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扣心扉》叁心草

4、回忆掀开

　　――篮球场
　　“什么？你和沈沁在一起了？”身材健壮的男子十分惊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王哲以颇不赞同李岩那副诧异模样，有些不爽地说：“男未娶，女未嫁，我俩在一块是什么惊天骇闻吗？”
　　说罢将球传给另一个人，独自悠悠地退出场外，准备到一旁观战。
　　李岩一溜小跑跟上前，依旧是讶异的语气：“是，男未娶，女未嫁。可你们怎么会在一块呢？沈沁可是……”
　　可是……
　　话到嘴边，李岩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说较妥。
　　好在王哲以也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只当他是吃惊后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
　　“她一会儿过来，你正好见见，不是很久没联系了吗？”。
　　沈沁失联多年，李岩也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总觉得这么突然见面不合适，何况王哲以还在场，忙摇头推脱：“我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你俩同框，容我缓缓。改天见她吧。”
　　“你小子有病吧你。”王哲以作势抬脚在李岩小腿处踢了一下，只当他神经。
　　李岩则状似潇洒地挥了挥手，迈着大步走了。
　　篮球馆所在的公园离胡小璃的住处很近，顺着这条街直走再拐个弯便是。接到王哲以电话时，她刚从小区里出来，于是便说不用来接，她自己过去。
　　傍晚时分，不似白日里那般酷热。公园里人很多，暖暖的微风吹过，让人更加眷恋户外的景色。
　　她走的很慢，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因为一想起昨晚那个热吻，沈沁觉得自己见到他肯定会很窘。但也知晓他的性格，电话一来，早晚躲不过。
　　沈沁慢吞吞地挪到篮球馆附近，远远地看到有个男人在篮球场外的长椅坐着，长腿随意交叠，很是闲适。即使坐着，也显得身材修长笔挺。
　　她的视力是不允许看清楚那人长相的，但凭身形轮廓来判断，应该是王哲以。

　　沈沁缓步前进，想进一步确定，只见那人已经起身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干脆站定不动，只待来人走近。
　　王哲以走到她沈沁身旁，沈沁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之下，只见他眉头微蹙，问道：“看不清为什么不戴眼镜？”
　　沈沁僵了零点几秒，尴尬的开口：“框镜太丑，隐形容易角膜炎。”
　　真相太“残酷”。
　　王哲以听后不禁失笑，连声音都染上了笑意：“所以就活在马赛克的世界里？”
　　她确实不适合戴眼镜，明明是标准的鹅蛋脸，可戴上眼镜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乡村感，即使眼镜的款式再新潮，也无济于事。
　　“怎么就马赛克了？走近一点了我还是能看清的，反正走路又不会撞树上。”她自认为生活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王哲以忽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沈沁没防住，一头撞到他宽厚的胸膛，错愕地抬头，只见他清俊乌黑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这一瞬，像极了多年以前在矮墙外香樟树下他浅笑着凝望她的那副光景。
　　“那还是撞我怀里吧~”他的声音低沉醇厚。
　　如此近的距离，沈沁甚至能从他澄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容颜。
　　这个人，好像自从她旅行回来之后，撩拨的更加肆无忌惮。
　　但不得不说，他这样的撩拨，确实很有杀伤力，她心弦微颤。
　　“李岩刚走。”
　　二人刚走出公园，王哲以忽然来这么一句。
　　“李岩？”沈沁脚步一顿，许久没听到的名字被重提，她有些恍如隔世。
　　“我说了你这就过来，可他偏说要先缓缓再见你。”王哲以转身牵住沈沁的手过马路。
　　想起李岩那副吃惊的模样儿，他忍不住吐槽：“这小子越发神经了。”
　　沈沁抬头看过去，他的语气很随意，人也因为觉得李岩的反应好笑而变得神采飞扬。
　　可她却笑不出来，再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犹如尘封的记忆被掀开，最先忆起的是因往事产生的不快与痛楚，以及那些饱受折磨的日日夜夜。
　　炎炎夏日，她一时之间竟冷汗涔涔。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外地时接到王哲以的那通电话，难怪当时觉得说话那人声音有些熟悉。

　　心中不免憋闷。

　　狭小的饭馆里没有空调，只有几个吊扇不停歇地在转，环境虽然很一般，但顾客倒是不少，座无虚席。

　　她午饭吃得晚，现在也不怎么有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在一旁小口喝着饮料。
　　本该是个美好的约会，傍晚时分二人漫步街头，甜蜜用餐。而不是现在这般晦涩低迷一如她的心情。

　　沈沁能看到王哲以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也不知是因为海虾辣的，还是因为身处这简陋的室内热的，这样的地方他平日里是不会来的，多是为了陪她。

　　不应该是这样的气氛，对他或多或少有些歉意。
　　干脆重新戴上手套，开始剥虾。这家秘制海虾原本是她最爱吃的，如今却食不知味。耐心地将酥脆金灿的虾壳剥掉，如数放到他的碗中。
　　王哲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我不饿。”沈沁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她低垂着头，眼睛始终只盯着手里的虾。
　　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安静斯文的，她不说话，他也沉默着。只是时不时的用那双乌黑的瞳眸看着她，似在打量。

　　沈沁低垂着眉眼，就是不想对上他那探究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见他用完餐，她将沾满油渍的手套抖落在餐桌下的垃圾桶里，“嗖”地一下抽了两张纸巾殷勤地递给他。

　　王哲以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果然，没过两分钟便听到对面微乎其微的声音。
　　“那什么，李岩电话发我一下。”

　　沈沁其实有些后悔来找王哲以，虽然他什么都没问，但显然已经察觉她的异样，她如此不会掩饰，早已暴露无遗。
　　事情原本没那么复杂，她却偏偏不知该如何去说。毕竟那些日子再难，自己也都熬过去了，想倾诉反而不知从何谈起。
　　她私下一向很被动，气氛全靠别人调节，自己从来没有带动氛围想法，心情也极易受他人影响，因此她很讨厌自己的性格。
　　唯独王诗伊对此却很欣赏，说她这种人会控制自己，遇到热情的人，能痛痛快快参与其中；遇到内敛的人，又能藏起锋芒平静下来。性格像水，柔且百变，在什么人面前就是什么样子。当然闺蜜的观点沈沁从不敢苟同。

　　如今，他在等她开口，可她却如鲠在喉。
　　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一路僵持着回了家。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记忆翻滚。
　　是夏日的午后，熟悉的教室里，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商量着周末一起去湖边钓鱼烧烤，上课铃响，几个人一溜儿小跑回到自己座位上，还在悄声立下约定，谁也不许爽约。
　　场景一切，昏暗的路灯下，韩君苒红着眼睛矛盾又复杂地看着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沈沁想伸手擦干她的眼泪，却被韩君苒扭头避开，她的手僵在那里，哽咽着。看着朋友离开的背影她迈不开脚步，再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真实的梦，远不如现实更残酷。
　　沈沁哭着醒过来，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未干的泪。
　　今天居然又梦起，她呆坐着叹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了，拿出手机放音乐，调节一下这郁闷的心情，父母没在家的时候是相对自由的，因为可以边听音乐边洗漱，如果沈妈在家肯定会嫌她放音乐吵。
　　周一的早上令人有紧迫感，通常要忙的事情比较多，且常伴有假期后遗症。
　　虽听着舒缓的音乐，可她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一杯热牛奶加两片面包，便将早点解决。十五分钟后便已妆发整齐。
　　沈沁S城人民医院上班，离她家很近，只需步行十分钟左右，医院新址正在建设中，旧址处于中心地带，人流车流拥堵，单位停车位又紧张，开车上班还不如走路来的快，这也是沈沁虽有驾照却一直没有买车的原因。
　　七点五十已到单位，她本是财经专业出身，当初决定回家乡发展，目标也是在财务领域，如今工作得以调整也算圆了她的初衷。
　　同科室的张叔比她来的还要早，他工作兢兢业业向来是出了名的，而且不单单对工作认真负责，人也特别友好和善。
　　给张叔泡了杯铁观音，自己则是玫瑰花茶，大概办公室待久的人都爱喝茶，一杯茶一吹就是一整天。
　　沈沁只有熬夜或者精神不好时才会偶尔喝咖啡，休息日的时候兴致一来也爱自己腌制一些柠檬水，蜂蜜柚子茶这类简单的饮品，常常自诩心灵手巧。
　　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陈科长和徐洋也已到岗，一番招呼寒暄，便开始工作。
　　每个月末财务工作都比较多，她刚来医院上班不久，虽是学此专业的，之前也有财务工作经验，但好多具体工作还需熟悉，现在只是从一些简单辅助的角度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