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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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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京都最大的青楼。热闹程度果然非比寻常,跟小说电影里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被银票砸了一脸的老鸨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转手抽了一张交给身边的小厮,让他立马去钱庄兑现以探真假,随即便鞍前马后地将文卿父子迎进了红袖招大厅。
老鸨还改口叫道:“掌柜的~需不需要为您清场子?”
文卿一只手被小团长抱着,缓步在厅堂巡视,两眼中不乏兴奋:“清场子干嘛?掌柜的我不想赚钱了?”
“是是是,掌柜的说的有理!”老鸨一使眼色,立刻有几个莺莺燕燕的美人围了上来:“公子~!您怎么生得这般俊俏?”
文卿愣了一下,回头问到:“我头发都白了还俊俏公子呢?”
“诶哟~少年白头依旧俊俏啊!”其中有个姑娘特别会说话,美目流转地扫了一眼老鸨,凑近文卿小声道:“公子不是伪装进来寻人的嘛?白发想必也是伪装吧?您是断袖来寻相好还是女扮男装进来捉奸?”
“我...”她这个问题一时让文卿愣住了。
见她半晌不答,那花娘婀娜多姿地靠在了她身上,伪装地极其自然:“何必自挂于一棵东南枝上呢?我们楼里也有许多姿容艳丽的男子供君挑选~若是想换个口味,姐妹们必定奉陪呀~!”
文卿忽然觉得自己也太难了吧。她要是喜欢姐妹就是在心里把自己给掰弯了,要是喜欢男子...就是明面上把皇帝给掰弯了...
文卿甩了甩头,想起她来这里的真实意图,回头伸手照着登徒子的样式捏起了身边花娘的下巴:“那就你了。寻间上房,把你们红袖招的拿手菜都给我上一遍。”
宫里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是她总得担心有人要暗害她,又怕别人看出皇帝换了芯,总得端着慢慢吃。
食而无味。
此时一进屋,文卿可算是撒丫子了。她把小团子往那花娘身上一丢:“姑娘你这么会说,带孩子一定也不是问题吧?”
团子嘴一瘪,哭着伸出尔康手:“娘!你要去哪?”
文卿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装了。随即就坐到了桌子前面,对着一桌好酒好菜大快朵颐。
拿到金牌烤乳鸽油脂鲜亮,外焦里嫩,让放下皇帝架子的文卿直接上手抓。
看得那花娘愣住了,连忙抱紧团子问他:“孩子,你这家庭明明应该很富裕,怎么你爹还虐待你娘,不给她吃的?”
见文卿不走,团子也不闹了,眼里哪还有半点泪水的痕迹,张口大言不惭道:“是啊,我爹可坏了。明知道我娘身患重病,离不开他,却还抛下我们出来寻花问柳。”
“就是,渣男!”文卿恶狠狠地手撕乳鸽腿,塞到了自己嘴里。
两人一唱一和,让那花娘难以置信:“可是你爹虽坏,却给了你娘这么多银子呢?”
“那些银子本就是我的!跟他有何关系?”
听到这话花娘气不过了:“也就是说你夫君...入赘你家,吃你用你,却还负你气你?”
文卿翻了个白眼想了一下,好像...也没错。国师吃的可不是朝廷俸禄吗?
花娘拍案而起:“将你夫君的容颜画于纸上,我让姐妹们帮你找!就算他不在楼主,只要人还在京都,就必能找出来替你出气!”
文卿忙着吃喝,哪有空画像,再说了她画的也不像啊。毛笔她就没用习惯过。不肯放下手中的乳鸽,她朝团子使了个眼色:“儿啊,你来画。”
国师若是不想让人找到,诡门司都追不到任何行踪,更别说几个花魁娘子了。
只不过这花娘着实有点可爱。等她吃完了聊聊天也是不错的。
小团子接到了命令,从姐姐身上跳了下来,接过纸笔就认认真真地开始画了起来。
花娘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团子画的时候她直夸天才,快画完之时她又被画上之人惊艳到了,口中连连说道:“没想到此等神仙般的人物也会如此负心!”
文卿喝完了一碗“大珠小珠落玉盘”,抬头补了句:“我就是差点被这张脸骗了。”
小团子抬起头眼中倒是些许不屑:“就这张脸也能骗到你?”
那花娘拿起那张画如获至宝地转了一圈:“掌柜的您等着,我这就拿去给姐妹们看。”
文卿轻轻点了头,吃下了碗里最后一块金玉酥,手中的筷子猛然掉在了地上:“唔!”
花娘兴冲冲地跑到门口,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就见那鹤发童颜的俊俏掌柜忽然一脸痛苦地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这好些日子未曾毒发,都忘了梦无邪的滋味了。
文卿只觉得一股又苦又甜的滋味从舌根处往舌尖上冲,还顺势冲上了脑中,让她眼前一阵昏花,目之所及都变的如梦似幻,像万花筒一样。头疼欲裂之感与困意双双袭来,她努力站起身子,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花娘一见慌了神,手中却还不肯放下那副画:“掌柜的!你这是怎么啦?”
小团子影帝扑上去哭喊:“娘!!你这是又犯病了吗?快,花姐姐快去找我爹!”
花娘闻言,夺门而出。
拖了这么多个时日,要是梦无邪再毒发,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得轻一点。只是文卿竟然在私心里认定国师不会弃她与不顾,而且他神通广大的也必定知道自己到底在哪。
只不过国师非得要等到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才肯出现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
她好困。
文卿挣扎着从餐桌上扯下华丽的桌布,带翻了一桌子瓷碗碟,落在地上纷纷碎成了利器。她好不容易握住一片,陡然用力,殷红的鲜血从掌心流出,疼痛的感觉才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此时她却凭着这些许清醒,听到了昨夜的赤足金铃之音,睁开眼就看到一双白嫩的玉足向她走来,红衣似火曳地而行,又晃了她的眼睛。
来人蹲下身子伸手抚摸了她的额头,口中自语道:“什么毒这么霸道,又非得要他才能解?”
文卿费力地眨了眨眼,试图将从眼前纷乱的万花筒中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却又听他说:“不若一把火烧了,让你清清白白地涅槃重生?”
“不要!”文卿怕了,伸手一拍,往后一躲,再努力定睛,哪里还有什么红衣身影,只有慌慌张张朝她扑过来的老太监:“陛下!”
下一刻,就是她从温泉水中露头的时候。
这熟悉的药味,混合着淡淡的青草香,正是她平日的药浴!
她兴奋地左右张望,入眼的却是在池边玩水的杨影后,见她醒了就泼了她一脸水:“你不是说受不了宫里的集美太多才跑出来的吗?转身扎进青楼的花丛里?”
“你怎么会在这?”
杨素念一脸不服气:“集美,你不会穿成了皇帝身子,就变成大猪蹄子了吧?”
“这是哪?”
“红袖招的浴池咯。”
文卿用手盛起一点池中水:“这药材配方...”
“听说是国师走之前就给了孟煜的。”
文卿明显还是不服气:“那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杨素念晃了晃她摊在池边的腰封上挂着的玉佩:“你用玉佩取的银票,老鸨拿了一张去钱庄兑现,大内当然一查就能知道。”
她服气了,一点漏洞都没有。沉了半张脸在温泉水中,安安静静地泡完了这次的保命药浴。
出来之后才发现不仅是杨素念和孟煜,就连陆天放和独孤寂也来了。
七娃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戾气和疏远,张口也是冰冷如霜:“是后宫的佳丽们已经满足不了父皇了么?”
文卿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到:“是啊。你回去传旨,让那些未生养的,尚且年轻的妃嫔全部出宫吧。”
反正她是一辈子不可能给她们君宠的,何必把人都困死在宫里:“愿意走的都走,不愿意的就留下。”
七娃本就恨原主辜负了他娘,如今情绪又复杂起来,手上青筋暴露明显在隐忍:“腾出宫殿让父皇再把这里的花娘们接入宫?...荒唐也要有个度!”
文卿却依旧双目无神地又喝了口茶:“对哦,这楼里的花娘们若是愿意走,就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分文不能收。若是不愿意的也可以继续在这里营生。”
独孤寂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复杂的目光动摇了:“父皇?”
文卿终于看他了:“你好好治理朝政,对素念好一点,朕不会逼你开枝散叶的,后宫只有正宫才是好事。”
这话一说,独孤寂看了一眼杨素念,脸都红了:“儿臣...”
“行了,都走吧。朕明日就要一个人云游江山去了。”
孟煜上前一步:“陛下,让奴才陪着您吧。您出门在外哪能没有人照顾?再微服私访也要有些依仗...”
“不需要,你把药泉的方子给我就行了。”
孟煜看不见的眼中满是茫然:“奴才哪里知道什么药泉的方子?国师临走前只留下了三日份的药包,碾得极细,遇水即溶。”
“那就都给我!!”
她来的时候就只有三日可活,现在又是只有三日。
三日也好,三日自由,天大地大任遨游,到时闭眼穿回去!
她也确实享受了两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好日子,谁知到了第三日傍晚时分,一袭浑身是血的白衣,轰然坠落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