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拾星河

21、第 21 章

　　晚上楚青躺在床上，一时有些睡不着，想了会儿二狗子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烦躁，干脆甩开，想些其他的。

　　她粗略的算了下，加上前面楚大娘子偷偷攒下来的银子，她手上现在大概有二十两了，在这时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她得尽快把这银子花掉，一是这个小破房子不安全，二是不管什么时代，把钱全部攥在手上，都不是明智的做法。

　　她想了想，目前最着急的还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房子，所以她明天得去打听下，在青山村买地基盖房子要多少钱。

　　问题是，如果她或者楚大娘子大张旗鼓地去打听哪里有合适的地基，估计还没买到手，就已经被楚家主屋那群人给发现了，所以她得想想，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人帮她问。

　　如果二狗子不走，她还可以喊他帮忙，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帮了她们很多啊，多到自己都产生了依赖心理。

　　第二天上午，楚青把自己的想法跟楚大娘子说了，村里的人楚大娘子比较熟悉，可能她能想到靠谱的人来帮帮楚青。果然，她坐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倒还真说出了个人。

　　“村里的张婶子人还不错，爽利为人又实在。上次你奶奶和楚珍儿来家里偷东西的时候，她还帮着说了好几句公道话。”

　　楚青问：“就是那个我行了个礼的婶子吗？”

　　楚大娘子点了点头，又有点犹豫，说：“只是有一点，张婶子也是个苦命人，家里的男人前几年不幸得了病，这几年都是卧病在床，欠了不少银钱，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扛着。她家里还有一个女儿，都快二十了，也因为男人拖累了，没办法说亲事，现在都变成老姑娘了。这样的条件，要是她说有钱买基地盖房子，估计村里里正也不大相信。”

　　“这个不是问题，她可以说是她亲戚之类的要买，只要在买下来之前，不被主屋的人盯上就行了。关键是，娘您确定张婶子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楚大娘子坚定地点点头：“这个娘还是可以确定的，你张叔都卧病在床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咬牙扛到现在，还坚持给他喝药，日子这么苦，她也没说不管他。难得的是，她都这样了，偶尔看到比她更难的人，她还会伸手帮一把。当初你被你二婶打晕过去的时候，也是她最先帮忙跑去叫了郎中，你才捡回了一条命。还有，去年隔壁村里有个据说打死了好几个婆娘的汉子，要出好几两银子的彩礼，想聘她家腊梅丫头作媳妇儿，被她打了出去，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值得相信的。”

　　听到自己被救回来这一节，楚青有点心虚。又想一想楚大娘子的话，对张婶子这样的人来说，在极致困境中都没有放弃生活，可能也没其他的东西更能诱惑她们，让她们放弃原则了。

　　楚青：“娘，这样，您先去把张婶子约到家里来，她帮我们把地基买下，我们干脆也帮她们一把。正好我们人手也不够，张婶子和腊梅姐要是靠谱，就让她们帮我们一起干，我们给工钱。”

　　楚大娘子点点头，下午的时候就去把张婶子喊了过来，楚青口齿伶俐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张婶子也没问楚青她们哪来这么多银子，只说：“这个倒不是很难，只怕我回头找的不合适，误了你们的事情。”

　　楚青摇摇头，说：“婶子，没事，您先帮我们问问，有合适的再告诉我们就是了。只是到时候要有人问起，您就说是这个地基是亲戚托您问的，行不？”

　　“没问题，这个你放心，我知道你们楚家主屋那几个什么德行，不会往外说的。”

　　楚青松了口气：“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这件事就拜托了您了。还有个事，我想问下，您和腊梅姐现在地里农活很忙吗？”

　　张婶子叹了口气：“哎，我们家那两三亩地，有什么好忙的。腊梅现在就在家做做针线活，不怎么出门了，怕村里人笑她是个老姑娘。哎，都是被我们那口子拖累了，没个像样的人家愿意跟我们做亲。我们不嫌人家穷，哪怕再穷，对她好一点我也乐意，可你看看来说亲的都是些什么人，我不能让她从这个火坑往那个火坑跳啊。”越说越心酸，摸了把眼睛，大概是觉得这样在小辈面前哭诉，有点不好意思，又强行忍住了。

　　平复了心情，又爽朗道：“让你们见笑了。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回头找到了再来跟你们说。”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了，从头到尾都没说要报酬的事情。

　　楚青这时候是真佩服这样坚韧的中年妇人，开口喊住了她：“婶子，其实我是想喊您和腊梅姐姐来帮我们。”

　　张婶子转过身，脸上表情困惑。

　　“我和我娘最近做了点小生意，城里有人喜欢我们的东西，所以做的还可以。只是现在人手不够，想找一两个口风严，值得相信的人来帮忙。我们想了下，想请您和腊梅姐姐帮我们，一人一月是五钱银子，也就是你们两个人一个月的话，我给一两银子。只是有一点，希望您和腊梅姐姐不要把在这里做的事情外传，也不要把配方外传，您看可以吗？”

　　张婶子长大了嘴巴，虽然知道楚大娘子可能赚了不少银子，但是她着实没想到楚青会想雇她们母女，还开这么高的工钱。

　　要知道她家里还有个一直吃药的无底洞，虽然这么多年来，她再难也不做黑心事，但是村里人还不大敢亲近她，毕竟也怕走近了会被她家里拖累。

　　等消化完了楚青的意思，这次是真有点控制不住了，哽咽说道：“愿意，怎么不愿意呢，我明天就让腊梅一起过来，我先去帮你们问地基的事情。只是不用给这么高的工钱，两个人给五钱银子就可以了。”

　　楚青摇摇头：“婶子，我们这活也累着呢，你们做了就知道了，两个人五钱银子对你们来说不公平，先给一两吧。回头要是活更多，我再给你们加点。”

　　张婶子也是个爽快人，红着眼睛看楚大娘子和楚青说：“那行，大妹子，青丫头，你们这份恩情我记得了，明天我就领腊梅丫头过来。”说完就出了院子门。

　　第二天一早，她果然领了腊梅过来，楚青之前没见过腊梅，此时快速打量了下，看这姑娘身形高挑，却长着一张有点圆的脸盘。可能是生活条件不好，皮肤也有点泛黄。但是在青山村这地界来说，她长相并不算差，估计还能有个中等偏上。

　　可能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还没说婆家，被人嘲笑过不少次，所以此时来到楚家，也依然有点局促，不大敢抬头看人。

　　楚青走上前，牵了她的手，把她带到椅子上坐下，说：“腊梅姐姐，我很高兴你愿意过来帮忙，这些事情不难做，我慢慢教你，等你学会了就可以自己做了，我很开心有你作伴。”

　　腊梅听到这番带着安抚意味的话，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楚青腼腆的笑了笑，居然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小声说：“谢谢阿青妹妹愿意雇我干活，我会好好做的。”

　　楚青也回了一笑，声音清脆说道：“好！”

　　有个人帮忙确实不再是那样忙的脚不沾地，腊梅虽然话不多，做事情却随张婶子，手脚很麻利。

　　三天之后，张婶子跟腊梅一起来了楚青这边，把她最近找到的地基情况告诉了楚青：“我问了里正，里正说有三个地方，一个地方是在村口，面积有些大，可以盖七八间屋子了，价格也高，要三十两。另一个宅基地价格很低，只要十两，可是却是在村里的坟场边上。还有一个，地基面积不大，大概只能盖个三四间屋子再加个小院子，价格在十五两到二十两，而且有点偏，就在靠近隔壁村子的山脚下，你们应该也见过的。”

　　楚青点了点头，在心里评估了下，三十两和十两那两个她是不会考虑了，剩下的估计就是那个十五两到二十两的了。那个地方她以前也曾路过，说是偏僻，其实也像现在这个房子一样在山脚下，只是离青山村的村民稍远，离隔壁村子稍近点，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况且她也不需要太嘈杂的地方。

　　不想再等了，一咬牙对张婶子说：“婶子，就最后山脚下那个吧，您能不能帮忙把价格谈到十五两？多了我们也很难负担了，如果里正同意，就去您家里签字据，办地契，您就说是亲戚身子不适，不想出门，就约在您家里办，这样可以吗？”

　　张婶子爽快点点头：“这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签字肯定是要你们亲自签的，到时候你们一出现不还是让人家知道了吗？”

　　楚青笑笑说：“这个没关系，我们会解决的，您这边就帮忙让里正带着地契去您家里就可以了。”

　　所以三人约在两天后，去张家跟里正签收据办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