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之二七华殇》二**人

18、无是非

　　“太师祖？”二人皆是一脸吃惊的望着明生住持，未想到不过一句类似嬉笑的话竟是将这观音寺住持的师祖给请了过来。

　　崇阳在心里默默盘算，这老头想来已知天命，那他师祖，得是个多老的老头。

　　倒是云晖先上前一步，摆手说道：“住持，我二人不过偶然到此，求缘也不过是随口而说，当不得这般郑重。”

　　明生住持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施主不必妄自菲薄，在佛门，众生皆是平等，即便是佛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罢了，又何来当得当不得。且我观音寺一向讲究缘分，你原是与师祖有缘，由他替你开解心事，自然最好。”

　　云晖还要再推辞，却被崇阳一把拦住，却听他说道：“人都说了和你有缘，你还推辞什么？白给的便宜你都不要？”

　　一番话虽然不大入耳，却也极有道理，云晖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不过等了片刻，却见鉴门小和尚独自一人又折了回来。待走到跟前，小和尚认真说道：“师父，太师祖说此刻正在修禅，只让二位等上片刻，稍后便会过来相见。”

　　“原是这样。”明生微微点头，转而又对云晖说道：“既是如此，就请施主等上片刻，若是闲着无事，去殿外转转也可。”

　　崇阳正是闷得无聊，听得如此，拉了云晖便要离去，忽而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住，回头一看，却是明生住持，但听他说道：“施主莫急，老衲与你有缘，若是施主首肯，不若与你解上一解，如何？”

　　崇阳自然是没兴趣听他唠叨，一口回绝道：“我不信佛，来岛上原也是赏景罢了，当不起你这等缘分。”

　　明生却也不恼，忽而面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说道：“施主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崇阳本打算不去理会，未料刚踏出门槛一步竟是听到这样一番话来，当时便如被人灌了一盆冷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云晖见他未动，撞了撞他的胳膊，崇阳这才醒过神来，扭过头朝着明生和尚问道：“你不欺我？”

　　明生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当下又唤了呆立一旁的小和尚，说道：“鉴门，你且带着云施主出去转转。”

　　小和尚应了一声，引着云晖便要出去。云晖本是有些犹豫，见得崇阳向他点头，便也随着小和尚走出殿外。

　　偌大一座佛殿，当下便只剩崇阳与明生二人。崇阳开口问道：“如今只我二人，你可以直说了吧。”

　　明生却是不急不忙，走到现世佛像前的蒲团坐下，又请崇阳在对面坐了，这才缓缓说道：“施主莫急，施主可还记得你二人进寺门前所答的三个问题。”

　　崇阳见他提及此事，当下愣了愣神，猛然间想起进寺门前，鉴门小和尚拦着他们问的三个问题。这第一个问题问的是：若有一天，你发现你不是你，你当如何？崇阳答道：“我便是我，何来不是。”云晖答道：“我若非我，便去寻我。”

　　这第二个问题问的是：若你心中所守与世间仁义礼智背驰，你当如何？崇阳答道：“自然顺心而为。”云晖答道：“愿舍心取义。”

　　这第三个问题问的是：若要牺牲你挚爱之人以换世间安泰，你当如何？崇阳答道：“不换。”云晖答道：“如若可以，以我换之。”

　　崇阳想着这三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而上，当下抱了双臂在胸，不快地朝明生说道：“你不提便罢了，如今我却是要与你理论一番，进门便进门，还要答上三个问题，这般麻烦又是为何？”

　　明生微微一笑，说道：“这第一问问己，第二问问心，第三问问道，施主既然要从三门中的空门而入，自然是要答这三问的。因为如此，所以如此。”

　　崇阳听了此话，险些从柔软的的蒲团上摔倒下来，好不容易端正身姿，当即冷哼一声，说道：“我倒是不知竟有这般自以为是的道理，那你且说说，我二人所答截然不同，为何又都让进了？”

　　明生答道：“施主所答乃是顺心而为，可见所言所行，只求无愧于心便可，因此世间大道，你并不放在心上，而云施主所答却是逆心所为，大有克己复礼之意，所以即便心中苦痛，也不愿轻易出口。你二人所选无关是非，只是世间之事，千变万化，往往造化弄人，身不由己。我与施主有缘，便送予施主一首诗，也许有一天可以助你走出迷境。”当下也不管崇阳脸色，声情并茂的颂了出来：“一水一山何处得？一言一默总由伊。全是全非难背触，冷暖从来只自知。”

　　崇阳听他说了许多废话，又见他这般自恋地自吟自颂，心中无语至极，于是说道：“多谢大师指点，只是这些我都不甚关心，我只问你，你说你知道我从何处而来，可是真的？”

　　明生答道：“自然是真的。”

　　“那我从何处而来？”崇阳忙问。

　　“自生处来。”老和尚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