此时过来上菜，氛围忽然被打乱，话题也就自此沉没。纪临随口聊起了支队的琐事，两个人交谈的内容也就紧跟着变成了其他乱七八糟的日常。
闲话成为了拉近两个人距离的热身运动，言梦晗虽然有说有笑，可是心里还一直揪着最初的念头，只准备找个合适的契机主动出击。
纪临看着她心不在焉，索性也放下刀叉问：“不合胃口？”
言梦晗后知后觉应一声，连忙又摇摇头：“其实我一直很想谢谢你。”
“毕竟那天你在食堂里帮我说话来着，就特别特别解气，虽然只是开个玩笑……”
她心神不定地搅动着碗里的浓汤，人倒是变得支支吾吾闪烁其辞。
纪临这次没有插话。
就不动声色地听她说。
言梦晗做了个夸张的深呼吸。
“就……你应该知道的吧……”
“搭档有时候也不光是搭档。”
“私下里还可以是好朋友或者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变成了蚊呐。
纪临骤然哂笑：“你是不是有点误会？”
“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言梦晗一怔，整个人正觉得赶紧找个说辞下台的时候，就忽然听到纪临又说道：“我是为什么会给你留下什么都在开玩笑的印象？”
“怎么，难不成追你是必须得先打个书面申请批准通过才能开始吗？”
言梦晗一哑，怔怔地看着纪临。
眼下就算不明说，她也绝对听得出来纪临话里话外都是“谁跟你开玩笑？老子明明是在追你”的意思。
言梦晗的视线在纪临身上梭巡了一整圈。
纪临还是那个纪临，和之前的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两个人的对话好像在那里打住了，还在变化的只剩下言梦晗脸上的温度。
纪临勾着嘴角，明知故问道：“哦，看来不用打报告。”
“那我就继续了，您给批准吗？”
言梦晗抿抿唇角，正斟酌着要跟纪临说点什么，然而抬眼就看到一个巨大黑影轮廓以极快的速度冲出眼前的高速路面，随着一声巨响隐没进一旁的建筑。
方才还灯火通明的一整片餐厅顷刻断电，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就仿佛是在一瞬之间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巨大的冲击蔓延进建筑物，破碎的玻璃渣因为冲力向餐厅的四周飞散。
两个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
“刚才是一辆半挂车？”
“救人。”
言梦晗和纪临分工拨完急救和处警电话，就急匆匆往发生事故的餐馆走去。
环境散乱又纷杂，哭声夹杂着吵闹声沸反盈天。
言梦晗熟练地翻进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餐馆，迅速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未几，她身后忽然冒出何昕媛熟悉的声音：“我的老天鹅，这才刚打完电话，你们十秒钟就到现场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辆卡车冲进来，天黑我也没太看清。”何昕媛解释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还有纪临。”言梦晗下意识回头，没看到纪临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哭叫，法医叔叔正蹲在一对母子面前帮他们处理伤口。
但那位母亲显然是很不放心，她用一种丝毫不客气的语气质疑道：“你到底是哪来的医生？你把孩子弄疼不知道吗？”
言梦晗寻觅的目光这才停下，落在法医叔叔旁边的纪临身上。
只见他迎着月光嗤笑一声：“放心，我们刑医生很厉害的。”
“他从医十几年了，医患关系特别好，从来没有患者跟他找过茬。”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红砂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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