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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荔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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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学迎来了半年一次的大考,同窗和先生们都极为重视,夏毓玠并不太在意,没有人对他太大的要求,家里边有两位兄长在顶着。
而且夏毓玠自己也知道,世子之位在自己身上,不只是因为家中心疼自己,更因为自己对于皇权构不成威胁。
先帝在时,几位王爷或死或贬,只余当今圣上与安王。安王闲云野鹤,又与圣上一母同胞,颇为亲厚,才有现在的安定和谐。
夏毓玠不爱读书,不求上进,正好做个富贵闲王。既受尽恩宠,也全了父王母妃明哲保身的心意。
殷子佑与自己不同,他有家族,有责任,自然也格外在意这次的大考,看这样子应该复习了许久。
考了一整天,总算是结束了。
“子佑,考得如何?”夏毓玠收拾完东西,走到殷子佑的身边。
“还可以吧。你呢?”殷子佑将最后的一卷书收进了书袋里,说道。
“就那样呗。对了,要去吃全鱼宴吗?”
“好啊,好久没去了。”
鱼羊斋到了晚上,大堂里人满为患,都坐着慕名而来的吃客。鱼羊斋开张不过几年,凭着全鱼宴和烤全羊等诸类美食,夏毓玠很喜欢来这里。
“世子殿下,您来了。”大掌柜在柜台后看到了夏毓玠两人进来,连忙上前来问安。
“嗯。掌柜的,一席全鱼宴送去我包间,再来一壶花雕。”
两人上楼时,殷子佑悄悄问道:“毓玠,你要酒做什么?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今日想喝点,不打紧的,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日我要做一件事,需要喝点酒壮壮胆,夏毓玠在心里说道。
两人走到走廊的最里面,那是夏毓玠在鱼羊斋的专属包厢,虽然夏毓玠不是经常来,但是还是有包厢在这里。或者说,全京都数得上号的酒楼、戏院等,都有夏小世子的包厢。
不多久,席面就摆上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二十年陈酿。
“今日怎么突然想喝酒了?”殷子佑看夏毓玠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又端起他的那杯,闻了闻。
“我还未喝过酒,我想尝试一下。”小世子抿了一口,又放了下来,“这酒的味道好重,我不喜欢。”
“听松,去找找有没有适合我口味的酒。”
“是。”听松领命出去了。殷子佑端起了自己那杯,喝了一口,表情满足的点了点头,“我倒是觉得这酒不错,浓香甘醇,你才刚喝酒,可以选些温和些的。”
“既然子佑觉得不错,那你喝这个,我等听松,咱们先吃饭。”
“也好。”殷子佑放下酒杯,加了块鱼肉,说道:“毓玠,今儿找我一起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就不能是单纯的吃个饭吗?”夏毓玠没吃鱼,只是夹了些小菜在吃,他在等听松回来帮他挑鱼刺。
“当然可以,我只是担心你有事在心里不舒坦,看你这几日心神不宁,我虽然在专注复习,但还是看得见的。”
“是有些事。”夏毓玠放下筷子,看向殷子佑,“是这么回事,上次我去宫里,有公主向我打听你家大哥的事情。”
“什么意思?让我大哥尚主吗?”要是尚主可就糟了,一旦成为驸马,可就处处受限了,领兵打仗更不可能。
“那倒不是,是公主替其他世家打听的,你快有位世家大嫂了,高兴吗?”夏毓玠说时,声音喑哑,没看他,只低头夹着菜。
“这——我倒是还没想过,毕竟还没八字还没一撇呢。”
夏毓玠听了之后,迟疑片刻,磕磕绊绊地问了一句:“那——你家大哥可有婚约在身?”
“怎么可能,我家情况你也知道,大哥十几岁就在外戍边,哪有什么婚约啊。”
“这样啊——”夏毓玠的心稍稍有些放下了,看来殷子俨的心上人还没能能定下来。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起,“殿下,奴进来了。”那是出去的听松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小坛酒,用泥封着。
“这是什么酒?”
“回殿下,这是荔枝酒。奴想着,主子爱吃荔枝,这荔枝酒是岭南特有的,主子大概会喜欢。”
夏毓玠一听,倒是来了几分兴致,暂把糊涂事搁在了一边,“是嘛?荔枝还能酿酒?听松,快开封。”
听松听令立即开封,泥封一除,这清甜荔枝香夹杂着酒香喷薄而出,果然是独特,“好香啊~”夏毓玠立马沉醉其中。
夏毓玠连忙喝了一口,味道直冲喉口,与一般的果酒不太一样,清冽醇香,无法形容的合夏毓玠心意。
“来,子佑,你也尝尝,这酒我太喜欢了。”小世子往殷子佑杯里也倒了一些。
“果然独特,不过,不要喝太多,不然会不舒服的。”
“嗯,我知道的,不会贪杯。”夏毓玠说话间,又饮了一杯,对殷子佑说道,“吃完之后,我随你回府吧,我想去看看我的小红马。”
“大晚上去看马?”殷子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到了,不禁疑惑道。
“嗯,我有些想它。”
“行吧。”
全鱼宴两人吃的很满足,女儿红殷子佑没多喝,倒是夏毓玠一杯接一杯的,在听松挑刺没注意的时候,喝了许多荔枝酒。
“殿下,您这是喝了多少啊!这坛子都快空了!”等听松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夏毓玠两颊酡红,眼神迷离,水汽朦胧,嘴唇潋滟,散着酒香。意识倒是还算清醒,吃完宴后,拉着殷子佑不放,还惦记着去殷府看马。
“你都这样了,还看什么马呀!”殷子佑被他拖着胳膊,又抽不出来,颇为无奈,“喝完酒手劲真大,行行行,看马看马。”
半拖半拽的,两人可算是上了马车。
到了殷府门口,殷子佑率先跳下马车,扶着夏毓玠走进了府中,“殷伯,煮碗醒酒汤送到花厅,不要惊动祖母。”
“来,听松,扶你主子去花厅,那儿近。”
“不用扶,我能走。”夏毓玠一边走,一边想要摆开两边搀着的手,“去花厅干什么,我要去找我的马。”
夏毓玠转身就想走,被殷子佑拦住了,连声哄道:“就去,就去,咱们先去喝杯茶,我渴了,陪我去喝杯茶好吗?”
“好吧,既然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先去花厅,再去看马。”
“少爷,醒酒汤来了。”
夏毓玠被扶到了花厅坐下,“来,毓玠,喝口茶,喝完咱们就去看马。”慢慢地将醒酒汤喂给了他,醒酒汤有点苦,只喂进去一小半就不行了。
“殿下,来,吃块饴糖。”听松看他苦的难受,又喂了他一颗糖。
“这是怎么了?在书房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殷子俨从偏门走过来,恰好看到半躺在椅子上的夏毓玠,还闻到了一阵酒香。
殷子俨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微烫,“喝醉了?小世子不是不能喝酒吗?”
殷子佑听他言语间带着责备,也有些委屈,“这不是吃饭的时候没注意嘛,谁知道他果酒也能喝醉。”
正巧,下人端着面盆过来了,殷子俨拧了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夏毓玠擦脸,“那怎么没回王府?”
“我是来看我的小红马。”夏毓玠渐渐地有些清醒了,傻笑着对殷子俨说。
“看马随时都能来,干嘛大晚上过来啊,还喝醉了。子佑也不看好你。”说着间,瞄向了殷子佑,殷子佑也是无奈,怎么能怪我呢。
“喝酒不关子佑的事,而且看马也是今天必须要做的事。”夏毓玠挣扎着要起身,被殷子俨扶住了,“怎么了?”
“看马。”说完抬腿就要去马厩,殷子俨还是半扶着他,“不急于一时,你先缓缓,我带你去。”
殷子俨轻手轻脚地扶着他,却被夏毓玠一个发狠甩了开来,“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摇摇晃晃的就要出门,殷子俨连忙赶上去,在背后虚虚地搂着他,“子佑,你也去洗洗休息吧,我跟着就行,等会儿会把他安安全全的送他回去。”
殷子佑应了一声,看着前面一个要扶,一个不要扶,拉拉扯扯的,颇为怪异,但是没多想,就回去了,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