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离开S.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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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P公司只是小小的一栋楼，挤在一堆建筑物之间，跟S.M.大楼比起来实在不算气派。今天是公开选秀，有一些年轻人聚集在门口。
林素把那张有些褶皱泛黄的纸片递给工作人员时，他接过名片，看林素的眼神有些怪，走到后面打了个电话，回来时给了她一张表格。
“填好就可以进去排队了。”工作人员把表格和那半张名片一起递给林素。
她交了表格，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静静等待着。心情和三年前孑然不同，果然经历得多了，就不会害怕了。就当是赌最后一把，赌赢了是最好的，赌输了，就回家。
等了一会，又有一个女孩从门外走进来，裹着黑色羽绒服，看样子也是来海选的。林素便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您好。”那个女孩坐下后，忽然转过头对林素说。
林素有些意外，也和她打了招呼：“噢……你好。”
女孩长着一张小小的圆脸，五官很是精致，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紧张，脸蛋也是红扑扑。大眼睛水汪汪的，神态里带有一种孩子气。
她看起来连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放，说话结巴：“我……我实在太紧张，得找人说说话才行，否则真的要不行了，要晕过去了。”
林素觉得她天真烂漫，于是笑着安慰她：“没事的，放轻松点，试试看深呼吸。”
女孩用力地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重新恢复了一些活力，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笑盈盈说：“大发，感觉好多了！”
这时候林素发现，女孩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橡胶手环。仔细一看上面的花纹和字母，就猜到她为什么来海选。
“EXO吗？”林素指指她的手腕，用询问的口吻轻轻说。
“是啊是啊！这是我在弘大买的，我可喜欢EXO了！”女孩把手环取下来，眼眸闪闪生光，充分说明了她是一个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粉丝。
女孩又以期待的语气问：“你喜欢他们吗？”
林素忽然有些窘迫，这里面的一些人她以前明明是很熟的，要说自己是他们的粉丝有些难，支吾着说：“唔，还挺喜欢的吧。”
“大发！”女孩听了，差点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居然遇到朋友了呢！”接着她像变魔术一样地，从包里翻出一叠东西。
女孩如数家珍地给她展示自己收集的小卡，语气十分骄傲地说，似乎是完成了很了不起的事：“MAMA的专辑我买了好多张，又跟朋友交换，才拿到一张Sehun的卡，费了好大的劲呢。”
林素都看呆了，原来现在粉丝都是随身携带偶像周边的。
女孩说把吴世勋的卡翻出来，说：“我最喜欢Sehun，我要是有一天亲眼见到他，肯定会当场晕倒。”
林素猛然回想起来，有一回吴世勋把奶茶放在柜子顶上，却一不留神打翻了，奶茶兜头浇了下来，珍珠从他的领子里灌进去，洒的满头满身都是，他当场发出痛苦的哀嚎，那场面真是记忆犹新。
“大发大发！怎么世界上能有这么完美的人！”女孩不停感叹着，把手放在心口，陶醉极了。
林素强忍着笑意，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
“Lay呢？你觉得他怎么样？”她若有所思地问。
女孩眼睛转了一圈，似乎是极力回忆着，犹豫地说：“Lay……也还不错啦，我都对他没什么印象，可能是M队很少在韩国活动的缘故吧。”
林素心情顿时变得复杂，她为张艺兴人气不高这个事实感到难过，心里却又莫名庆幸。
“林素，来了吗。”工作人员从房间走出来，叫了她的名字。女孩对她说加油，她温柔地笑了笑。
她走进房间，那天那个墨镜大叔坐在中间，林素之前没看过他的全脸，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看来这个大叔在JYP公司是很有地位的，她暗想。
林素给每一个评委鞠了躬，用韩语问好。然后介绍年龄，国籍，特长。她语调不快不慢，声音柔和清晰，给人镇定从容的感觉，听着十分舒服。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受过长期严格训练的结果。
“你填的国籍是中国？”坐在墨镜大叔旁边的男人疑惑问道，他个子看起来很小，但目光很机敏。
墨镜大叔解释道：“这位朋友是我在街上遇到的，从中国来的，做过练习生。”
“有准备伴奏吗，放一下吧。”一个评委说。
“不需要伴奏。”林素回答。
“好，让我们看看你会些什么。”墨镜大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环着双臂往后一靠。
林素做过很多这样的的练习，没有伴奏，清唱清跳。公司的老师要求就算是没有音乐，唱歌和跳舞节拍也能卡在原曲上，才算是真正练熟了。
她选的歌是权宝儿的一首歌，难度不小，因此她私底下练了很久。
她表演完，房间里鸦雀无声，看他们的表情，或许可以用惊吓来形容。林素心里却对此很满意，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你是在S.M.公司做练习生吧。”墨镜大叔清了清嗓子，最先开口。
林素吃惊极了，她没提过这件事，也没在表格上写。
“是。”她承认了，还是忍不住问：“您怎么知道？”
“你一开口唱，就听得出来是S.M.教的。”
小个子男人听了，却皱起眉问：“那里可是很多人都想去的，为什么选择离开呢？”
林素早就料到会被这么问，回答：“因为练习生合约到期了。”
“只是因为这个吗？”小个子男人像审问犯人盯着她，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头发的颜色很漂亮啊，是自己染的吗？”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问。
林素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摸了摸染成棕红色的头发，她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了。
“我听说，S.M.是不允许练习生随便改变发型和染发的，除非进入出道的准备阶段，确实有这个规定吧？”
“是……是的。”林素嘴角翕翕，始终语凝。
“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为什么在这个阶段退出，你是违反了什么规定，被除名了吗？”
林素沉默了一阵，说：“是我自己想要离开的。”
“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他们想动我的鼻子。”说完，她垂眸：“对不起，我不是刻意隐瞒。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事......并不光彩。”
“那种情况下还能选择坚持自己，这很勇敢。”墨镜大叔忽然开口，不可置否地点头，又问道，“今天准备了自作曲吗？这个我是期待很久的。”
“我很久不写歌了。”林素低着头，手指搅着衣角。
“以后会有机会。”墨镜大叔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那么，愿意加入JYP吗？这件事你可以自己决定，没人会强迫你。”
“我既然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林素抬起头，语气坚决。
“欢迎。”墨镜大叔微笑。
小个子男人咳了一声，说：“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合约确实到期了吧，希望你的加入不会把我们卷入什么官司里。”
“还有两周。”林素赶紧说。
说完，她登时愣在原地，只剩两周了。林素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着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林素每天神色自若地走进公司大楼，貌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公司里的每一个人，老师，化妆师，造型师，经纪人都变得亲切可爱了。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就觉得难过。
新的练习生合约摆到林素面前时，她还是很坚定地拒绝了。虽然后来她开始经受内心的折磨，怀疑这个选择是不是对的，JYP和S.M.相比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吗。可是没有回头路了。
外面天气有些阴沉，树上的叶子已经掉的很干净了，昭示冬天快要来了。林素坐在窄小的宿舍房间的地板上，她的行李箱躺在一旁。
公司把这几年没收的物品全都还给她了，林素一样样清点着，大部分都是从国内带来的书。当她翻开其中一本时，从书页里掉出一张照片来。
林素放下手里的书，捡起那张照片。咬着手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明明心脏感觉到一阵无法名状的疼痛。
这是她刚来一个月的时候，几个人一起拍的照片。背景是公司楼下的年糕店，徐舒月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林素个子最小，站在张艺兴和徐舒月中间，比了一个剪刀手。而揽着张艺兴肩膀的鹿晗，也是笑着的。
那时候他们看起来多高兴啊。明明只有几年，林素却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把照片重新夹回书去，小心地放在箱子里，不打算再拿出来了。因为四个人中的两个已经很出名了，这张照片也许会带来麻烦。
临走前，她最后一次来到公司门口，和它道别，出入过几千次的大楼，现在真的离开，却有几分留恋。
她走了，就离他更加远了。
但这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能够去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她非常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痛楚。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离开S.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