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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为什么不想?”大少爷掂了掂分量,甚至还比划了下,“你愿意让我割下来?”他这么说着,认真思索的模样让何作觉得,如果具备可行性,这个人随时能抽出一把刀。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说话?何作第一次觉得自己蠢透了。不,他从愿意帮这个疯子修车开始,就已经在发蠢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割下来也不能安在我的身上。”朝歌似乎有些惋惜,而何作只想庆幸,这大少爷还没疯彻底。

      帮自己的宠物洗完澡后,闻朝暮就把何作的手绑到床头,又补上一针镇定剂。

      他还亲了亲何作的额头:“晚安,不迁就我的何作先生。”

      远处有闻朝暮冲澡的水声,断断续续进入他的耳朵,一路上被这个疯子消耗掉过多精力,又没有足够的食物补充,何作马上就困了,眼睛渐渐眯上。

      在睡梦里,何作又见到了成片的火在燃烧,伴着散落一地的啼血杜鹃,枪声、哭喊声、求救声、火烧断梁柱砸下来的声音、房屋倒塌声,还有迟到的警笛。

      那张眉间带着朱砂的脸又出现了,似乎在笑,又像是在哭,何作完全想不起除了朱砂外,那张脸其余部分的特征,他想要伸手去触摸,却看到自己的手满是鲜血……

      梦的尽头,是高僧指向光影朦胧的前方,说就是那个方向,能找到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何作是被压醒的。

      他睁开惺忪的眼看见窗外的天已经亮透了,而他身上正趴着一个人,像只八爪鱼似的抱住自己。

      毫无疑问,趴着的人正是那个白痴加疯子的闻大少,他整个脸都贴在何作的胸口上,贴合处还有可疑的温热感,估计是睡到流口水了。

      “喂,醒醒。”何作忍住要把人一脚踢下去的冲动,事实上他被绑得也没法踢人,“天亮了。”

      “醒醒。”何作动了动身子,稍微活动一下被压得酸痛无比的身子,“再不醒我就跑了。”

      “不要吵我,能跑哪里去?”白痴大少爷没有醒的意思,不满地梦呓,又继续睡了过去。

      一路上又是开车又是照顾人,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能坚持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何作给予了这位豪门大少很高的评价,随即完全释放出内心的野兽。

      大少爷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在睡觉的时候只给他注入镇定剂而没有再补一针肌肉松弛剂,后果就是浑身肌肉力量恢复的何作轻松挣开了坚固的绳索,随后一把扼住还睡得迷糊的闻大少。

      以何作的臂力,单手扼死闻大少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并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一切。

      何作已经很难得遇见让他如此感兴趣的人了,并不想错过眼前的这个。

      被扼住喉咙的闻大少瞬间睁眼,那个瞬间何作心下意识到不对,这人不是刚刚梦呓的白痴少爷,他想起昨晚的话,一旦遇到危险——

      “你是真正的闻朝暮?”

      “松手。”

      明明是同一双眼睛,但此刻何作见到的这双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又冷又淡,上挑的眼尾气势逼人,满满的压迫感,像一柄出了鞘的剑,惊人的艳丽。

      两人对峙片刻,何作妥协。

      “好。”何作松手,在手松开的刹那,闻朝暮瞬间出手反击,但何作比他更早行动,将早就准备好的肌肉松弛剂回敬给眼前的这个人。

      “完美的位置倒转。”何作笑得像猎食成功的猛兽,露出完整的獠牙,“我并不想弄伤你这具漂亮的身体,但你真的需要接受一些惩罚,闻大少爷。”

      他没有称呼人为“闻朝暮”或者“闻朝歌”,而是以“闻大少”代称,即使是完全不同的人格,但身体总归是同一具。

      “惩罚?”真正的闻朝暮并没有把何作的威胁当回事,他又冷又淡的眼轻轻扫过何作的脸,不起波澜,“我知道你是谁,何作。”

      这句话很矛盾,既然知道他叫“何作”,那么前一句的“我知道你是谁”就显得十分多余。但何作明白闻朝暮真正的意思是,他知道“何作”这个名字背后的过往。

      “哦?”

      “我还知道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

      闻朝暮笑了,笑得很浅,这是和朝歌完全不同的笑。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唇齿,在白色浴衣的衬托下,闻朝暮的笑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睥睨,还附加了不带商量的绝对压迫感。

      这么一比,何作觉得朝歌之前让他头皮发麻的笑绝对算得上可爱。

      “洗刷清白。”闻朝暮说话很稳,语速不快,但把握别人的情绪很到位,他顿了顿,又接下去,“不止是你自己的。”

      “我似乎有点动心了。”

      如今完全受制于人的闻朝暮,却丝毫没有在困境中的样子,反而用几句话轻易操纵了何作的心。

      他对何作的这句话并不意外,继续保持着让何作生理性反感的笑意,等着何作下一步动作。

      何作没有让闻朝暮失望,他先是向大少爷说了句抱歉,没等闻朝暮有进一步表示,他就露出近乎嗜血的笑容,一对绿色的兽瞳冷酷又炙热。

      “但动心归动心,我此刻最需要的——”何作俯下身,在闻朝暮耳边低语,“是对你这具身体的亲自惩罚。”

      闻朝暮的笑一点点敛去,不在掌握中的受挫感让他皱起眉。

      对何作而言,洗白很重要,但未必要借助闻朝暮,可被压制了许久的本能在这几天被当成宠物的日子里已经到了宣泄的临界点。

      选择很简单,凭着直觉和本能而活的何作又给闻朝暮推进一管针剂。

      之前的肌肉松弛剂并没有让闻家大少爷出现太大的变数,可两种药剂一混合,这具身体就有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之前还运筹帷幄的人就像被抽走灵魂,整个人都变得呆滞,无论是朝暮还是朝歌,都仿佛在一夕之间沉睡了。

      或许,在那个“院子”里,为了控制失控的闻家大少,就是靠着两种药剂的结合。

      何作没停手,直接抱起人出了别墅,往海滩走去。惺松的海风在清晨显得温柔,金色细软的沙滩留下一行脚印,从别墅蔓延到海岸。

      何作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的大掌抓住闻大少细白的脖颈,直接将人的脸往海水里按,心里估摸着时间,到了点,何作将人从水里提出来,让闻大少呼吸到足够的空气后,又接着把人往下按。

      如此循环,这位大少爷当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身体绝对不好受。

      对于何作来说,这已经是相当轻微的惩罚,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而是别人,估计早就被何作整得缺胳膊断腿了。

      “……不,不要,你这样做,他,他会单独出,唔——”

      趁着喘气的空档,被何作扼住的人似乎从呆滞的状态缓了过来,他使劲说出几句让人听不懂的零散语句,但正在兴头上的何作并没有在意,又把人按回到海水中。

      报复本身就是一些让人肾上腺素高涨的事,更何况在水里挣扎的,是完全挑起何作斗争兴趣的人。

      他的另一只手往下扣住大少爷的腹部,稍稍向上用力,闻朝暮原本着地的双脚就离了地,整个人完全悬空在海水之中。

      “还挺精神的。”何作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贴上去,压住大少爷的背部,手继续往下,扣住软着的小少爷,蹭了蹭。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就像一只欲求不满的雄狮,沉着嗓子,散发着无意识的荷尔蒙,男性力量被完全释放,排山倒海要将人吞噬:“主人如此关爱宠物,那宠物也是要愉悦主人的。”

      “是这样么?”

      何作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不敢动。

      一根尖锐的树枝就这么抵在他颈间的大动脉上。

      抵着他动脉的人,既不是“闻朝暮”,也不是“闻朝歌”。

      何作很确定这一点。

      他有着非常可怕的身体柔韧度和直指身体要害的技巧,应该是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未曾出现的人格单独苏醒了。

      不是“双重人格”,而是“多重人格”。

      被别人用树枝威胁,何作一定会笑,但被此刻的这人威胁,他心下有了凉意。

      “朝歌那个喜欢吃掉其他人格的小屁孩,认了你当宠物?”

      他开口的第二句话也很渗人。

      光一点点照破浮云,海上日出将幽蓝的海水渐渐点亮,何作看清了眼前人更细微的变化。

      他穿着白色的浴衣,整个人都被海水浸透了,发尾的水滴不停滴落。原本如同白纸的脸变得绯红,明明没有戴眼镜,可那双漂亮的眼睛聚焦异常准确,死死盯住何作。

      “你是谁?”何作心下发凉,兽类的本能在警告他这人很危险。

      “我是谁?”他扯出一个笑,满是诡谲的瑰丽,“你将我召唤出来,却问我是谁?”

      “我没有召唤你。”何作纠正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格。衍生人格居然挣脱开特制药剂的束缚,完全掌握这具身体,这是何作也做不到的事。他只是想惩罚这具身体报个仇,怎么就这么费劲?

      “新人格出现的时候,不应该都介绍一下自己么?”

      “我没有名字,只是闻朝暮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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