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小世子》夏五七

32、番外二

　　夏毓玠自离京之日起，便不曾想过再有见家人的可能。自己这样为了一人，抛家离京，实在自私的很。
　　但是想了许久，夏毓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边。这一辈子，大概就自私这一回了。
　　殷子俨也清楚，他的小殿下，虽然在岭南道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闲时逛逛街、买些小玩意儿，改造改造屋子，但终究还是念家。
　　所以在营外见到夏家大兄二兄时，殷子俨心里是很欢喜的，虽然夏家兄弟对他没什么好脸子就是了。
　　“奉上谕，来巡视边防，并代上慰劳众将士。”夏毓瑾站在营帐内，说明来意，“御酒佳肴都在外候着，烦请殷将军安排一下。”
　　殷子俨跪地谢恩，后安排了慰劳事宜，便提早带着两位钦差回城了。
　　岭南的冬天远没有京都那般干冷，风里也带着温度。瑞王府的腊梅不知怎的，开的不甚好，也没有冷香沁园。
　　小王爷不爱这腊梅花，倒也不太在意，只觉得这暖冬的水果吃起来倒是很舒坦，只是殷子俨不乐意他吃太多，只偷偷的吃些，也不多吃。
　　他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怀里还抱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的大猫，胖墩墩的，煞是喜人。旁边伺候的小厮，在一颗一颗地喂他吃冬枣。
　　听到殷子俨回来的消息，夏毓玠吓得差点被噎着了，咳得吓坏了通传的人，也就没来得及说夏家兄弟的来访。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夏毓玠缓过来，连忙挥手让下人把冬枣和其他的东西端了下去，去看看怎么回事。
　　夏毓玠抱着猫走到前院的时候，恰好殷子俨跨进来，正想问他怎么了，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身影，熟悉到难以置信，呆呆地停在了原地，手上的猫也滑了下去。
　　“怎么？这么久没见，不认识了吗？”夏毓玠看着愣住的小弟，扯了一下嘴角，却是笑不出来，许久不见，他长大了些。
　　“大哥！二哥！”哽咽的声音含在喉头，鼻头酸涩的让夏毓玠说出的话都不通畅，鼻腔里的呢喃声，让在场三人听着难受。
　　“你们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我，我好出城去接你们。”夏毓玠说着话，嘴角咧着，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开心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带着公务来的，就先去了营地。”夏毓璋走进了他，凑近了看，“长大了，比两年前高了些。”
　　“二哥。”在他伸手比划自己身高的时候，夏毓玠仰头看他，看了十几年的眉眼，再看有些陌生了，便又叫了他一声。
　　夏毓璋听他一声唤，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过得好吗？虽然来信都说好，终究不放心，想来看看。”
　　“在这里很好，不用担心我的。”
　　两人抱了一阵，便松开了，夏毓瑾凑了过来说道：“我们等了两年，才借着慰劳的名义过来看看你。若是过得不顺心，你可以随时请旨回京，出什么事，有我们。”
　　说话时，还借由瞥了一眼身旁碍眼的殷子俨。
　　“大哥！我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我在这边真的过得很好，也请府上不用为我担心。”
　　“身体可还好？”
　　“岭南气候湿暖，身体倒是更好了些，平安脉一直没断过，可见是无碍的。”
　　“虽是如此，还应注意。院里有风，我们进屋说话吧。”夏毓璋看这冬日里，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我们进小弟的院里去叙叙旧，殷将军若有事，便去忙吧。”夏毓瑾临走了，还想着呛一句殷子俨。
　　却不料殷子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也是我的院子。”
　　“你！”夏毓瑾顿时哑口无言，瞠目而视，气性一下子便上来了。
　　夏毓玠看他们斗鸡一样地快要对峙起来，忙拉着夏毓瑾的衣袖，说道：“大哥，我们走吧。”
　　边说边白眼翻了一下殷子俨，努了努嘴，示意他先走，“他还有事，就先去忙了。我们进去说，母妃有信带给我吗？”
　　“自然，不止母妃，就连几个小家伙都带了信。”几人几步进了院子，夏毓瑾就翻出来厚厚的一沓子信，又说道：“不止有信，还有小家伙特地让我们捎过来的东西。”
　　“你看，这是小水绣的荷包，头一回绣，丑了些，让你莫怪。还有相焱画的画，这是相垚从集市给你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夏毓瑾大包小件的往外拿，夏毓玠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来了。
　　“他们，可都还好？”
　　“好得很，成天里上蹿下跳的，没个正形，小水也烦他们哥俩。这次来，他们几个也想跟来，还偷偷地清早起来爬了马车，被发现了，就罚去抄书了。”
　　“母妃和你两位嫂嫂还带了时下流行的衣服首饰，都在外头的马车上，已经让管家去卸了，这都是她们精挑细选的。”
　　“还有件喜事儿，你两位嫂嫂又有了，月份还小，就没在上回的信里说，正好这次过来，告诉你，你又有小侄女了。”
　　“那可真是大喜事啊。”
　　夏毓玠听了也很高兴，家长里短的絮叨，桌上堆的满满的物件儿，那是自己已经很久没再有的感觉。一意孤行的离京，不曾想还是这样的念家。
　　夏毓璋看说着说着，小弟有些发愣，便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听到你们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离家多年，未曾堂前尽孝，实是难过。”
　　“不说这些了，你过得好就行。在这边没个帮衬，我们来看看也才放心。殷子俨待你如何？”
　　“很好，他待我很好，我的选择并没有错。他的宅子在对面，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在这边，我们两人一起住。”
　　“可有过争吵？”
　　“没有，都是些小事情。”夏毓玠笑了笑，神色正常，大概是真的很好，又问道：“你们在这边呆几天？”
　　夏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说道：“明天再待一日，后天一早就走了。皇命在身，不敢久留。”
　　夏毓玠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沮丧，片刻后，“那明天我们去逛街，挑些特产，还有我自己酿的酒，都带一些，留在家里一些，再往宫里送些。”
　　“好。”

　　走的时候，夏毓玠和殷子俨出城送行，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才回头，他的眼里有泪，却没再说什么。回京的马车堆的满满的，不只有安王府的，还有殷府的。
　　“走吧，回家了。”夏毓玠站定了一会儿，对殷子俨说道。
　　“要骑马吗？”殷子俨看着他，用衣袖擦了擦他未干的眼泪，问道。
　　“不了，我们走走吧。”送走了家人，夏毓玠现在更想和殷子俨一起走走，回城的路远了点，不过没关系，慢慢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