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扣心扉》叁心草

80、我的荣幸

　　看着一脸茫然的女人，王哲以觉得这样的效果刚刚好，以防过犹不及，他遂先结束了这个话题，赤脚站在地毯上。

　　“吃吧，不然时间更晚了。”他切了一小块蛋糕递给她。

　　沈沁接过白瓷碟，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头，安静地小口吃着蛋糕。

　　她不傻，只是不善言辞，刚才两人交谈时思路确实有点被王哲以带跑了。可当一结束谈话，沈沁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虽然他想说的话最终没说出口，可她非常确定，自己的第一感觉并没有错。

　　沈沁的思绪很乱，有些头晕目涨的，不知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刚才的谈话太费神耗力。不是不明白，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回复他，便暂且闭口不提。

　　可心里又愧疚万分，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占有着他的人与时间，心安理得得享受着他的好，可自己却总是在要紧的关头退而却步。

　　怎么办？她又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了…

　　沈沁跪坐在厚实的长毛地毯上，避开甜腻的奶油，挖了一小勺蛋糕胚，举到王哲以面前，小声说：“吃一口。”

　　吃一口吧，无论如何也是我们的节日。

　　王哲以也坐在地毯上，长腿伸展，姿态闲散，靠着床正在看手机，瞥了一眼递到嘴边的小勺子，也没拒绝，很顺从的低头吃了。

　　甜品是个好东西，总能拂去心头的酸楚。

　　可这一次，好像不起什么作用。

　　如嚼腊般吃完那一小块蛋糕，跟完成任务似的，甜腻的味道堵在喉间，眼眶酸胀，有滚烫的液体即将夺眶而出。

　　不能哭啊，眼泪快回去！快回去！

　　好端端地过节送个礼物，她的反应本就差劲，若是再哭了，王哲以肯定会胡思乱想的，那也，太对不起他了…

　　沈沁使劲挣了挣眼，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再回身便有些羞涩地主动坐在男人的长腿上，她紧紧地环着王哲以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颈处。

　　不管啦，说她自私也好，不讲理也罢。

　　沈沁轻声喃喃，手心却紧张地冒汗，胡乱地说着：“你…等等我好不好”

　　有时比心近的是肺腑之言。

　　无论说什么，她都需要表态。

　　心思若在一个人身上，哪怕是一句词不达意的话语，王哲以都能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沈沁还是没什么长进，说话的欲.望常常跟不上大脑运转的速度，说话卡壳，仍旧表达不好自己的意思。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就这样乖乖巧巧地在他的怀里，真诚又直接地表达着她的情感。

　　心渐渐泛起温暖。

　　手机早已掉落在地上，王哲以一只手覆在她的脑后，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跟哄小孩似的，语气温柔：“多久都好，我的荣幸。”

　　你慢一些也没关系，因为我只能在你周围徘徊。

　　只要你在我身边，能触碰到你，能抱紧你，能感觉到你，一切一切，都听你的。

　　——

　　王哲以真的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沈沁还赖在床上的时候，他便早早醒了，轻声叫她起床。

　　“周六啊，今天不上班的…”

　　沈沁看了一眼手机，很快又扔到一旁，扯过被子蒙住头还想继续睡。她昨天身体和心理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极度需要休整。

　　王哲以有些无奈地绕到床的另一侧，隔着被子轻拍了下她：“不是说好了今天去逛逛，给你补礼物的吗？”

　　开什么玩笑，那价值不菲的钻戒还在她枕边放着，再补礼物？她还要不要脸了…

　　“没有说好吧？只是说说，我又没答应…”沈沁将被子扯下来，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他。

　　王哲以挑着眉，似笑非笑道：“那，戒指是收下了？”

　　苍天呐！怎么又来？谁来救救她啊？她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翻篇儿了，哪曾想刚一睁眼又被提起。

　　沈沁苦着一张温婉的芙蓉面，惨兮兮地看着他，没吱声。

　　“起吧，时间也不早了，出去逛逛顺便吃午饭。” 王哲以朝她伸手，末了又开始批评她的生活作息：“你太宅了，对身体不好，适当地出去运动运动。”

　　沈沁被他牵着手拉起来，大好的休息日，不仅不能再睡懒觉，还要听他一顿叨叨。

　　这人，是不是看她心存愧疚，故意在给自己上课？

　　沈沁十分疑心，但还是很快地去洗漱换衣服。

　　下楼的时候发现她那辆第一天上路就成功挂彩的车并不在昨天的位置上停着。

　　沈沁环顾四周仍不见踪影。

　　不是吧？丢了？这也太短命了吧？

　　“我的车怎么没在了？”沈沁扯了一把王哲以的胳膊，声线紧绷。

　　“早上让人开走补漆去了。”

　　吁，这人也不和她说一声，害她还以为…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发现自己最近和他在一起时智商越来越不在线了。

　　沈沁第一次和男人一起逛街，十分不适应，怎么说呢？总觉得带了一位上司在身边，时不时就需要应对他审视探究的目光。

　　很罕见的，一向很有购买能力的人，此时居然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好。

　　可眼睛毒辣的柜姐怎么可能放过提业绩的高光时刻，佩戴着手套的手很快从展示柜里拿出一款手表，满脸堆笑地介绍道：“这款手表是本品牌的新款，很适合您这样气质高雅的女性…”

　　巴拉巴拉，停不下来的彩虹屁。

　　所以，为什么要来买手表啊，沈沁内心纠结，这个牌子普通款的价格也在几W上，更别提那些新款热款了。

　　沈沁眼都没抬，直接拒绝说：“我不喜欢这款。”

　　“我觉得还不错，试试吧。”王哲以建议着，意思让她试一下。

　　柜姐听王哲以这么说，也在一旁附和着，极力吹捧。

　　沈沁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心里盘算着该怎样拉他离开这个烧钱的地方。

　　“看来这位小姐眼光很独特，那我推荐您看一下这款，这是本品牌30周年的限量版，表链材质为鳄鱼皮，蓝宝石的玻璃镜面，机芯….”

　　柜姐现在已经将手伸到限量款了，沈沁心一沉，这得三五十万吧？他俩长得难道就这么像待宰的小绵羊吗？都需要用这个级别的来磨刀霍霍了？

　　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她赶紧说：“我真的不喜欢戴手表，好不方便的，咱们去别处逛逛吧？”

　　“小姐您放心，咱们这款手表防水防摔防…”柜姐竭尽所能地介绍着优点，心里却徘腹着：这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傻，别的年轻女孩都是变着法儿挑贵的，她倒好，人家给买都不要。

　　“谢谢，不过我嫌手腕负担重。”沈沁直接封口，挽着王哲以的胳膊就往出走。

　　柜姐张了张嘴，有些无语，只好牵起嘴角，露出职业微笑。

　　王哲以边走边看他，清冷的嗓音里憋着笑：“干嘛？担心我买不起？”

　　其实，有点。

　　首先，她并不想补什么礼物，更不想收如此贵重的东西，也有点担心柜姐越推荐越贵，让他下不来台。王哲以前些年是和人合伙开过公司，可现在他每个月应该只有固定的工资，即便有积蓄，买房买车，又刚买了钻戒，也应该所剩不多了吧。

　　“没，我就是觉得没必要。”

　　沈沁淡淡地说，也是实话，她并不喜欢把一款贵巴巴的东西戴在腕间，太扎眼，虽然她也会买一些小贵的物品，但真的只是偶尔。

　　王哲以自认也算通透，善于察言观色，可沈沁逛街时真的是无欲无求那种，看不出她的喜好，他有些哑然，只好说：“那你倒是挑点有必要的，要不去看看鞋？”

　　逛了一圈啥都不买，他这个扬言补礼物的人也太失败了吧？

　　沈沁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这里的高跟鞋一双也得好几千，贵的也得上万，还是不行。

　　踌躇之间，忽然，她抬头一瞥，看见不远处的Logo,眼睛一亮：“咱们去前面那家！”

　　哈哈，丝巾，可以，这个很可以。

　　普通的几百一条，贵一点的价位也不会太出格，而且，她不一定非得挑贵的不是

　　“马上入秋了，这个我可太需要了。”沈沁有些兴奋地仰着头和他说。

　　王哲以并不懂这些品牌，见她欢呼雀跃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新鲜花样，进了店里才明白过来小姑娘又再给他省钱了。

　　沈沁很快便挑出一款，丝绸面料，很大气的花色。

　　王哲以虽然不认为花了大价钱的就是有诚意的礼物，毕竟价格代替不了心意。可他看着沈沁捏在指尖的布料，那么丁点大的一小块儿，忍不住皱眉问：“就这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用处大着呢，可以当丝巾，当领结，当发带，还可以系在包上当装饰…”

　　沈沁倒是很满意，孜孜不倦地给他普及着这一小块布料的用途，重点是便宜啊，当然她把重点咽回肚子里，没说。

　　“这位美丽的小姐很懂哦~您这样慵懒的长卷发，很适合用丝巾松松挽着，换个造型会有不一样的惊喜，而且头发也不会有勒痕。”售货员一边专业地打着包装，一边看着二人笑着说。

　　沈沁冲王哲以眨了眨眼，一副得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