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语录》谢西红

18、第 18 章

　　1无脸人
　　似乎从小到大
　　他都缺情少绪
　　做事提不起劲
　　喜怒不形于色
　　没有刻骨的欢乐
　　也没有刻骨的痛苦
　　其实这样也不错
　　不用经历崩溃的大哭
　　也不用经历崩溃的绝望
　　人生多是平坦的小路
　　没有惊险也避过刺激
　　可那次聚会改变了他
　　她偶然来到这里
　　聚光灯下眼神撩人
　　舞姿妖娆得
　　一下缠住了他的心
　　可他不会跳舞
　　不会唱歌也不会说笑
　　聚会散场
　　她唯独忘记了他的脸
　　原来当个无脸人也不好
　　当你的真爱来临
　　你却是没有面孔的那个
　　只能眼睁睁地错过
　　如果亡羊补牢是真的
　　他决定离家学习雕刻
　　因为她还唱了首歌
　　——远方才能遇见她

　　2只争一万年
　　他们都是食不厌精的人
　　只是从食物变成了追求
　　为何不能容忍我的执着
　　那些轻飘的赞美有何用
　　又不是我爱的
　　那些耀眼的光环有何用
　　又不是我爱的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
　　喜欢指点别人的生活
　　为什么言语像利箭
　　在激流中翻滚着袭来
　　即使知道
　　坚持总能胜利
　　伤口总能愈合
　　可黎明前的黑暗
　　为何如此深刻漫长
　　为何只能一个人苦苦捱过
　　我不想虚情假意
　　也不想随波逐流
　　那只争朝夕的呼喊我不在乎
　　那只争朝夕的成就我不想要
　　我只想拥有一万年的赤诚
　　一万年的灼热
　　从清晨到日暮
　　对着我不变的爱
　　对着我永久的爱

　　3不能长高
　　它不知自己是什么品种
　　只知自己是粒树种
　　在某一天有了意识
　　然后懵懂地发芽，破土
　　第一次见识到广袤的天
　　第一次感受到无边的光
　　它开始努力生长
　　想要得到更多
　　可不知什么缘故
　　某一天
　　它的一圈皮肤被剥掉了
　　好疼好疼
　　疼得它浑身哆嗦
　　它使尽全身力气才愈合
　　继续向上生长
　　又有一天
　　它向上伸的枝被割掉了
　　好痛好痛
　　痛得它彻夜难眠
　　它挣扎许久才断枝重生
　　只是换了方向
　　日升月落的一天又一天
　　它突然发现
　　自己不能长高
　　这真是个令它恐慌的发现
　　它开始与周围的伙伴交流
　　它们告诉它
　　它是一棵苹果树
　　长高了就无法亲近大地
　　长高了就会被硕大的果实压弯
　　像这样的体态
　　才能时时闻到泥土的芬芳
　　才能结出香甜美味的果实
　　它虽然依然疑惑
　　但第二天
　　它发现自己浑身开满了鲜花
　　像那遥远夜空上迷人的星辰
　　星星点点连成一片
　　或许自己得到了另一种补偿
　　虽然不能长高
　　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另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