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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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特尔的吃相很好，忽略掉对方那浮肿的猪头脸，肯特看着他轻巧又不失优雅地用餐叉把面卷起，然后在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的情况下，将面吃进去，觉得自己就好像在跟中世纪的绅士坐在一起吃饭一样。
说起来，奥斯特尔在小学的时候，就经常会穿着童装版的小西服，带着黑色的小领结，头发打上发蜡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油腻腻的，因为这点他还经常被学校里的人嘲笑是怪胎。
脑海中少数模糊的记忆片段逐渐清晰了起来，肯特不自觉地问道，“奥斯特尔你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奥斯特尔停下进餐的动作，把嘴里嚼着的食物咽下去，才开口道，“为了工作，我妈妈她……”他的脸上露出了扭捏的表情，“我妈妈她觉得我很有天赋，希望我以后能出人头地，做大事，所以……所以我就到这来了。”
说完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窘迫的现状，又无措地把头低下去。
“是吗？那很好啊，只要努力，你一定会成为你妈妈期望的那种人。”肯特眼睛不眨的开始种花家式客套。
这当然是假话，社会可是很残酷的，哪能心里想什么，就能做什么，上辈子的肯特还想移民到国外呼吸资本主义的新鲜空气，住别墅，娶洋妞呢，哪一个真的实现了。
“啊……”刚刚还失落的奥斯特尔听了肯特的话，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肯特，“真的吗？你真的那样觉得吗？你相信我……相信我能出人头地？”
“当然，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肯特微笑着肯定地回应道。
“噢，肯特……”奥斯特尔感动的眼泪几乎要溢出眼眶。
注意到奥斯特尔又要哭起来的肯特，立马低下头安静地吃起自己下的面。
一个大男人，随便说几句话就开始动不动掉金豆豆，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吗？还出人头地？难怪被人欺负的这么惨，还被搞得无处可去，这种人光是在残酷的社会上生存，就已经是很艰难了吧。
肯特吸吮着面条，努力屏蔽传到自己耳朵里的抽噎声。
算了算了，我向来都是说话算话，都决定了照顾到他腿好，而且这种情况下把他赶出去，他估计会被打击地一蹶不振吧。
草草地吃过晚饭，肯特去杂物间给奥斯特尔找被子，肯特体寒，再加上这边冬天也冷，他有多囤几床被褥的习惯，以防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这件事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肯特抱着被子，回想前三个月还在漂雪时，市里的煤炭因为某些人私底下的垄断搞得价格一时之间翻了几倍，寻常人家还好，省着点用，挨一挨就过去了，街头边那些流浪汉就不行了。
那段时间只要肯特走上街头，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淹没在雪堆里一动不动的破烂衣角，街道清洁工为此怨声载道。
肯特身份低微做不了什么，煤炭每天购买的数量是有限额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晚上多盖几床被子，没去托关系、排队买煤炭，尽量把购买煤炭的机会留给需要的人。
“肯特？”奥斯特尔不安的声音使得肯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肯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灯光下看着他的奥斯特尔，心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该不会那个时候还没从家里出来吧。最好是没出来。
肯特的心因为回忆更加柔软了，“现在天气还好，你盖一床被子够吗？我的话还要再加一条毯子。”
“够了够了，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奥斯特尔接过肯特手中的柔软的被子，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到沙发边铺好。
“厨房里的不锈钢杯里有我烧好的热水，你渴的话可以去倒，但是要小心不要被烫到，这种天气还是尽量不要去喝凉的。”
外国人不管是在冬天还是夏天，都喜欢喝凉水。
“你晚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敲我卧室门找我。”肯特看着奥尔斯特笨拙地将自己的伤腿搭上沙发的样子，老毛病复发地多说了几句。
“嗯嗯。”奥尔斯特艰难地昂起头，从沙发上看向肯特，声音软软，“晚安，肯特。”
“晚安，奥尔斯特。”肯特将客厅里的大灯关掉，只留下墙壁上一盏昏暗的壁灯，然后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到了半夜，天更黑了。
肯特早已陷入了黑甜的梦境，客厅里，沙发上躺在的奥尔斯特却异常精神地睁着眼睛，静静看着天花板。
良久，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白日里表现得尤为笨拙地动作灵活起来，他的腿脚看上去依旧有些不便，但起身和走动的动作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很快就走到了肯特的卧室门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依旧没有发出杂音。
奥斯特尔一瘸一拐，迈着异常奇特的步伐，快速来到了肯特的床头，他弯下腰，借着窗帘缝隙间洒进来的银色月光，细细地打量肯特熟睡的模样。
看着看着，奥斯特尔的眼睛流露出痴迷的神色，那张隐在阴影里半明半暗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就像恐怖片里苍白悚然的鬼怪。
也不知他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看了肯特多久，奥斯特尔忽然伸出手，想摸一摸熟睡中的肯特，但是他的手最终在距离肯特脸庞几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奥斯特尔想到了自己现在满是麻烦的处境，还是收敛起了心里的渴望，他一瘸一拐地往卧室外走去，在关上门的瞬间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的肯特。
奥斯特尔躺在沙发上，严肃的板着脸，看起来有些滑稽，搭在胸前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我总有一天会出人投地的，到时候一定要那些人跪伏在我的跟前，尊重我，害怕我。
这次的事故是意外，虽然最终的结果有些惨烈，但是借着这次的机会，那些碍事的垃圾不是都被扫光了吗？我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上一等就好了。
而且……而且我这次还遇见了肯特，噢！上帝！我第一次这么真诚地想感谢那个该死上帝该死的老头，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呢。
奥斯特尔想到这里，咯咯着又露出了悚然的笑意，妈妈，这次能出来真是太好了，你一定想不到，我在这里碰见了我曾经的朋友，他还跟小时候一样，还是个好心肠的大好人。
我真的好喜欢他，我们以后说不定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