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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花烛 ...

  •   经冯婉自杀这事一闹,侯府上下俨然已经把王燕飞当成了未来的女主人,人还未嫁进来,威已经立了起来。

      她本意是再照看冯婉一些时日,但冯婉老记挂着她答应嫁进来的话,催着她回去备嫁,自己托了媒婆去提亲。

      王燕飞早已与人约定好,也就没有矫情反悔,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下来,自个儿在家开始备嫁了。

      看着满屋子人忙来忙去,到处披红挂绿,王燕飞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没有人来问问,这样嫁过去合不合适吗?

      就没有人来关心一下,她一个商人女,嫁进侯府,能不能适应?

      大伙都太信任她了。想来也是她强势了太久吧。

      最开始还有几个人担心她走了,这摊子买卖怎么办,后来她安排了一系列的活计下去,有保证日后买卖不回关张,还有侯府撑腰,这一个个的倒是更来劲儿了,喜气洋洋的。

      还真没有人质疑她。

      毕竟大伙都知道,天子脚下讨生活,有没有个靠山,有天壤之别。

      嫁衣是屋里所有的女孩子一起赶工赶出来的,基本遵循大唐的样式,但也带着西域的风格,用的是云振北送来的沙罗锦缎,王燕飞穿上了美不胜收。

      她却觉得更怪异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听着旁边女孩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心里却是一片古井无波,好像旁观着别人的事似的。待嫁的忐忑羞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担忧,统统没有。

      要说这人吧,确实是自个儿挑的。

      成亲,也是自个儿答应的。

      可能是因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吧——那些忐忑羞怯的待嫁少女们,连自己未来夫君长什么样都未必知道,可她王燕飞何止是见过,试都试过了,好用着呢。

      倒是另一边,等着新媳妇过门的云振北是真的兴奋又忐忑。家里客人一拨拨赶着趟儿,宗亲族老、朝中同僚流水似的来,他忙里忙外,长辈不在、身边也没几个帮手,不得不庆幸王燕飞及时将林嬷嬷叫了回来,不然家里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到了正日子那天,新娘子一夜好眠,醒来后有条不紊换衣梳妆,将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上轿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个荷包,干果鲜果各装了一点,免得坐在洞房里饿。

      她坦荡又从容,好像只是出门赴个宴,哭得稀里哗啦是不可能的,倒是手底下小姑娘们一个个哭红了眼圈。

      她们一个个送了礼物添妆,都不算贵重,大多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还有一些罗马旧物,都是纪念。

      凤凤最为出人意料,竟然亲手做了一套杯盘碗盏送给她,全套的秘色瓷,底下是大红喜字,还烧了手写的婚书做托盘,雅致又风流,价值何止千金,竟然是这一大堆礼物中最贵重的。

      王燕飞在小丫头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凤凤扑进她怀里蹭了又蹭,才依依不舍松开了手。

      婚礼在黄昏时举行,一切顺利。

      那一晚侯府灯火通明,一直到半夜三更,众人才放云振北进屋,进来时王燕飞已经把头饰拆了、妆容卸了,衣裳都脱了个七七八八,穿着一身里衣,正在大红锦被里呼呼大睡呢。

      云振北没指望她一本正经守着新嫁娘那些规矩,但也想不到她能这么不外,只得上床去拖她起来喝交杯酒。

      王燕飞睡得正香,忽然被人叫醒,一身起床气,跟他一别劲儿,就把他也拽倒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佳人雪白的粉面上透着微红,乌溜溜的双眸水润润的,一眼望不见底,两瓣粉唇花一般娇艳,挣扎嬉闹之间,领口松开,大片雪腻肌肤晃花人眼。

      还能无动于衷,那就不是男人了。

      交杯酒无人过问,花烛默默燃到了天明。

      元帕是侯府这边事先准备好的,姨母跟云振北交代过,早起出门敬茶之前可以弄点血迹上去,这事便能揭过,她说是真的,阖府上下没人敢说假。

      但是此时,谁还顾得上这个?

      折腾了半宿,这俩人睡到了日上三竿,丫鬟来叫了好几次,才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打扮。

      在正房门口互相整理着衣装的时候,云振北忽然一拍大腿——完了。

      屋里那块元帕,他忘了处理。此时再折回去,已是来不及了。

      屋内坐着的有强撑病体却满面喜色的冯婉,更有二房三房几位各怀心事的叔叔和婶娘。二人敬了茶,冯婉喜得跟什么似的,褪下手上镯子戴在了王燕飞手上,提起是姐姐所留,不觉流下两行泪来。

      叔叔婶娘们面面相觑,虽有意为难一番,但见冯婉那副样子,倒也没敢硬提。

      云振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阖府上下都要依靠他,惹他,不智。

      可是老天爷偏偏给了他们一个发难的机会。

      昨天早嘱咐好了云振北处理元帕的事,所以今天冯婉有意将它晾上一晾,将王燕飞清白洗清,好让她日后在府里行走更能直起腰板。

      固然知道她手腕强硬,也不在乎流言蜚语,冯婉依然不希望听见别人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所以细柳端着托盘进来,她便将人叫住了。

      细柳是个丫鬟,尚未配人,捧着这个,脸红如血。

      这帕子从前是论条算的,如今得论坨了,皱巴巴好似梅干菜一般,硬邦邦散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

      她当时也没敢细看,捡起来就扔在了托盘中,抬了过来。

      “姨母,”云振北连忙将她叫住,“这等私密之物,还是不要当场展示了吧?”

      冯婉一愣,此时已猜到他大概是忘了,脸色一僵。这等重要的事情怎么还能忘?连忙缩回了要去取帕子的手,笑了起来:“看我,光顾着欢喜了,却忘了
      顾全新妇的脸面。做姨母的,自然不能手伸太长,连小夫妻房中的事情都要管,这帕子,细柳给侯爷端回去吧,让他们留个纪念。”

      可盘子已经自众人眼前晃了一圈,哪个看不到这白花花的一坨上面没有半点血迹?

      “白的呀?”

      三婶娘嗤笑一声,阴阳怪气。

      三叔咳了一声,拉了她一把,她却翻了个白眼,嘟哝道:“顾全她的脸面?她也得有脸面才成。”

      “是小侄孟浪了,”云振北笑着上前拈起了帕子,“一见新妇,便把持不住,也没顾得上这帕子被踹到了哪里去,早不垫在身下了。细柳,这帕子你在哪里找见的?我睡了一宿,竟没见过。”

      “是在床边缝隙里找到的。”细柳低着头,面色依然发红。

      “那可麻烦了,”云振北笑道,“被褥都是通红的,落红落在上面,怎么找?”

      王燕飞在一旁拽了拽他,手却被他反握住,捏了两下,示意她不要出声,让自己来解决。却听她无奈地笑了,胳膊肘杵了杵他,指了指帕子下面。

      云振北一愣,抖了抖,将帕子展开来,却见帕子一角擦着一块淡红的血迹,混着浑浊的白,几乎可见当时战况有多激烈。

      在座的叔叔婶婶和姨母都是过来人,哪里有看不明白的?若说端端正正的一点血红还有可能是造假,这个却是不太可能了。

      冯婉笑开了花,却还是啐了云振北一口:“你这小子,怎的这样胡闹?也不顾及新妇的身体,只顾自己快活。这下好了,让叔叔婶婶们看了个笑话!快拿下去吧!”

      话虽如此,可她脸上那掩不住的得意,还是晃瞎了二房三房众人的眼。

      看着那无比暧昧的红红白白,云振北叔叔婶婶脸上都开始不自在了,坐了没多会儿就都回了自己院子,心里还在嘀咕:到底是年轻啊……

      他们一走,屏退了下人,冯婉拉住二人的手,笑了起来:“你们怎么做的那么像?跟真的一样。”

      王燕飞虽然素来悍勇,与人讨论自己房中的事还是有点抹不开,只尴尬笑道:“不是做的,是真的。”

      冯婉愣住了,左右看了看二人,最后小心翼翼问出口:“不是……不是早就……不会伤着了吧?还是月事来了?”

      云振北也急了起来:“你喊疼的时候我只当是太久没碰你,也没停下,没想到能把你弄伤……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王燕飞被这两个人围着,只觉得再厚的脸皮也快顶不住了:“女子第一次未必出血,出血也未必是第一次。我……兴许是几年没人碰过,那个地方自己长好了吧……”

      二人都是头一次听说这回事,不过没伤着便好,其他都不是问题,倒也没再追问。

      冯婉自然不会再提此事,只有云振北执意“检查”了一番,检查着检查着被里又翻红浪,暂且不提。

      夜里,云振北将王燕飞揽在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滑的秀发,喃喃道:“我都不敢相信,你就这样嫁给了我。”

      “嫁给你怎么了?”王燕飞笑了,“嫁给你,又未必要在这里过一辈子,而你,难道甘心就这样度过一生吗?”

      云振北一激灵,转过脸来看着她,一直以来心中不安的感觉终于有了着落。

      难怪之前一直如此顺利,敢情这位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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