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拾星河

27、第 27 章

　　楚珍儿几人回青山村的时候，引来不少村民的围观，只知道楚青在外面赚了大钱，没想到她也傍上了城里的贵人，这老楚家一个个可真了不得呢。

　　到山脚下，她率先下车，看到有些好事跟过来的一脸艳羡的村民，脸上得意洋洋，回头对车内人说道：“鸣柳姑娘，下来吧，山上不能驾车上去。”鸣柳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从车内探出身子，楚二娘子讨好地伸手掺着她，她才身形袅袅地下了马车。

　　看到那些围着的村民，她眉头皱地更紧，对楚老太说：“这些闲杂人等围着干嘛，赶紧让他们散开。”这个配方是她们沈家花了钱买的，要是让这些乡民看到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楚老太听了她的话，一转身怒目对着那些村民道：“都围着这里干什么？赶紧散开去干你们的活计去，没见过贵人啊？去去去……”

　　周围村民哄笑着散开了，有那看不惯的边走边嘲笑道：“我说什么贵人啊，这么霸道，这山脚下的地盘又不是你们一家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呢，啧啧……”说是这么说，人还是离开了。乡下的村民只喜欢嘴上逞强，其实内心里大部分都是老实本分的，不大敢惹事，况且鸣柳的穿着打扮，也确实看起来来头不小。

　　鸣柳听这话，差点气结，这一帮无知村民，要真是告诉他们她的来头，怕他们也承受不起。还是楚二娘子在旁边劝道：“姑娘不要跟这帮粗人见识，我们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啊。”

　　她不耐烦道：“行了，上去吧，你们带路。”

　　楚珍儿按照上次楚青带她上山的路径，一路摸到了那棵树前，鸣柳带着人一路紧随其后。

　　看到这棵之前从未见过的树木以及树上垂下来的硕大果实，鸣柳问：“就是这个？”

　　她点点头：“就是这棵树，我那天亲眼看我那堂姐从这棵树上割下果实的，碾碎了，泡在水里两天两夜，然后搅拌出了沉淀物，再晒干就成了你们要的那种粉末。”

　　“这么简单吗？你可别让我知道你在骗人。”

　　“这可绝对没有，鸣柳姑娘，我对天发誓，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

　　鸣柳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她，说：“谅你们也不敢。”又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人说：“你们上去，割点那个果实下来。”那两人听吩咐上前，一人用手拿着果实，另外一个人直接用带来的刀割了东西下来，她觉得脏，只站在一边看他们动作。

　　东西采下来后，鸣柳立刻就要下山，这山上虫蚁多，要是被咬一口，那可划不来。几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山脚下，她上车之后吩咐那小二和下人好好用布包着果实，等回城带回沈家。

　　走之前却不防楚珍儿又拦住了他们的马车：“鸣柳姑娘，这个原料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方法我也说了，剩下的五十两你是不是该付给我了？”

　　鸣柳翻了个白眼：“区区五十两，我们堂堂沈家难道还会赖掉你的不成？只是光靠你一张嘴说，我们自己都没试过，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等我们确认你的方子没问题，会让人把钱送过来的。”

　　她一咬牙：“行，如果你们不送过来，那我们可就去集方堂守着了啊。”她可是亲眼看到楚青这一方法弄出来的染料，所以她很有信心剩下那五十两肯定会到手。

　　鸣柳听了这话，没理她，直接让车夫驾着车走了。

　　目送马车离开，楚珍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楚老太对她伸出了手，拉长一张脸道：“银票呢？拿来。”

　　她捂着胸口，并没有拿出银票，而是侧过身子走到一边，说：“奶，银票放在我这里好得很，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楚二娘子挡在她身前，说：“娘，先别急，我们先回去啊，一会儿路上有其他人看到了，起歪心思可不好了。”楚老太看着这一对母女，脸沉的能滴下水来。

　　三人回到家，家里的男人都出来了，今天因为这个事情，他们都没下地，只管在家等结果，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拿到手的话，抵他们在地里好几年的收成。

　　楚三最先开口：“怎么样，拿到银子了吗？”楚珍儿和楚二娘子都不想开口说话，楚老太再次对楚珍儿说道：“拿来！”

　　看这情况，他继续问到：“怎么回事？珍儿你拿了多少银子？”楚老太说：“五十两银子的银票，还不拿出来？珍丫头，我还是你奶，你爷还在呢，你们要真还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就拿出来！”

　　听到“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没想到真这么容易就到手了五十两啊。

　　楚老头也看出珍丫头的不情不愿了，看了眼楚老二，楚老二领会了他爹的意思，很孝顺，对楚珍儿说道：“丫头，银票拿出来，你爷和奶奶会安排的。”

　　她纹丝不动，并且说道：“我娘昨天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主要功劳还是我的，要不是我天天愿意去看那楚青的脸色，熬到现在，咱们一分钱都别想拿，本来就该我拿六十两的，现在我这里只有五十两，为什么要交出来？”

　　除了楚二娘子狠狠点头之外，在场所有人听完这话脸色都变了。楚三娘子更是直白指出：“珍丫头，你现在倒是红口白牙的？当初贵人找上我们的时候，一家人商量的是让我去青丫头那打探的，是你自己自告奋勇要去，还说拿了钱一定三家平分的。现在说这样的话，你怎么好意思？年纪轻轻，做事情这么狠辣，你这是跟谁学的？”

　　她这次说这话，再没人开口呵斥她了，显然是赞同她说的。楚老太早就不耐烦了，拉着楚珍儿的衣襟就要去搜那张银票，她往一旁躲，楚二娘子拦着，楚三娘子又上去帮楚老太了，不一会儿这几个女人就打成了一团。

　　楚三娘子趁势往楚珍儿身上掐了好几下，楚二娘子又拉着她的头发撕扯，几个女人边打边骂，嘴里还不时冒出呼痛尖叫声。几个男人在一旁，因为有自己的媳妇或者弟妹或者嫂子，又不好直接伸手去拉。就这样，五十两银子就让楚家这婆媳祖孙三代女人乱了套。

　　再说另外一边，那鸣柳为了邀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城里，回去之后指挥着那小二和那下人把东西拿到了沈家大宅，让他们留下东西后就回去了。所有的功劳都是她的，至于这两个打杂的人，小姐完全没必要见。

　　却不想那小二和下人在分别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在手上拼命抓了起来。适才他们就觉得手上碰到那果实的地方很痒，只是一直忍着。此时交了东西，终于忍不住了，可是怎么抓都没用，只能想着赶紧回去洗洗手，看能不能止个痒。

　　两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忘了跟鸣柳打招呼，提醒她千万不要用手碰这植物的表面，就那么走了。

　　鸣柳在见了自己小姐沈诗诗后，说明了情况以及自己带回来的那些果实，沈诗诗表示要亲自看一下，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差点毁了他们沈家的生意和声誉。

　　她殷勤地把沈诗诗带到院子里，指着放在地上的那一包东西，说：“小姐，就是那个，说是压碎了用水浸泡，两天之后搅拌泡出来的汁液，能得出沉淀物，再晾晒之后，就可以出染料了。”

　　“拿过来看看。”

　　“小姐，那东西脏的很，您还是……”鸣柳的话语消失在沈诗诗不悦的眼神中。想起来小姐是容不得半点反驳的，只能改口，一咬牙说道：“是。”

　　随后拿着帕子，包着还留着汁液的果实上前了。沈诗诗伸出葱白的手指，捏起那果实打量了下，又放回了她手中，说道：“按照那楚珍儿说的试试。”说完就回了房。

　　她在沈诗诗走后，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安排下人们碾碎果实静放，等两天之后再搅拌。可是一刻钟后，莫名觉得手上开始痒的厉害，而且越挠越痒，手上的皮都快要被抓破了。

　　自己在那挠的撕心撕肺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跑了过来，蹲身行了个礼，也没等鸣柳叫起，立刻说：“鸣柳姐姐，大小姐喊你赶紧过去，快点吧，小姐好像哪里不舒服。”

　　她心里咯噔一下，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此时也顾不得手上痒得厉害，挪着小碎步就往沈诗诗房间里跑。

　　刚进门，一个花瓶甩过来，碎在脚边。她抬头一看，平素端庄高傲的小姐此时颇不顾形象，两手不停地互相抓来抓去，脸上更是带着她没见过的焦躁，身子一颤，立马跪下来：“小姐，小姐，您先息怒……”

　　“息怒？你要我怎么息怒？你这带回来的是什么鬼东西？我的手现在痒成这样，快要抓破皮了都止不住痒。这么个东西怎么提出染料？这么点事情你都办不好？”

　　“小姐，小姐，您听我说，那楚珍儿说的确实信誓旦旦，不像骗人的样子。可能这果实真的能取出来染料，只是不能碰，她在偷学配方的时候，估计是没注意到这点。我们再等等吧，等两天说不定这染料就可以出来了。您先找个大夫来看看手，赶紧止痒吧？”重要的是，赶紧给她一起看看，要痒死了。

　　沈诗诗听了这话，头脑稍微理智了点，冷冷说到：“再等两天，要是什么东西都弄不出来，你看着办。” 一甩罗裙转身往房里走，对另一个丫鬟吩咐到：“叫大夫！”

　　鸣柳看着她的背影，庆幸逃过了这一次，又祈祷这果实可一定要弄出东西出来啊，不然她真的不好交代了。

　　过两天，那果实确实出了浆液，可是不管怎么搅拌，都出不了楚珍儿说的沉淀物，而且下人们只要手上稍微碰到一点，就痒的不行。

　　等了两三天，沈诗诗终于耐心尽失：“你们这一群蠢货，全都被诳了！”

　　“小姐，楚珍儿那样的，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一百两银子的诱惑，她不可能敢诳我们的……”还没说完，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问到：“难道是那楚青的方子一开始就有问题？她怎么敢？！”

　　在鸣柳眼里，安城守备的女儿居然就这样被一个乡下姑娘涮了，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她私心里又觉得自家小姐把这件事情弄得太复杂了。

　　自从那卖布的店火了之后，小姐一直觉得这样最新的东西居然不是从自己店面里出来的，把这个视作耻辱。知道这东西是从楚青那里出来的之后，她就更不开心了，当初没听刘掌柜的话，现在也不想拉下脸面去求楚青把方子给她们。所以刚开始就从一个游方术士那弄了点一样的染料出来，奈何那染料不好用，褪色退的厉害。

　　后来用家里的关系查了一番，发现了楚珍儿和楚青她们的关系，就趁着楚老太她们来城里赶集的时候，抛出诱饵，想要拿到方子，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在鸣柳看来，她家小姐想要这个方子，直接去跟楚青要就是了，楚青不敢不卖面子的，现在弄成这样，怪她也没用啊。

　　沈诗诗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说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了。”说着就打算离开，也没跟鸣柳说她打算怎么办。

　　鸣柳喊住她：“小姐，那楚珍儿几个人怎么办？我们还给了她们五十两银子的定金。”

　　沈诗诗不耐烦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个还要我来教你？”

　　她不敢再多问，只恭敬道：“是，我明白了。”下去之后立刻喊下人，准备去青山村找楚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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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告诉大家，楚青是怎么设计坑了楚珍儿和沈诗诗，其实很简单，估计有小天使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