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芥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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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和黏湿湿的汗一起贴在额头上，鹿晗顺手带上玻璃门将音乐声隔离在练习室里，里面正热火朝天上着舞蹈课。
“姐，什么事儿啊？”经纪人平时很少上课时间来找他，他隐隐有些不安。
“SHINee的舞都背下来了吧？”
“原来就为这个，上周通知我以后，这几天我都练习到凌晨才回宿舍，紧赶慢赶都背下来了。”鹿晗放下心来，松快地笑了。
Ginna神情严肃：“那就好，这次的表演很重要，金钟铉的脚踝受伤跳不了舞，公司只能临时找人替他。几十个男练习生里就选了你一个，绝对不能出错。”
“明白。”鹿晗利落地点头，露出明亮的笑容，“还得谢谢Ginna姐，要是没姐姐推荐我，比我跳舞好的人那么多，也不会选上我。”
“我的推荐只给公司做参考。上面已经决定了，最早明年年底，最晚后年年初，就推出新的男子组合，一定会有中国成员。公司给你曝光的机会，也是对你很重视的意思。”Ginna神色逐渐柔和起来，以她的经验，明白公司对鹿晗这样安排的意味。
“姐姐你的意思是......”鹿晗露出询问的目光。
Ginna压低声音说：“你这次在演唱会上亮相，就是第一个公开练习生，只要没出岔子，进出道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真的？”他满眼惊喜
Ginna点头，微微笑了：“明天我带你到楼上的练习室和艺人一起练舞。不管说什么你都听着，演唱会的细节，流程，到时候千万别出错。”
Ginna走后，鹿晗站在原地，心里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等待了三年，现在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他忍不住憧憬，在那个被尖叫欢呼声环绕的舞台上跳舞是怎样的享受，一定比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练习室畅快的多。
他平复一下激动的心，然而有另一只手先他一步搭在了练习室门把手上，他惊讶地转头一看，停顿了一秒，条件反射地弯下腰。
“会长先生。”问好的同时，李秀满已推门走了进去，鹿晗微微一愣。
代表着绝对权威的大人物忽然现身，练习生们包括老师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李秀满不久前从公司社长的职位退下来，管理的职权移给了金英敏，但依旧作为公司的会长，保持着偶尔来巡视的习惯。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李秀满坐在舞蹈老师亲自为他搬来的椅子上，对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一群人说。
“好的，您有什么想问的想看的随时和我说。”舞蹈老师脸上堆着笑。说完他转过身，眼神从十几个练习生身上滑过，心里盘算着展现自己认真教学的结果。
“下一个轮到谁了，对，张艺兴，你来跳这一段。”
张艺兴应了一声，全部人的目光朝他射去，他有些僵硬地走出来。
音乐声重新响起，滚瓜烂熟的动作和恰到好处的力度。
一支舞完成，张艺兴气喘吁吁地平复着呼吸。
“跳得很好，一定是用心练过的。”李秀满和蔼地称赞道，张艺兴腼腆笑了笑，站在旁边的练习生露出艳羡的神情。
“是中国人吧，来这里多久了？”
“两年。”
“时间不长，练成这样很不错了。”
“谢谢会长。”他面色微微发红。
“对了，知道SHINee吧，他们的舞会不会跳。”李秀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鹿晗站在后面，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张艺兴一时没明白这个问题的指向，公司现有的编舞，基本没有他不会跳的，他想都没想答道：“我会。”
“我记得钟铉那孩子脚踝扭伤了，我看他就很好，让他去替钟铉跳舞吧。”李秀满转头对舞蹈老师说。
练习生们都吃惊极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站在后面的鹿晗，流露出几分同情，几分幸灾乐祸。
“这.......”舞蹈老师也颇为意外，面露难色，随后讪笑道： “也许新人开发部的同事们忘了告知您，其实......其实他们早就选好人了。”
李秀满挑起眉毛，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新人开发部的人真是很有趣啊，金英敏社长没接手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他们都没忘过。我刚卸任一个月，就什么都忘了告知我。”
“南昭英代表说，这种小事不用叨扰您做决定了，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噢对对对，您现在是想换人，让他去？”舞蹈老师觑着李秀满的脸色，堆满笑容道： “那就按您说的定下来吧。”
张艺兴忽然露出惊惶的神情，看起来，他刚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长先生，我不能去！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到打击最大的人。
“为什么？”李秀满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问道，练习室陷入死寂。
张艺兴触到他变冷的眼神，语无伦次起来：“不不，会长先生，我........我很想去，但我不想......老师本来选了鹿晗的，他很努力地练习了舞蹈，这对他不公平。”
李秀满皱眉时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眼底隐藏着探究和困惑打量张艺兴。
一直站在后面的鹿晗神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初。他是懂得审视时度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艺兴，既然会长先生让你去，你就去吧。”鹿晗走到前面，用那口中国练习生里最标准的韩语说到，房间里的人又齐刷刷看向他。
“鹿哥，我不能......”张艺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鹿晗打断他：“真的没关系，相再说你跳舞也不比我差，对吧？好好做，别让会长先生失望。”
“我........”张艺兴一时语塞，表情很不解又痛苦，低下头默认了。
下课后练习生三三两两地散去，张艺兴追在脚步匆匆的鹿晗身后说：“鹿哥，我真不知道会这样，你相信我，真的，我再去和他们说说，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用了。”鹿晗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张艺兴拼命为自己辩解的语气让他觉得烦躁。“再去找他们，整不好还得挨一顿骂。你练舞吧，我不打扰你。。”
鹿晗十分失望，却又很清醒，他终于醒悟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始至终，无论是谁，包括他本人的意愿从来都不在公司的考量范围之内。他本来还以为，至少会有人问他一句愿不愿意
不到半天的时间，消息像长了脚一样迅速传播开来。
对于张艺兴，练习生们似乎早就忘了从前“神一样的练习生”这个称呼，现在张艺兴在他们眼中，成为了被上天眷顾的练习生。
“等等，你是说他们不让鹿哥去演唱会了，改成艺兴去？”徐舒月被一口水呛住，咳了半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素。
林素只是由衷感到高兴，在她心目中没人比张艺兴有资格。同时担心起来，离SHINee的演唱会只剩一周了，如此紧张的时间里高强度地练习，不知道他本来就不容乐观的腰伤会不会加重。
希望公司的沙袋里沙子全漏掉，各种想法在林素心里碰撞着。
“这绝对不行！”徐舒月脸上写满愤怒，“说换就换，把人当成猴子耍吗？有没有信用，有没有底线？”
“唉，这是会长的决定。”林素无奈摇头，“换成艺兴哥，也总比换成别人好。”
徐舒月愤慨不已，一跺脚：“我找他们去！”徐舒月打定主意，至少要让公司给鹿晗重新安排一个出镜机会。
林素心里暗叫不好，连忙要追上去，忽然听到声乐老师叫她：“林素，你留一会。”
“老师，您有什么事明天......”林素看着徐舒月怒气冲冲消失在电梯间的背影，心急如焚。
“几分钟就行。”老师不由分说地留下她，“再给你讲一下刚才的问题，唱过渡音的时候不要太用力......”
几分钟像是有几百年那么漫长，老师话音刚落，林素百米冲刺一样地冲到电梯间，用力地连按几下上行键。旁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干脆一转身推门进楼梯间。
她气喘吁吁跑到二楼，心里急得快要着火，环顾四周，见已经有一些人围在办公室门口，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徐舒月站在南昭英面前，她的韩语并不流利，但说得很大声：“早就说好的事，突然就换人，说是欺骗行为都不过分吧！”
南昭英对她印象本来就不好，一点不客气：“我们选择任何人都是有理由的，你无权干涉，还是说，你和他有什么别的违反规定的关系，我就不多揣测了。”
“你别龌龊了，我怎么对待朋友是我的事。公司应该向他道歉，至少再安排别的出镜机会。你们从来不考虑练习生的想法，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对待！”徐舒月恨恨地说，干脆连敬语都不用。
“成为艺人从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南昭英淡定地回答，“假如你想过随心所欲又懒散的生活，不做练习，不做自我管理的生活，还是回家比较好。”
林素站在人群的边缘，心里一横，决心直接把徐舒月拉走，其他的以后再说。她迈开脚步刚要动作，忽然被一个极大的力道往后拉，踉跄了几下。
有膏药苦涩的气味窜进鼻子，林素一下怔在原地，她错愕回头，张艺兴的眼睛就在她额头上方。林素不知怎的心跳加速许多，耳根发烫 。
确定旁边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张艺兴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很快地说：“你别乱来。”
他说话时唇边有时隐时现的酒窝，说完无声而迅速走到离林素最远的另一边，不再看她。林素呆呆地垂下眼睛，忍不住隔着围观的人瞄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
徐舒月仍毫不示弱：“还有，公司有什么权力收走我们的个人物品，那是我们的东西，你们应该把他们还回来！”
“权力？你以为你是谁？你站在什么位置和我说权力？”南昭英极力忍耐着，语气蕴含了怒气。
尽管林素心焦不已，仍然敏感地察觉到以南昭英惯常的脾性，不可能忍到这样还不发作。这时她才注意到，南昭英身边还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陌生面孔，不像是公司的人。
南昭英脸上堆满尴尬的笑容，眼睛眯成一道细缝，转头用日语对他们说：“真是不好意思，还是先让秘书带各位下楼吧，我处理一下。”
说完回头用警告的目光瞪了徐舒月一眼，想着先送走这些日本人，再和她算账。日本电视台是公司在海外重要的平台，绝不能让他们派来谈合作的代表看笑话。
电视台的代表却没动，看着南昭英有几分审视的意味，其中一人说：“看来S.M.公司对练习生和艺人都很好，他们都很有个性，但是，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出道成为艺人，别说在日本，就算在韩国也会很不适应的吧。”他挑了挑眉，似乎等着看南昭英作何反应。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南昭英脸色更难看了，停顿数秒，她右手抬起又重重落下，带着毫无保留的怒气。
“啪”的一声，感受到左耳边微微的嗡鸣，徐舒月头偏向一边看着地面，一瞬间灵魂像是脱离了身体。她用了几秒钟时间才明白过来，刚刚被人扇了一个耳光。
她狠狠瞪着南昭英，感觉身体被愤怒和委屈支配着。
公司里阶级划分极为明确，表现不好的练习生，挨打挨骂也一直是默认的潜规则，因此其他人并没有大惊小怪。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又是“啪”的一声，寂静中格外清晰。
看热闹的日本电视台代表脸上戏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愕然的惊奇，围观的人都面面相觑。
这一巴掌落在南昭英脸上，徐舒月手上的酸麻感尚未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她的经纪人在哪？”南昭英身体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语气里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Ginna脸色铁青地走出来，声音微弱：“我是。”
“把她带走，关禁闭。”
“请......请问关多久呢？”Ginna试探地问。
“到她认错为止！”
“凭什么！”徐舒月胡乱挣脱开制住Ginna的手，“凭什么罚我！”
“别再给我惹事了！” Ginna脸色难堪至极，低声用中文说。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芥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