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狐谋情》天心若水

2、初见

　　绯烟初次来到人间，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无比新鲜，看到街上卖拨浪鼓的，卖面具的，捏糖人的，这些从来没见过。还有巷子里的吆喝声，小孩的哭闹声，各种姑娘的温言软语瞬间融为一体。绯烟活了好几百年，第一次感到人间才是真正有烟火气的地方，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留在这里，一辈子不回天宫。
　　绯烟正兴奋地试着一个个面具，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远远地只见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骑马赶来，人群纷纷避让。绯烟很是不解，拉住一个路人问到:“大娘，请问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大娘叹了一口气，答:“姑娘，你是外地人吧，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儿据说来了个妖怪，专对女子下手，已经有不少姑娘受害了，看今天这情形，怕是又有人遭殃了。”
　　绯烟心道:难道这就是我要找的魔头，既然线索来了，那我就去一探究竟，没准还能顺藤摸瓜。
　　绯烟沿着马蹄印来到郊外，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年轻女尸，全身黑成一块炭，俨然魂魄被吸，绯烟又到别处看了其他遇害者的尸体，也是一样的特点，看来凶手是同一人。绯烟想:既然他锁定女子为目标，那刚好我就以此为诱饵，引他上钩。不过要以什么身份好呢？就舞女好了。听说过几日就是刘员外五十大寿，而且他的小女儿尚待字闺中，到时一定会请许多年轻公子到场，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大寿当天，绯烟换上舞女的衣服进入刘府，准备表演流光舞。此名源于“夜夜流光相皎洁”，是七仙女姐姐教给她的，此舞要在月夜下进行，不过绯烟还稍加改造一番，她要在水面上起舞，在荷叶上落幕。只见她身穿千年冰蚕丝制成的美衣，在月光下偏偏起舞，她一身缟素，面容清丽，衣袖轻飏，举手投足间，她对台下青衫公子盈盈一笑，足以迷倒众人。台下宾客正沉醉在她优美的舞蹈里，未发觉舞蹈已经戛然而止，那个身形灵动的女子不知何时立在了一片碧绿的荷叶上，她一甩衣袖，一张横幅飞出，上书：“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字，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绯烟从荷叶上飞下，款款走至员外面前：“恭贺员外五十大寿，小女献丑了。”
　　刘员外笑得合不拢嘴，点头称赞：“姑娘的舞姿惊为天人，实在是妙啊！来人，赏白银一百两。”而后吩咐管家拿给她。
　　绯烟点头谢过员外。
　　绯烟回到后台卸妆，对着镜子微微蹙眉，自言自语：“今晚我算成功了吗，虽然众人已然痴迷，但席间那个青衫公子只淡淡瞧了一眼，就自顾自饮酒去了，难道是本姑娘的魅力不够大，还是他识破了我。魔头果然是魔头，我等无能小辈实在捉摸不透。”就在她感慨之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只听到一种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请问刚才那个跳舞的姑娘可在此处？”
　　绯烟答：“她在，你找她何事？”
　　“有一要事问她，在下可以进来谈吗？”
　　“可以。”
　　男子推门而入，绯烟一见非常震惊，他生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眉间透着贵气，鼻子高挺，面如冠玉，穿的衣袍上绣有几片翠竹，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杀人狂魔，我宁愿相信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绯烟愣了几秒，公子却按捺不住眼中的笑意，出声询问：“不知在下哪里生的怪异，要让姑娘这般盯了许久。”
　　绯烟感到不好意思，忙收回视线，一本正经道：“不知阁下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公子淡淡开口：“姑娘舞姿惊艳，不知师承何处？”
　　绯烟感觉他这是起疑心了，不知怎么作答，遂不开口。
　　沉默半天后，那公子解释道：“是在下唐突了，是这样的，姑娘，你的舞姿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所以想问问是否是同门，如若姑娘不便告知，萧某就此告辞，不再叨扰。”
　　“告诉你也无妨，是这样的，我师傅是从前教习宫里舞女的姑姑，名唤秋娘。我从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是她传我舞艺，教我做人，可我还未报得她的大恩，她便染了瘟疫与世长辞了。每每想起，我就很后悔，我还没看她最后一眼，她就走了，我……”语罢，绯烟开始失声痛哭。
　　他见她哭成这样，于心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出声安慰：“你的师傅不会怪你的，你切莫太过自责了，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你如今的表现，她会很欣慰的。哎，都是萧某的错，不该问你的，萧某真该死。”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没和那些人一样，沉醉于我的舞姿，而是淡淡地瞧了一眼？”
　　“因为你的身影让我想起了那个故人，勾起了我们之间的过去，就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那人对你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接着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夜色夜深，姑娘保重，萧某告辞。”转身欲走，却被绯烟叫住：“等一下，我叫绯烟，很高兴认识你，敢问阁下名讳。”
　　他回身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在下姓萧，单字名寒。”说完只留下他清冷的背影。
　　“萧寒”绯烟默念，他一直自称为“在下”“萧某”，只有提到他的故人时，才称“我”，他们之间会是个什么故事呢？真是好奇，还有他恍如谪仙的气质，怎么都不像嗜血魔头，他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带着这种矛盾，绯烟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