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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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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奕和褚寂都静静地看着宁斐。
宁斐面色不改,稳如泰山:“既然殿下今日考察的人是我,那就没有你们两个什么事了,回吧。”
还是宁奕率先作揖:“恭送皇叔。”
褚寂紧随其后:“恭送楚王殿下。”
宁斐跟着那宫人走了没多久,原本淡定的脸色瞬间不淡定了,他追问:“您确定文熙公主叫的是我,不是秦王?”
宫人笑盈盈道:“确定,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来请楚王殿下。”
宁斐顿了顿,事情的发展和上辈子的好像不一样。
他随着那宫人走了九曲桥,过了青石台,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后宫那片了,宁斐开口:“殿下到底要在什么地方见我呢?”
“到了。”宫人道。
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周围流觞曲水,修竹茂林,格外幽静。
这是天星楼,据说当初是因为纪念姜王后思念旧土,姜王特地为她修建的,后来沈南越出生,这栋楼就成了沈南越的寝宫。
宁斐挑眉:“你确定殿下要我进这座宫殿?”
那宫人只是说:“公主说了,只能殿下一人进去。”
宁斐身边的护卫苏离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无妨。”宁斐道。
苏离这才开口:“是。”
整座天星楼布局精巧,内设别致,内里都是按照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所设计,巧夺天工。
宁斐从前一直都想要有机会来天星楼观望,但是后来等到他有这个机会的时候,天星楼已经被毁了。
即便是后来他花了大价钱让人重修一座,那也不再是现在这座楼了。
因为无论自己模仿的修建的有多么的相似,住进里面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宁斐思潮翻涌,感慨万千,直到了房门口,看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不敢推门进去。
生怕是一场梦,推开门就会醒过来,然后又是一夜无眠,高高在上,孤家寡人。
夜风习习,沈南越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从刚开始的希冀,到后来的不耐烦,她就连妆容都补了好几遍了。
房间里的人在盼着外面的人进来。
外面的人却不敢推门去见房里人。
终于,宁斐踏步上前,正要推门之际,门被猛然拉开,少女红衣烈烈,眉头微皱,满是不耐烦。
四目相对。
明明不过几秒,电光火石一般,宛如过了一百年。
沈南越看着宁斐,想起来七年每日每夜,宁斐都是看着自己的画像,看到深夜,孤枕难眠,她心头一酸,微微垂眸,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宁斐有点手足无措:“殿下?”
“你怎么才来啊?”沈南越仰着头望着宁斐,语气有点嗔怪。
“对不起,臣,来晚了。”宁斐一双总是淡漠的丹凤眼带着深深的自责。
上辈子,也是同样的话,宁斐跪倒在火刑架上,望着那一堆红颜枯骨。
他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门猛然关上。
沈南越背靠着门,她不想要让宁斐看见自己哭的这么狼狈的样子。
门外宁斐的声音响起,北明桀骜不逊的楚王殿下,此刻竟是连门都不敢敲:“殿下,对不起,臣错了,不该来晚的,下次一定早点来。”
房间之中的沈南越捂着嘴,早已经泣不成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南越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楚王殿下,进来吧。”
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宁斐进门的时候特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他推门进来,只看见红衣少女背对着他,坐在桌前。
听见开门声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响起:“把门关上。”
宁斐将门关上。
“坐在我面前。”少女又道。
气氛非常微妙。
他一步步朝着朝思梦想的人走过去,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在沈南越面前坐定。
桌上红烛泣泪,少女抬起明艳至极的脸,嘴角展开一抹微笑:“楚王殿下,我美吗?”
宁斐平日一张利嘴,能说退敌国十万精兵,此刻竟也是怔住了,就像是被沈南越蛊惑了一般,原本可以说的一大堆词汇,此刻却只能说出来一个“美”字。
还没等沈南越想好下一个问题。
宁斐不合时宜地破坏了这个暧昧的气氛:“美则美矣,只可惜,是个瞎的。”
“什么?”沈南越问。
“我的意思是,公主眼睛生的很美,只可惜公主识人不明。”宁斐说。
倘若换成前世的沈南越,在听见宁斐这句话的时候,一定会怒气冲天,让他直接滚出去。
但是现在的文熙公主,非但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托腮一脸花痴地望着自己:“多谢夸奖,不胜荣幸。”
宁斐险些一口茶没有喷出来,他望向面前的沈南越,正色道:“我刚刚是在骂殿下,不是夸奖。”
“我知道啊,楚王殿下就连骂人,都是这么好看。”沈南越道。
宁斐死死盯着眼前的红衣少女,就像是想要将对面坐着的人狠狠融入骨血一般,声音狠戾:“沈—南—越。”
“我在。”沈南越勾唇。
她知道宁斐只是表面正经,估计又要说着什么殿下请自重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沈南越甚至怎么将他的话怼回去都给想好了。
“你终于回来了。”
从前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两千多个的孤枕难眠,他朝思暮念的人,终于回来了。
最初的汹涌澎湃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无言,看着他魂牵梦萦无数年的人儿此刻就在自己面前,总觉得很不真实。
沈南越以为,宁斐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现如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做点特别的事,结果没有,宁斐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甚至连拉拉小手都没有。
宁怀与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娇,人前一脸生人莫近的孤傲,人后却不知道将她的画像摸了几千遍了。
沈南越托腮看着他:“陛下。”
“干什么?”宁斐重新恢复了他一贯淡漠的神情。
“久别重逢,不该给你的皇后一个吻吗?”沈南越笑盈盈地看着他。
沈南越不觉得害羞,从前整整七年,她每日都看着宁斐辗转反侧,她就很想吻吻宁斐,紧紧地抱着他。
既然宁斐现如今又在假装正经,那就由她主动一点好了。
“你想要?”宁斐挑眉,用冷淡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想要。”沈南越点了点头。
“那就过来。”宁斐道。
沈南越非常主动的坐在他的腿上。
宁斐的呼吸骤然加重。
“吻我。”
既是蛊惑,又是命令。
宁斐一把捞着沈南越的腰,缓慢的亲吻着,就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佳肴一样。
这个吻很绵长,只流连在表面。
宁斐刚要继续,沈南越却分开了些,二人四目相对。
“怎么了?”宁斐的声音喑哑。
“陛下,您是没吃饭吗?”沈南越红唇娇艳欲滴。
“用点力。”
沈南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斐眼底深沉,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带着深深的占有欲。
沈南越产生了一种错觉,宁斐下一秒就会将自己握碎,融入骨血。
对——,只有这样,才有真实感。
良久之后,两个人微微分开,宁斐声音暗哑:“沈娉,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爱你,你很意外?”
“意外。”沈娉点了点头:“也很心疼。”
宁斐抬手将她微微扯开,方才眼底的欲||望已经散去,取而代之地是冷漠:“沈南越,你听着,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需要你怜悯施舍给我的爱。”
“这七年,刚刚那个吻,就当是还清了。”宁斐抬手就要将她给推下去:“你放心,你需要什么,我宁斐都给,内疚也好,利用也罢,我不需要你假意奉承地委身于我,我爱你,是我一厢情愿。”
谁知道这一推,却没有把沈南越给推下去,沈南越反而手脚并用,搂着他的脖颈:“陛下,您以前对着我的画像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宁斐结结实实被呛到了。
他抬手捏着沈南越的一把,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你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宁斐的声音有点紧张。
“从你准备收/养/孩/子为储君的那天。”沈南越的手抬起,轻轻摸着宁斐的喉结。
宁斐抓过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喜欢玩火?”
说着他将沈南越从身上扒下来,按在旁边的凳子上,让她坐着。
“老实点,不许过来。”宁斐看着沈南越还想过来,声音冷冷地呵斥道。
方才还如同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一般的沈南越,听见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耳朵也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
宁斐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说的太重了。
果不其然,沈南越低着头,声音很委屈,还带着颤抖:“我不喜欢玩火,我怕火,怕死了。”
宁斐的心猛然一揪,轰然被炸成了千万片。
上辈子沈南越就是被一把火给活活烧死的。
“沈娉?”
看着垂头不语的沈南越,宁斐只想狠狠给自己一耳光。
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对不起。”宁斐上辈子和这辈子,没跟任何人道过歉,低过头。
除了沈南越。
对于她的死,宁斐一直耿耿于怀,不能原谅自己。
沈南越抽噎了两声。
宁斐走上前去:“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辈子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本来沈南越只是假哭的,但是听见宁斐这话,方才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瞬间控制不住,宛如河堤一般。
宁斐蹲下身子,用手一点一点地给她擦着眼泪。
“是我不好,娉娉乖,不哭了,你打我好不好?
沈南越扬起来手,宁斐以为南越要打他,就连躲都没有躲,依旧专心致志地给沈南越擦着脸。
谁知道沈南越的手顺着他的肩膀,一路向下。
就在即将要得逞的时候,手被宁斐一把抓住。
“娉娉,不乖哦。”
沈南越哭的更厉害了,羞愧难当也不敢看宁斐。
宁斐温声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好好的。”
剩下的,交给他。
他会让那些所有辱她,杀她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