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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乱臣贼子 ...

  •   七月流火,连殿外的蝉都要脱层皮。
      此时大殿内,气氛也是如火般灼热,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大臣。
      彼时天子楚浔,手握奏折,一把甩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这乱臣贼子!气死朕了!”
      说着似乎不解气,自龙椅上站了起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小小的通道,都守不住!”
      “皇上息怒!实在是那舟王太过狡猾,收买了六舟十二通道的官员,串通一气,才截住了我大楚的官盐通道!“有大臣小跑上前。
      “是啊,竟然借着运河修道之事,拦住了我大楚的货物,实在是太过分!”
      楚浔咬牙,“管理官盐运输的官员何在?”
      一个身形矮小的大臣战战兢兢走上前,“臣……臣在……”
      话都有几分抖。
      “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
      须臾就上来了几个侍卫把人架了出去,底下官员一片唏嘘,这下,又免不了一顿挨打,可怜那官员都七老八十了,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方太傅,可有高见?”
      楚浔坐了下来,话语里听不出什么用意。
      方才第一个开口的大臣抬头,“皇上,臣认为,此事是西北舟王太过放肆,暗截官盐,致使我大楚物资难以到达,该削其封地,加收官税以示教训!示我大楚之威!”
      “削其封地?现在十二通道有六通道尽在他掌握之中,此时刁难,方太傅是想引起纷争吗?“
      一人自后方站了出来,“臣认为,此时运河正修,大道难行,以此借口拦截官盐,挑不出毛病,改道又耗时耗力,不如静观其变,等待一段时间。“
      楚浔看着下首的丞相李清守不满哼唧,“哼,这西北蛮子,这次不知又要捞多少!”
      李清守如他一般年纪,年少成名,金殿之试金榜题名之后就一路当到了丞相之位,是大楚最年轻的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此时也不禁抹了一把额头。
      他大楚的皇帝啊,只有气得狠了才骂那人作西北蛮子。
      若说起大楚皇帝与西北舟王的矛盾,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楚换位之初,少年天子楚浔上位,彼时王相少年,一挥令下,就把舟王赶去了西北风沙之地。
      “西北是什么地方啊,苦寒之地,这梁子啊,可结大了哟!”
      说书人口沫翻飞,眉飞色舞。
      一板子落下,抛砖引玉。
      “之后啊,这少年天子啊,跟自己这皇叔啊,可算是杠上了……”
      放下茶杯,按了几琔银子在桌上,喝茶人出了茶馆。
      “我说席钰,我们真就如此前去,不怕那大楚崽子就这么把你……“阮舒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席钰瞥了他一眼,“呵,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走了,这会,他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席钰扯着人踏出门去。
      阮舒:“哎,急什么,这回你又要干什么?”
      席钰:“自然是去做客,顺带看看人咬牙切齿的模样!”
      阮舒:“……”
      确实如他所想,楚浔接到他来了皇城的消息的时候,可真是要把牙咬碎。
      “来的好啊!”楚浔眼里充满阴霾,“朕的皇叔还真是大胆!”
      底下大臣也确实是佩服这位西北舟王,前一秒把皇帝惹毛,后一秒直接找上了门来,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下面人缓缓汇报着消息。
      “进贡?”楚浔笑了,“这是西北油捞太多了,知道该往朕这还上一还了?”
      “咳咳。”阮舒忍不住掩袖,“这西北可是苦寒之地啊……”莫激动莫激动。
      “丞相此言差矣,舟王掌六道,这南下之盐,北上之丝竹茶叶,还有下西洋之陶瓷之利,可都是要分上一分的。”
      阮舒心想,这西北之地,寸草不生,雁过拔毛,日子能好到哪去,就算拿的是金子也是过着吃沙子的生活呀……
      不过这话也只是腹诽一下,并未说出口。
      传召的时候,席钰带着阮舒及一众大臣大摇大摆进了朝阳殿。
      一方人等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楚浔:“舟王真是好得空!”
      像是听不见对方不开心的语气,席钰谦虚笑道:“哈哈,还好还好,近日运河修道,臣也是无事可做,便带着西北一些玩意向皇上讨个喜。”
      说完轻轻拍拍手,“来人!”
      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被抬进来,箱盖打开,是一箱箱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呵呵。”楚浔收回视线,“皇叔真是有心了。”
      紧接着道:“运河修道,也不至拦住了大楚的官运吧?这事,不知皇叔作何解释。”
      “自然,运河修道不至于拦住官运,只是会费多些时间而已。”顿了顿,席钰道:“只是近日,夏汛将至,运河工程未完,此时若是不加紧进程,怕是会付之一炬,况且,官盐易潮,若是受了损失,应是会亏很大一笔银子。”
      换言之,他这是在为朝廷省钱。
      有理有据,无可反驳。
      就在楚浔又要七窍生烟的时候,阮舒在一旁凉凉道:“西北干旱苦寒之地,这夏讯是天降大运吗?”
      问的对!楚浔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烦躁了些,失了往日的平静,西北,哪来的夏讯?
      席钰抬眸瞥瞥他,“近年气候燥热,西北蕴藏之冰川不知何时就会融化,一解封,估计都比得上江南水患了呢!”
      话语说得挺严重,顿时那些平日就事多的老臣一片哗然,连连站出来讨论这件事的严重性,会不会危及百姓,这事又该作何处理,颇有一番忧国忧民之风。
      吵得楚浔头疼,连连叫他们闭嘴。
      “既是如此,那皇叔可找人测算出冰川解封之期?”
      席钰低头,“这个倒是没有,我只是看那冰很轻易地就融化了,这冰川,估计,也就不远了。”
      李清守:“很轻易……?”
      楚浔勉强咬牙:“皇叔是怎么见这冰很轻易就融化了?”
      “那个。”席钰搅搅袖子,低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天气炎热,我便让人带了几桶冰回来,放置解暑,这冰,融得往常还快。”
      “所以……这冰川也就快不远了是吗?”楚浔简直要火冒三丈。
      席钰点点头。
      这天气格外炎热,冰自然就会融得快些,这借口,实在是……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我看皇叔不去算命,那真是可惜了!”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
      席钰这会好像不再拘谨,扬起头开心地笑了。
      众大臣似乎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片石化……
      敢情这位爷就凭几桶冰融得快,就断定这冰川要化了?然后还光明正大地拦了皇帝的东西?
      这勇气,也是没谁了。
      阮舒在一旁扶额,不忍直视,面对这些大臣惊异的目光,他有一种自己是猴子的既视感。
      “皇上,依臣看,舟王一路赶来,甚是辛苦,该是准备晚宴,接风洗尘。”两方气氛尴尬,方太傅寻思着不能闹得太僵,出来解围。
      楚浔没来得及说话,席钰满意开口,面上带笑:“如此,有劳,那臣就先告退了。”
      楚浔:“……”
      一干人等张扬而来,呼啸而去。
      楚浔捏紧了龙椅上的把手,没说话。
      人走后,方太傅犹豫着开口:“皇上,舟王一方独大,不可不防啊。”
      晚宴开始。
      一道道菜肴如流水般呈了上来。
      精美菜肴,小酒几壶,倒是其乐融融。
      这待客之道,还是让人满意的,如果忽略上首之人的黑脸的话。
      酒足饭饱,酒过三巡,席钰持酒杯,对上首遥遥一敬,“多谢皇上招待。”
      楚浔看着他面前一扫而空的盘子,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是几年没吃过饭了?
      又听他道:“近乡情怯,臣看着这地,甚是感慨,打算多待些时日。”
      楚浔:“……”白吃白喝还打算赖上了?
      不过这面子还是要给的,楚浔扯扯嘴角,“皇叔舟车劳顿,辛苦了,朕自会安排住所供皇叔休息。”
      阮舒对这两人的暗里较劲视而不见,一直低头吃菜,其他大臣顾着看热闹,见到这模样纷纷暗道西北人食量惊人……
      一场晚宴结束,西南王被宫人带往一处别院。
      看着眼前偏僻的别院,阮舒毫不奇怪,伸个懒腰就打算回房睡觉。
      毕竟这么来就给了人家这么一个下马威,谁会有好招待。
      “等等。”席钰叫住他,“给我叫人把这,这,还有这的东西,清理出去。”
      手指乱指一通,阮舒脑壳有点疼,“这你又不住,管这些干嘛?”
      “看着碍眼。”
      “你自己去,爷要去睡觉。”说罢又打了个哈欠,一路过来舟车劳顿,都没好好休息过呢。
      第二日一大早,楚浔起床洗漱的时候,席钰这厢人还在呼呼大睡。
      一大早就听闻席钰把几个房间都给搬空的时候,楚浔许是经历过了昨日种种,心态放得宽了些,轻飘飘一句随他去。
      众大臣看着又恢复往日平静的皇帝,心道皇上有容人之量的同时又不免担忧,这舟王,狼子野心,此番前来,不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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