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醉》千夜一醉

8、寻欢

　　瑞云五年七月，朝堂上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原本是极普通的朝议，有人向女王上述事情，而轩辕晴一直丞相苏越，上下打量，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眼神看他，以至于那位大臣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气氛诡异。
　　“丞相应该有一位表弟吧？听闻与你不相上下，甚至更甚与你。”轩辕晴饶有兴趣地问。
　　“是，臣弟名为苏秦。”苏越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认真的回答。
　　“把他送进宫吧。”轩辕晴语气平淡，一直平静的仿佛在讨论你吃饭没有。
　　“臣弟还小，性情沉默，怕是无法适应宫中生活。”
　　轩辕晴踏下台阶，站在苏越面前，伸手拂上他的面庞，血红的丹蔻有意无意地划过，“年十九，还小吗？”不等他回答，更是向前靠近一步，在他耳畔说，“没了他，你不是更容易掌握苏家吗？”她的动作亲密，温热的气息围着苏越，仿佛吻了他一样。但转瞬即逝，退开时，嘴角噙着笑，貌似清浅无害。
　　苏越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女子，陌生的令他恐惧。
　　“孤希望今夜可以在静泽园看到他。”而苏秦，也确在当夜入宫，独宠两个月。
　　“叔叔。”苏秦看着眼前的老人，恭敬地开口，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
　　“在宫里怎么样了？”听不出情绪，带着阴冷。
　　“这几日她已心生厌倦，估计，不会多呆了。”
　　“还是不行吗？”苏蒙胸中愤懑，却无计可施。他费尽心机让苏秦入宫，还是无法控制住轩辕晴。不过，他也了解轩辕晴的性格，独宠两个月，已是极久了，她几乎不会在同一个宫里连续呆两夜。
　　“女王呢？”苏越皱眉，这几次来到宫里，轩辕晴都不在。
　　“女王出宫去了。”容月不卑不亢。
　　“她和谁一起？”
　　“蓝凌小姐。”容月称蓝凌为小姐，表明与轩辕晴是挚友，而非君臣。
　　苏越一语不发，离开了。
　　“去查女王去了哪里。”刚出宫门，他便吩咐影卫。
　　“水月阁？”苏越听到影卫报来的地点时，手顿住，茶杯被握在手中，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水月阁？勾栏？”苏越讥讽。
　　在轩承国，男女地位平等，能者居高，因此，男女皆有卖身者，水月阁，则是勾栏中的翘楚，身份地位极高的女子，寻欢作乐大都会在那里。
　　“轩辕晴竟然也会去？”苏越起身，拂袖离开。
　　水月阁中，轩辕晴端起面前的茶杯，是白玉雕成的，杯上的梅枝若隐若现，茶水是碧绿的，色泽极好，轩辕晴从不知道，也从不在意这是什么茶。只在乎那入口极清冽的感觉，含在口中，带着些许的涩味，一会儿，会慢慢变甜。不似一般的茶。
　　“如何？”对面的男子看着轩辕晴，随意的开口。其实，这几乎是他们固定的对话。
　　轩辕晴看着他，容貌俊美不下苏越，却和苏越完全不同。苏越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但他，萧寒，人如其名，冷冽，漠然，目空一切，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身上淡漠感很强，偶尔还会流露出些许的邪气。轩辕晴总会想，他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很好。”轩辕晴收回目光。蓝凌静坐在旁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为什么回来这种地方？”轩辕晴还带着犹豫。
　　“这个问题问你，不是更合适吗？”萧寒回到。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是轩辕晴第一次开口问。
　　萧寒不语。
　　“寒公子在此，只是偶尔喝喝茶，弹弹琴，几乎从不接客。小姐来时，他也是第一次到，而且，这两个月，也只是见了小姐一人。”蓝凌在旁边解释。
　　的确，在轩承国这样的地方，只要你有足够的才华，接不接客，陪不陪客，根本不重要。
　　又是一室静默。大概每次来，都是如此。
　　萧寒端来一架琴，独自弹奏，轩辕晴也是第一次听他弹奏，指尖拂动，轻松平淡的曲子便流泻而出，这样的曲子，只有真正淡定平静的人才弹奏的出。轩辕晴心境微微平和，闭上了眼，静静听着，逐渐勾出了微笑。他的曲子，能够唤醒人心底的平静，温柔。而乐曲却戛然而止，轩辕晴不满地睁眼，目光扫向门口，苏越站在门口，眼神暗淡，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轩辕晴也不表示什么，起身整了整衣衫，看向萧寒，“我今日还有事，怕是不能听完，改天再来。”顿了顿，又补充到，“我把我的紫玉箫带来，和你合奏可好。”
　　“嗯。”
　　轩辕晴得到答案，转身走出门外。室内的氛围瞬间冷了几分，还有些诡异。萧寒看向蓝凌，目光冰凉。
　　“你来做什么？”轩辕晴不满的问。
　　“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苏越眼中有明显的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轩辕晴想到。
　　“那时什么地方？”轩辕晴反唇相讥，“和清风轩有什么差别？”
　　“你要堕落到这种地步吗？”那种愤怒已经压抑不住。
　　“堕落？那你去清风轩又算什么？”轩辕晴也是讥讽，他们，没多大差别。
　　“那不一样。”苏越的语气突然放轻，有错觉的温柔。想到她刚才的毫无防备，那种轻松的笑，以及离开时的话，便是揪心的疼。
　　轩辕晴莫名的烦躁，凭什么，自己的心情总是随着他走。既然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藕断丝连。
　　轩辕晴回到宫中，心中烦闷更重，突然跃身而出，不出多久便到了丞相府。轻巧的避开侍卫，来到院中。想到她他已经娶妻，赌气般的想要回去，却又在院中闲逛，书房的灯亮着，苏越一个人在里面，手中握了一本书，许久都不见翻一页。苏越的侧影，那么孤寂。
　　轩辕晴推门而进，苏越抬头，眼神交汇，轩辕晴随手带上门，走向苏越。今晚，她没有任何的妆容，和当初一样，聪明狡黠。
　　苏越看着她，眼里有些许的挣扎。轩辕晴向前走的同时，衣带已被拉开，衣衫散落地上，走到苏越面前时，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丝裙，短到膝盖，玲珑的身躯若隐若现。她主动靠进苏越的怀里，揽着他，苏越认命的闭眼，那是他的私欲。
　　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