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香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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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采竹和白清嘉之间的关系，对于同一个圈子里的豪门世家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或许燕温茂心里也隐秘地期盼着有更多的人能知道自己的“深情”。
白清嘉直至去世都没有和燕温茂结婚，两人也没有公开过关系，所以周初之这句“私生子”，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嘲讽。
不过，五年前的燕采竹或许会在乎这句话，五年之后，已经可以泰然处之。
他淡淡扫了眼满脸写着挑衅二字的周初之，转而看向周行之，“遛狗不拴绳？”
“你——”
“够了！”周行之喝止道，“你再这么闹，过几天钟思陌的新片选角别指望我会帮忙。”
周初之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让开了路，不过看他的神情，显然心里的愤恨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加剧了。
对于周家兄弟之间的狗咬狗行为，燕采竹乐见其成，嗤笑一声走进包厢。这里是曹轩的地盘，他并不担心会不会遭遇暗算。
没有和任何人客套，燕采竹径直走向包厢的主位，在那座略显浮夸的欧式宫廷大沙发中间落座，双手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修长的腿。在他的气场的影响下，整个包厢的装潢都从浮夸变为了“本应如此”。
“坐吧。”他抬了抬下巴。
一些跟着周行之来的人心中不忿，但见周家两兄弟都没发话，只能强忍下出头的欲望。
见没人敢反驳，燕采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放肆地笑了起来，越来越大的笑声就像无形的巴掌扇在了其余人脸上。
等到笑够了，他才施施然开口道，“有什么事，说吧。”
……还能有什么事。周行之此行本就是凑巧，邀请燕采竹也只是临时起意，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趁乱拉近关系的机会。现在燕采竹摆出这么游刃有余的态度，他的小心思已经失败了大半。
见周行之不开口，燕采竹接着道，“既然你没什么好说的，就听我说吧。”
“怎么？你不会真以为，凭你那两句自以为是的威胁，就能让我违心做事？”
就像曹轩所想的那样，燕采竹确实没把周行之和他的人放在眼里，他表面上看似“听话妥协”，其实只是顺势为之而已。
而现在，包厢里果然已经成为了他的主场。
“先来看点有意思的东西。”燕采竹拿起手里，随便点了几下后看向周行之，“不好意思，好像把你拉黑了。要不我发在网上你自己去看？”
“……”
没人相信燕采竹会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拉黑过周行之，他故意这么说一句，只是为了恶心人罢了。
周行之也十分愤怒，但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让燕采竹真的把手机里还不知道内容的东西公开发到网上去。
“包厢里有投屏设备，劳烦燕少了。”
燕采竹就像是得到了最期待的答案，愉悦地笑道，“你确定？”
“……”周行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已经无法补救。
燕采竹让曹轩远程操控打开这间包厢的投影设备，将不久前从邮件附件里下载的视频传了过去。
“非礼勿视，未成年人请先退出哦。”他贴心提醒。
“……”
昂贵的投影设备很快运作起来，包厢的灯暗了下去，一块整面墙壁大小的白布从天花板垂下，上面的图像清晰地就像液晶屏幕一样。
画面闪烁几下后，接入了燕采竹发过去的视频。
视频拍摄的机位位于陌生房间的角落，镜头被几本书挡住了一半，明显透露出偷拍的特征，但一半的画面和声音也足以达成偷拍者的目的。
“周先生，《群英》这部戏里白落秋角色的演员……”
“停下！”周行之猛地坐直，就像知道视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这个视频哪里来的？谁拍的？！”
燕采竹没有回应，视频接着播放了下去。
很快，周行之道声音也在视频里出现，“……这部的投资人我认识，只要你听话，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可是我听说……您弟弟好像也对它有些兴趣。”
“家里这些年给他的东西够多了，少浪费些，料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周初之震惊地看向自己哥哥，耳朵里的对话声还在继续。
“怎么能说是浪费呢？初之少爷可是我的圈内前辈，也是我努力的目标呢。”
“努力？呵，你今晚好好努力，说不定马上就赶上他了。”
“周先生……”
“周行之！”包厢里，脸色铁青的周初之吼了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在事业有成的兄长眼里，自己只是个没法不管的麻烦，但他实在不敢相信，周行之居然会和一个卖屁股的小情人私下里这么说自己，更要命的是，这些对话被录成视频，正在一群投机取巧的远方亲戚面前播放!
周行之好歹有些威望和力量，可他要怎么办？今天之后，视频里有关他的内容绝对会被传遍整个京圈！
周行之没空管周初之，看着燕采竹快速说道，“燕采竹，你究竟要什么？”
“干什么？不是你非要和我交流一下的吗？我这儿正好收到点和你有关的东西，放出来分享一下咯。”
“席天韵……”周行之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忽视在包厢里立体环绕式播放的熟悉的呻/吟声，“你给了席天韵什么好处，让他把这个视频交给你？”
“要不是他冒犯了你，我也不会……没想到转头你居然把他收入了麾下！”
燕采竹抬了抬眼，“哦？你们分开了？太遗憾了。”
“不过周行之，你大概想差了。这个视频确实是席天韵偷录来作为自己被抛弃时的底牌用的，但因为一旦拿出必定会彻底激怒你，所以至少目前来看，他还没有动用视频。”
“至于我和他更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这个视频，当然是一位……朋友友情赠送的。”
燕采竹拿起手机，手指悬在暂停键上，“后续还会发生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回忆一下吗？”
“不需要。”周行之目光暗沉地盯着燕采竹，他知道自己又输了。
“那你是想停下以后慢慢欣赏了？”
“你的条件？”
燕采竹笑了声，“虽然和蠢货打交道都很无趣，但知道自己牵绳的狗至少能少些麻烦。”
他按下暂停键，环顾了一圈包厢内众人难看的脸色，最后点了点头，“其实我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做，今天也只是提醒你——提醒你管好自己的烂摊子。”
“你的情人，你的跟班，你自己吃完一抹嘴就扔惹出的官司，别想着让别人给你收拾。”
燕采竹没管周行之听懂了多少，径直站了起来，“等你把自己的窝收拾干净，我再来收代管费，不谢。”
说完这句话后，燕采竹又按了下手机，投屏上的视频再次从头播放起来。
“包厢里好像有关闭开关，自己找吧。”
留下身后一片兵荒马乱，燕采竹没有任何阻碍地离开了包厢。
走到二楼走廊尽头，曹轩已经等在那里了。
“燕少？接下来怎么办？”
“做你的生意，还要我教你？”
“……”见燕采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曹轩嘴角抽了抽，只能直说道，“您那个视频……”
包厢的投影设备是燕采竹让曹轩远程控制操作的，曹轩自然也看到了视频内容。
“那是周行之的情人拍的视频，怎么处理是周行之的事，和我们有关系吗？”
“……好。”
“不用担心，周行之接下来的麻烦不少，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得罪我，所以也不会找你麻烦。”
曹轩听了这句话心里终于有了底，殷勤地说道，“燕少您开车了吗？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我这几天没在常住的地方住。”
拒绝了曹轩的安排，燕采竹自行从酒吧后门离开，走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十分普通的公寓楼的地址。
坐在出租车后排，他取下头上的卫衣帽子，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璀璨夜景，任凭手机不断响起消息提示音，也没有查看。
半个多小时后吗，出租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司机有些好奇地回头想看看这位一路上消息提示音没断过的乘客，燕采竹却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座位上，打开车门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座公寓楼是大概二十几年前建造的，地理位置并不优越，配套设施已经有些老旧，在京市属于既跟不上时代发展，也等不到拆迁改造的尴尬地位。不过寸土寸金的首都，能有一席安身之处已是不容易，所以这里的住户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要是告诉住户们他们其实在和首富的儿子做邻居，那一定会收到几句笑骂。
也是在这种地方，燕采竹可以放松一些，不需要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燕采竹所住的公寓楼一共有十三层，位置临街，他住在顶层，前几年联系物业牵头改造装了电梯，想躲清闲的时候就会过来住几日。
房间一直有专门的家政阿姨负责打扫，保持干净，燕采竹打开密码锁后，把手机随手丢在玄关，换上拖鞋，洗了洗手，走到了阳台上。
阳台角落摆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祭奠用的香炉，里面插了三柱燃尽的线香，空气中还残留着檀香的气味，香炉背后，却没有常规的牌位或者照片，让人无法一眼看出被祭奠的人究竟是谁。
燕采竹打开窗户透气，重新点燃三柱香。
看着空旷的桌面，他自言自语道，“迄今为止，我好像答应谁的事都没有做好，答应你的事，还要继续吗？”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香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