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晓风浮月

57、尾声（三）

　　为了能灌醉顾烁，奚朔做足了准备。
　　那两坛仙界的酒水是奚朔特别定制的，喝下之后能够压制体内的阴气，在屋子里他又布下了让人无法调用灵力的阵法。

　　虽然听起来有些阴险，不过这其实也是为顾烁考虑。
　　毕竟喝醉的人情绪波动会比较大，若是不彻底限制顾烁的修为，难保心魔不会趁顾烁喝醉的时候搞些幺蛾子。而在顾烁被彻底压制修为后，心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顾烁心里兴风作浪的。
　　至于那瓶人界的红酒，是奚朔听说不同种类的酒混着喝比较容易醉，红酒又比较符合气氛买来的。

　　.
　　在醒酒的过程中，顾烁将那三道菜吃得干干净净。
　　收拾完餐桌后，奚朔给倒了两杯红酒，每一杯都不多，也就不到半杯的量。
　　奚朔递给顾烁一杯，举杯说：“虽然我们都喝不惯这种洋酒，不过红酒还是比较配今天的气氛。”

　　顾烁轻轻跟奚朔碰了杯，似乎是今天奚朔的种种行为给了他勇气。他喝了一口红酒，放下酒杯对奚朔说：“我还以为君上今天也会去仙界呢。”
　　奚朔没听出来顾烁话里的醋意，他打开一坛酒对顾烁介绍道：“我这段时间去仙界就是为了这个，你尝尝看。”
　　顾烁听了奚朔的话，嘴角翘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因为房间内灯光昏暗的原因，奚朔并没有注意到。

　　奚朔跟顾烁天南地北的闲聊，时不时会碰一下杯。奚朔拿了一张白色的餐巾，每当他喝完一杯都会用餐巾擦下嘴。
　　顾烁一杯接一杯喝得爽快，见奚朔这举动也只当他是注意形象。却不知道奚朔其实是在把酒液吐在餐巾上，再悄悄用鬼雾清理掉餐巾上的痕迹。

　　两人朝夕相处不是一年两年了，很快就没有了闲聊的新话题，但顾烁看起来一点醉意都没有。
　　奚朔灵机一动，对顾烁说：“烁儿，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顾烁问：“什么游戏？”
　　奚朔说道：“我们轮流提问，另一人答。回答的人若是答出来了，提问的人就要喝一杯；反之，则是回答的人要喝一杯。”

　　顾烁同意了，由奚朔先问。
　　奚朔思索了一下说：“美人一去情不断，猜一字。”
　　顾烁很快就答出来了：“谜底是‘恙’。美人一去指美字去掉人、一，情不断可以理解为心还在。”

　　奚朔很爽快地喝下一杯酒，然后用和之前同样的作弊手法处理掉这些酒液。
　　“该烁儿出题了。”奚朔笑着说。

　　顾烁低头盯着手中的酒杯片刻。
　　“那就请君上来对联吧。”他抬头看着奚朔说，“瑕不忘矣不忘瑕。”
　　“心悦君兮悦君心。”这句话奚朔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假模假样地又喝了一杯，笑着说，“一时口快，没注意平仄，这一轮又是我输了。”

　　.
　　二人你来我往十数个回合，输得轮次几乎持平，只是奚朔实际上全程滴酒未沾。
　　在酒后套话其实算是个技术活，因为醉酒的程度一定要掌握好，醉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多了容易说出不可靠的话，少了则套不出来。
　　奚朔眼见顾烁连续喝了三杯酒，答题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虽然从顾烁面上看不出来，但奚朔也知道顾烁这时候已经醉了。

　　奚朔站起来弯下身隔着餐桌凑近顾烁，左手拿走顾烁手里的酒杯，右手挑起顾烁的下巴。他看着顾烁略显迷蒙的双眼，低声问：“烁儿，你喜欢的究竟是蒲修谨还是我？”
　　“君上和蒲先生，明明就是一个人。”

　　顾烁答得不假思索，就好像根本没有醉一样，但顾烁要是没醉是不可能会这样说话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奚朔心里一松，接着问：“那烁儿怎么从来不回应我的示好？本君……好伤心呐。”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奚朔还特意装起了委屈。

　　顾烁喝醉了以后和平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平时的顾烁总是心事重重还善于伪装，他不想说的话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撬不出来，喝醉了以后却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情绪也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顾烁咬了下嘴唇，皱着眉说：“我不配回应君上。”声音里满是厌恶的语气。
　　奚朔没想到顾烁会说出这句话，他愣了片刻后，松开顾烁起身绕过餐桌，坐在了顾烁边上。
　　他严肃道：“是谁跟你说的这种话？配不配应该是本君说了算，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轮得到别人来置喙。”

　　顾烁低头看着地板说：“没人跟我说，是我自己这么觉得的。我太没用、太失败了……”
　　“当初不顾君上劝阻离开临溪村，让君上割魂来救我。”
　　“后来擅自去了鬼城，因为急着出来，导致君上自爆鬼核。”
　　“在君上自爆后，还为了我而入轮回，尝五弊三缺之苦。”
　　“还有后来君上拿自己的魂魄填补轮回道……”
　　“再到这一次，我不自量力妄图毁灭三界，差点就让君上魂飞魄散。”
　　他抬起双手捂住脸：“我总是什么都做不成，反而害得君上一次次犯险、受苦……我这样的灾星，怎么配得上君上……”

　　奚朔后悔了，非常后悔。
　　他当初就不应该控制着顾烁来搜自己的魂。
　　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到，才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那时候他只想着要告诉顾烁自己的心意，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让他搜了自己的魂，还能顺势卖惨，显出自己的深情，同时让顾烁多心疼自己一点。
　　如果他知道给顾烁看自己的记忆，会让顾烁到现在三界太平了还处于自责中，他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做的。
　　当初自己那么好面子干什么，面子再重要难道比得上顾烁吗？！

　　“你既然看过我的记忆，那你就应该清楚。在我最心寒的时候，是你的出现才给我带来了温暖……这话我现在只说一遍，但如果你一觉醒来断片了，我会对着你再说一遍——”
　　奚朔拉下顾烁的一只手，用双手捧着那只手，轻轻啄了一下顾烁的指尖，郑重道：“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但顾烁却突然说：“君上，你是想知道我的心结吧？”
　　他抬起头看向奚朔，眼里没有一丝奚朔预想中的难过或者听到那番话后的动容，有的只是赤i裸i裸不加掩饰的欲望。
　　“我明知道自己只会给君上带来不幸，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顾烁转向奚朔，微微前倾身体，面无表情地说：“我之前在仙界听到传闻，君上在碧霞仙子府上呆了一整晚。我明知道那天君上下午回家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封住别人的嘴，想要毁掉她的外貌……”

　　看见奚朔没有反应，顾烁索性带着破罐破摔一般的决绝，把心里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他一只手抚上奚朔的脸：“自从君上醒来后，我做梦都想着渎神……”
　　说到这里，顾烁扬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接着说：“我想把君上锁在身边，不让君上跟任何人接触，不让任何人提到君上。君上只需要看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也只需要我一个人惦记就足够了。”

　　“君上，我这样子，是不是很让你讨厌啊？”

　　.
　　奚朔震惊地听着顾烁的独白，脑子里浮现出不少他当年在黑网吧里见识到的黄色废料。
　　他心想：烁儿这是一上来就要玩小黑屋play这么刺激的吗？

　　听着听着，奚朔渐渐回过味来了。
　　顾烁这病态的心理，肯定是被心魔激出来的。现在的这一番话，应该是顾烁在心魔的影响下说出来的。没有了修为，心魔虽然没办法对顾烁的身体做什么，但影响一下顾烁的想法还是可以做到的。
　　合着他纠结了几千年的心魔，解开心结的关键就在自己的身上。

　　不管这情绪的起因是什么，现在的顾烁心里有着自责、自卑还缺乏安全感，会生出这种病态的占有欲一点都不奇怪。这么多年，顾烁一直没表现出来，也没有付诸行动已经很了不起了。
　　要想解开顾烁这个心结，有一个捷径可以走。

　　.
　　奚朔听见顾烁用仿佛是在撒娇一般的语气问：“君上，我这样子，是不是很让你讨厌啊？”他朝餐桌伸出手，拿起桌上那个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给自己壮胆。
　　奚朔闭眼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工作，再次睁开眼后用很随意的语气问：“做吗？”

　　顾烁听见这两个字的第一秒，没反应过来奚朔是什么意思，下一秒，顾烁反应过来了，猛地倾身吻了上去。

　　如果算上当初在鬼界奚朔的那两次强吻，这是他们第三次唇齿交缠。这一次的吻，既不是第一次那样的温柔缠绵，也不是第二次那般仿佛带着什么深仇大恨。
　　两个人都等了这一刻太久。近万年前的夙愿一朝得偿，什么章法、技巧都被他们抛到了天外脑后。只单纯凭借着本能，在小小的空间内纠缠着，似是非要用那柔软的舌争出个高下来。

　　顾烁是鬼王，鬼王的实体是不会呼吸的。
　　奚朔的身体在轮回爆炸时被毁，如今也是鬼王那样的实体。
　　尽管二人都没有呼吸，但室内的温度还是配合着二人的意乱情迷升高了一些。
　　顾烁两手从奚朔的膝窝处穿过，就这么架着奚朔朝卧室走去。

　　在顾烁抱着奚朔开卧室门的时候，奚朔才回过神。
　　他挣动两下想要下地自己走，却失败了。在奚朔不可置信的时候，二人已经进了卧室。
　　这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刚才壮胆喝的酒，是、压、制、阴、气、的！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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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心悦君兮悦君心——奚朔，好会撩一男的。
奚·整天xjb乱骚·作弊了一整晚·自己作死·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朔
ps:虽然两个人都是活了近万年的老妖怪了，但，顾烁比奚朔小，就是年下！
（作者无/纲/裸/奔最后的尊严——不逆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