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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1～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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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庞博的葬礼，姬皓月没去。
事情发生太快，一点都不真实。这个大块头，好像随时会在某处，再从自己身边冒出来。
之前老是堵在公司门口的那辆黑色车子，开到姬家来接姬家大少爷。
开车的还是带着黑超的穿着黑西装的司机。
这个开车的汉子下来的时候差点跪下，被姬皓月扶住。姬皓月看他哭得涕泪直流，嚎着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然不会让老大一个人去开车！
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把大哥给大嫂带回来！
姬皓月看着别人哭，像隔着玻璃屏障，声音和哀意都传来这么远。
这次，我来开车。姬皓月拍拍哭得泪眼朦胧的汉子，让他坐进后座，他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汉子抽抽搭搭说，那几个狼心狗肺的，都已经被大老板解决了。
汉子愤怒地说，他们摆明了勾结外人，都被哄到钱眼里去了。
汉子握拳，我听大老板他们说，是老大动了B城什么人的命脉，他们想来搞我们！
“B城？”姬皓月眼前清明，“是你们大老板让你来接我的？”
“是。”汉子擦了把眼睛。
“你指路。”姬皓月道。
六十二，
庞家的房子盖得古香古色。
曲径回廊，林木森森。
外面传说教父级的大老板也只是个白发斑驳的老人，上位者长年浸淫的威势之下，留下的只是个痛失亲人的慈悲长者。
“你是姬家的孩子？”老人眉目温和。
姬皓月点头。
“博儿叫我义父，其实，他是我找回来的亲侄子。”老人微笑，“你随他，叫我一声世叔吧。”
“世叔。”姬皓月眼睛有点涩。
“好孩子。”老人示意，“坐。”
石亭的桌子上摆着茶水果点，还有一份文件，一串钥匙。
老人把文件推前。
姬皓月心一沉。
“这是博儿的遗嘱。”老人声音平稳，只是稍微顿了顿，“吃我们这行饭，生死有定，都是早准备了。”
姬皓月只觉得手有千斤。抬不起来。
老人轻轻靠向椅背，道，还是我大意了。把博儿接回来前，帮中的生意大部分已经都转常态化了，我交给他接手，是希望他带着原来的兄弟都上正途。处理不了的，老头子我自己来，命摆在这里。谁知道，还是害了他。
姬皓月道：“他不会这么想。”
“我知道。”老头子怀念道，“这孩子看着粗，其实心细着，做什么事都有板有眼。来了没几年，谁都肯服他。”
姬皓月静静听着。
老人道，“庞家人丁少，他还没长成，我就指着他开枝散叶。从十几岁到现在快三十岁，我没少往他房里扔人，一个也没成。年前，他乐呵呵和我说，找到人了。大年夜要去见家长，早几个星期就特地备好了一身行头，说初一再带你过来给我见礼。”
老人笑了笑：“现在见到了。”
姬皓月深呼吸，半晌，也只能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是博儿没福分。”老人敲了敲文件，递给他，“这是他留给你的。”
姬皓月低头接过。
“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尊重他的决定。希望你也一样。”老人道，“这是他前阵子修改的，所有将继承的财产，若是他遇到什么，就留给你和你们的孩子。”
“什么孩子？”姬皓月心中巨震。
老人看着他：“虽然因为动过手术，你不能被完全标记，但是繁育子嗣并没有问题。”
姬皓月脸色苍白，闭眼：“他都查过？”
“别怪他。”老人叹气，“他只不过是个坠入爱河的傻小子，希望组建一个家庭，过平凡的小日子。”
姬皓月看着遗嘱上庞博两个字，快认不出来。
老人没有停顿：“其实，你去医院是想把孩子打掉吧？”
姬皓月猛得抬头。
老人道：“你在医院的预约，我们已经取消。这对母体的损伤太大，你经历过一次，应该深刻体会。何况，这是庞家的唯一骨血……”
姬皓月闭眸，他知道老人将要对他说什么。
老人站起身，朝他鞠躬，诚恳地请求：“希望你能留下博儿这点唯一的骨肉。”
六十三，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恶，也没有绝对的正。
是与非的决定。
死去的情人的愿望，白发的老人的求肯，让一切的界限变得模糊。
站在庞博给他买的空荡荡的新别野里，拿着沉甸甸的钥匙，姬皓月第一次觉得茫然。
他与他的关系开始得这样猝不及防，他还在随时准备抽身，不知道对方却已经交付了全部。
庞博没有说过买了房子，车子，都写在他的名下。
这一切……
教他如何承受？
姬皓月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叶凡。
六十四，
“他刚买的时候，带我来看过。”
“……”
“他不敢告诉你，说连你家家门都没踩进去，知道了估计就要分手。”
“……”
“里面东西都配齐了，按照你喜好的风格……”
“是吗？”姬皓月不想再听。
叶凡递过一张□□。
“这又是什么？”姬皓月快疯了。
“他没去取……”
姬皓月抬头看他，目光里全是刺，好像被逼到了角落的小兽。
“是戒指。”叶凡忽然觉得自己太残忍。
果然，姬皓月眼里的光全碎掉了，他冷笑：“你们一个个！呵呵，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他是因为我死的！B市，王家，是不是？除了王家还有谁？”
“老爷子虽然没明说，但是自从上次姬家跟王家的事，他就插手了吧？你操盘，我们搞乱了王家的股市，他是不是还暗地里动了王家的军.火生意？这次的白面买卖和内部叛变，就是王腾的手笔吧？”
“所以，我是凶手。”
“我欠他良多，活该赔给他！对不对？”
姬皓月声音低沉，笑得叶凡头皮发麻。他上前一步抱住了这个脆弱得不得了的姬家大少爷。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姬皓月推他，叶凡没有放开，他对姬皓月说，“如果你是凶手，我就是帮凶。你欠的，我来赔。是我没做好，斩草没除根。”
“你赔？”姬皓月揪住他，“你怎么赔？拿什么赔？哈哈，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有没有告诉你？”
叶凡静默。
六十五，
所以，很多事情发生后，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