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上神》清酒浅濡

2、灵阵尸王

　　“寂夙？寂夙！你醒醒！”

　　寂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旁有人在摇动着他的肩膀，语气很着急。寂夙想睁开眼睛告诉他自己没事，可当他想睁开时却怎么也张不开眼皮。等好不容易张开后他却看到了一片黑暗的世间，没有光。

　　寂夙愣了一下，道：“溟溪，为何将蜡烛灭了？”

　　溟溪浑身猛地一震，难以相信的看着自己怀中苍白着一张脸的人。

　　“寂夙，你说什么？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你是神呐！拥有天眼，不必借助外力也可以洞察世间。更何况现在还没用天黑？！”

　　溟溪说话时都带着自己也未曾发觉得胆战和害怕。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寂夙瞎了的这个事实！

　　寂夙淡淡的“哦”了一声，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溟溪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僵硬的将寂夙护在怀中。半晌寂夙再次抬起头，还是那张不染一尘的脸，只是眼眸星辰再无，取而代之的是白蒙蒙的一片。

　　“溟溪，我救了他们了吗？”溟溪看着红日下横行的群走尸，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很抱歉，寂夙。你没有。他们，并不领情。”

　　寂夙脸上闪过失望：“果然还是失败了。”

　　溟溪不忍，将手抬在半空中想要替他擦净悲伤，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放下了手。这样的自己配不上贵为神明的他。

　　寂夙突然喊着溟溪的名字，慌忙的摸索着。溟溪不明状况的主动握紧寂夙的双手。

　　“怎么了？寂夙。”

　　“溟溪，你帮我画阵好不好？”寂夙白蒙的眼中似乎有乞求的意味。这是溟溪从未想过的。因为那个清冷孤傲的寂夙是绝不会做出这种求别人的事。

　　“寂夙你可知，只要我为你画阵，那么我在周围布的结界就会消失，走尸就会闻着气味寻来。”

　　“我知！可，正合了我的心意。以魂祭灵不是净化怨气最好的方式吗？”

　　“可，”

　　“溟溪！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唯独这件。难道你要我跪下了求你？”

　　溟溪喑哑着嗓子无力的回了一句：“好。”

　　溟溪凭空变化出一只毛笔，无墨却能在地上画圈。只见溟溪放开寂夙，拿着毛笔围绕着寂夙行云流水的走了几笔。从上空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五星阵，以困灵为主，被献祭者需独自站在阵中央，献出自己的灵力。

　　“寂夙，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本就与你无关的事。”溟溪将笔抛在空中，化成虚碎消失了。

　　寂夙撑起身站在灵阵中央双手合十，微闭着双眼，卷密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不是他执意想救，是任务在身，剧情君逼迫啊！

　　他照着书本道：“主神，若是你想降罪就降到我一人身上就好，不要伤害我的亲人。”

　　此话一出，原本是晴朗的天空竟传来阵阵雷声，活像要劈死谁一般。神，怒了。

　　寂夙叩首道：“主神，并非寂夙忤逆。只是寂夙实在不忍也不愿。”天空雷声鸣鸣，寂夙不再理会。他若是将人救下主神也没有理由再把人杀了吧。

　　只见灵阵由中心向外扩散，一层一层的光波犹如水纹一般。而那些走尸被定住，每只走尸身上都绕着一条蓝色的光线，双脚浮在空中，灵力由头顶灌下。每灌一次走尸身上的黑斑便淡化一层，而寂夙的神光便暗淡一层。

　　溟溪漂浮在空中，立在灵阵外。他与寂夙非同道，若是他沾染了一点灵阵的法力灵阵便会衰弱。溟溪静静的等候着，时刻关注着寂夙的神色以便了解他的状况。

　　就在溟溪全神贯注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走尸一身红袍肚兜的混在一堆年长的走尸中显得十分扎眼，且脖子上还戴有银环，阳光一照便能知道。

　　可溟溪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他脸上的印纹，那印纹通体呈暗红色，一直由身体通过脖子延长到半张脸上。印纹并非杂乱无可寻之处，相反从整体看那分明就是尸王的图腾，幽灵尸火图腾。

　　尸王已出世，必须要趁他年幼斩草除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寂夙，尸王已出世，就在你的正前方十步之遥！”

　　寂夙耳尖微动，快速的唤出了沾了血的与归琴，细弦一勾打向正前方的那位尸王。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小孩的哭声便从前方传来。

　　寂夙下意识的再动一击，在半路截住了方才的攻击。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灵阵出了问题？寂夙抬头对着溟溪，想问他是否画错了灵阵。

　　当然，这一切都是场戏罢了。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会有小孩哭声！因为那是男主啊！无论身处何境，总能有各种方法破除，这就是男主定律，万年不变的。

　　溟溪看得心急，道：“那尸王尚未长成，只是一个幼儿形态，你不可动怜悯之心啊！今天你要是放过他，明天就是他来屠杀我们！”

　　寂夙捏紧拳头，好看的秀眉皱在一起。他难道要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小孩下手？仅仅因为他是命定的尸王，是以后要杀他辱他的人？

　　寂夙的右手几次抬起后又放下，内心的挣扎犹如一条巨蟒缠绕着他，令他窒息。

　　寂夙最终放下了琴，与归琴没有了主人的灵力灌输很快就消失了，化为一道光束进入寂夙的右手腕，变成了一把琴的纹身印在上面，闪着微光。

　　终于还是下不了手，世间万物都有他来到这个世间的理由。他相信，即便这个孩子是尸王可那也只是以后。如果他现在给他灌输善道，正道，那么成为一个救世的尸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溟溪。我想……我想将他带在身边。教之，育之，让他心中有善，行世有义。”

　　溟溪闻言失色：“你！你这是在逃避。他最终的归宿是死亡！你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即使你不杀他，主神也会派其他的神来杀他的，到时候恐怕你也会被牵连！”

　　“世间万道，何道不是道？其实正道与邪道没有什么区别。若是行善义事，邪亦是正。”

　　“你！不可以，我不许！我怎么忍心再亲眼看到你再受一次伤害！？”说话间哭声戛然而止。接着是走尸的“低语”。

　　寂夙皱眉：“发生了什么？”

　　溟溪指着小孩那处，结巴道：“他们在跪迎尸王！所有的走尸都在臣服于他！你看，我说过什么？！他才那么小点就有如此强大的召集力，更别说以后了！”

　　寂夙微滞，后道：“尸王出生便有王者气势，自然可以压倒同族，使之臣服。”

　　寂夙说罢凭借着那股自内而外的气势寻去，伸手试探的往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孩子的脑袋。

　　而他不知道的是手下的小人儿和周围的走尸都在恶狠狠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撕碎拆骨。

　　寂夙慢慢的蹲下身子，温柔道：“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一改凶狠的眼神，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寂夙，软糯道：“哥哥。”

　　寂夙心头不禁一动，被这脆生生的哥哥喊的化了心。“嗯，极好。”

　　小孩突然扬起笑脸，脸蛋上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乖巧无比。“哥哥！漂亮哥哥！”

　　“嗯。”寂夙居然被逗的笑出了声。小主角还挺可爱的嘛，哪里有一毫大魔头的模样？

　　溟溪黑着脸看着尸群中不染一尘的寂夙与他视为不该出生的东西正聊的欢快无比，心里不禁怒火冲天。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起。既然寂夙不忍动手那就只好他来了！

　　溟溪化出长剑横在手中，以迅疾的速度刺向那孩童。寂夙垂在耳边的发丝被利剑的剑风刮起。寂夙有所察觉抱起小孩腾到空中。

　　回身凛然的与溟溪对视，“溟溪。你过分了。”溟溪握紧长剑，青筋毕露。“寂夙，你让开！他若是不死，我心难安！”

　　寂夙将小孩的头埋进自己怀中，转而以琴抵挡。“铮——”琴声发出痛苦的哀鸣，像是被人割到了要害。寂夙不敢置信的看着溟溪。

　　“你！与归？你可好？”寂夙将琴圈在怀中，琴身上赫然有一道剑痕深入古玉中，而古玉里泛出红色的血水。

　　寂夙彻底被激怒了，“溟溪！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从此，我们再无瓜葛！我的事你也别管了。”

　　溟溪整个人犹如被扔到了冰窖中，冷到刺骨。冷到痛彻心扉。

　　“卿，寂夙，这不是真的，对吧？这只是你一时的气话。我们可是修神前就一直在一起的啊。什么困难都没有拆散我们的！”

　　寂夙别过头：“溟溪，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溟溪了。而我也不是那个孤身无挂之人。我有他，需要守护他。应该扛起责任。”

　　寂夙变化出一只百福袋，解开金丝绳拿出了一个红白色的双鱼玉佩。玉佩是他与溟溪结拜的信物，而此刻既然恩断义绝，也着实不该留了。

　　玉佩被紧紧的攥在手中，本想一掌摔下去，可还是念及昔日情分。于是将双鱼玉佩扔给了溟溪。猝不及防的溟溪伸手接住，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寂夙，你真的生气了？”

　　溟溪没见过寂夙发这么大的火，即使他堕神时。如今究竟是为何？

　　“寂夙，为何你这般生气？我堕神当日你的脸色也紧紧只是沉了一下。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就这么不堪？”

　　寂夙一身正气：“以前你堕神，可本性没变。而现在的你却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