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客》林语尘

1、风流客

　　话说江浙一带的山间总是盘踞着雾气，终年不散。虽说因有这雾气，这一带的山变得朦胧缥缈，神秘无比，但总是少有人敢近的。传说这样的山间多有妖怪，进去了要被捉住便挖了心来吃。
　　但凡有赶路的行人需得经过山的皆会被村民劝住，万番警告，好说歹说才避免了一干人去送死。
　　又有传言，山口稍里处有个馆子(方言，饭馆一类的地方)，经营着的只一女子。模样生的妩媚风流，妖冶艳极。见过之人无不为之美貌倾倒。但总归只是传言，但凡撑肥了胆子走进山的人没一个平安回来的，即便跑回来了，不是遍体鳞伤也是形容枯槁，没两天也死了。除了那个什么风流的老板娘，还听到说过什么“老母”，可人弥留之际说的哪些胡话，谁又信呢。
　　这天村子里来了个模样清俊的小哥，自称是除妖师，路过此地要往城里赶路，看着约莫是个受戒之人，身材虽不是极高挑，宽肩窄腰，并不像是多么有力量之人，但他眉宇间却透着股掩饰不住的英气，看起来还算是个可靠的人。说话也中规中矩的，挺有礼貌。
　　除妖小哥姓孙，大家都称他孙行者。
　　行者在村里住了几日之后便告辞继续赶路，村里人便指点他，不要穿山，哪怕是绕些路，徒个安全也是好的。
　　行者摇摇头，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阿弥陀佛，俺不怕的。只告与俺大抵是怎样的妖精便可。”
　　村子里人听他这么一说都笑起来，
　　“你以为你会那么些除妖的法子，我们叫你孙行者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孙行者了？”
　　年轻的除妖师摇摇头，不理会他们自行告辞离去了。
　　村里年长的老人叹口气摇摇头，又是个去送死的，年纪轻轻，估计也是慕那美人一名。
　　行者离开了村子往山里走，不一会儿大雾笼来，行者恍若未遇，行走自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消，竟是到了一处开阔地，眼前似是凭空出现一座院子，门上题字“醉梦生”，竟是一酒馆，内里隐约飘来酒香，上等好酒的气味。
　　门前一副对联曰，
　　醉里复醒醒复醉醉来生梦梦生回
　　梦里折花醉酒去人生一醉大梦归
　　对联悉以公正著称，可这酒馆的对联却偏偏与常理背道而驰。
　　行者瞧着有点意味，抬脚进了院子。院内别有洞天，进了门便是回廊向东西两处开去围成个方形，中间空处尽是池水，池中仙雾缭绕，引得整个院子都仙雾缭绕，里面开的莲花玲珑剔透，别处从未见过，想来院子的主人也是有几分闲情逸趣之人，穿过回廊再往里走，便是酒馆了。
　　行者知道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是人开的店，店里妖气甚重，但并不是非常浑浊的妖气，反倒透出些清丽的气息来。
　　倒是有些意思。
　　行者这般想着。
　　提步进入酒馆大堂，地方不算大，光线略显昏暗，除了一个女子别无他人，那女子估摸着就是村民说的什么老板娘。因为没有别人老板娘闲的没事也就懒懒的靠在椅子扶手上小憩。
　　感知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你懒散的将细长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打量了下来人，一个年轻的和尚，不对，或许是什么邪佞也说不定，那种强大的气息，就算刻意敛着也是遮不住的。
　　行者亦在打量你，果真是个美人，眉弯柳叶，眼含秋波，点绛红唇，乍一看青色的纱袍裹在身上竟还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再细细瞧，这仙风道骨也让你穿出了妖冶来。
　　可惜再仙风道骨也终究不过是个妖精。
　　行者看着心中暗叹一声。
　　你起身，脚踩莲步朝他过去。起唇出声，那声音让人内容未听清骨头先酥了三分。
　　“小师傅可是来妾身这处歇息的？只可惜妾身这里没有斋饭，只有酒。”你笑着取笑他，“小师傅是出家人，清规戒律可破不得。”
　　这么说着你已经走到他面前，一阵混合着酒香的香风钻入行者的鼻息，乱人神智，醉人心魄。
　　行者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一改之前规矩收敛的模样，嘴角裂开一个笑，平平添了几分邪气。
　　“管那清规戒律作甚！拿好酒，要最烈的！”
　　你喜欢他这样的爽快，一笑即去拿酒，你将酒坛垛在桌上，舀了一碗给他，声音像是带了钩子，勾着人心尖尖。
　　“小师傅可要小心了，这是妾身这里最好的酒，名曰‘境里一醉大梦生’劲可大的很呢。一般人一碗就倒了，酒量再好的人也喝不过三碗。妾身看小师傅这样也不像是常喝酒的人，一杯下去真的可以么？”
　　行者酒碗已经端到嘴边了，听你这么一说便停下手，一句“你当俺是什么人……”还没出口就听你又开口，唇边笑意加深。
　　“不过……小师傅若是脱了衣服估计又是另一种情况可不是？”你撑在桌边上手里还拿着舀酒的竹勺。
　　“还算是个识相的。”
　　行者低笑一声，容貌开始发生变化，妖气外泄周围给卷起风来，原本黑褐色的瞳仁染上了赤金，在昏暗的酒馆里熠熠生辉，耳朵变尖变长，身上生出金红的毛发来。原先的衣服给烧了个干净，这才显出他原本该有的模样来。
　　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足蹬藕丝步云履，手掣如意金箍棒。好个神州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美猴王！
　　“久闻大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势不凡，妾身有幸。”
　　“过奖，过奖。”
　　他嘴上这么说，眉宇间还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说罢便提起碗将酒一口干了，面不改色，神清气爽。
　　“再来！”
　　你又舀了一勺给他，看他在次干下。
　　“再来！”
　　“大圣爽快！”你又给他添了酒，观察他变化，两碗酒下肚依旧面不改色，继而又道，“这才对，那些清规戒律都是些束缚人的东西，人性都让勒没了，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况且你我本非人类，又何必去恪守什么戒律呢。”
　　“你到说的好听，”孙悟空脸上已经渐渐开始泛出红，酒劲是上来了。“那你自己穿的跟个道姑一样又算什么？”
　　说罢又是一碗下肚，喝酒的速度丝毫没有改变，你不禁暗暗佩服，漏出的酒液濡湿了他下巴上的毛向胸口滑去。
　　你手上又给他添酒，一面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同他打岔绕过话题。
　　“大圣可还承得住酒劲？这碗可还喝的下？”
　　孙悟空似是不耐烦的摆摆手，
　　“喝的下，喝的下。你这娘们儿也忒操心了。”
　　他说完又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完了，只是速度开始有些慢了。
　　还有一杯了。
　　“还来不？”
　　“再来！”
　　当他一股脑把第五碗也喝完把酒碗“哐”的一声垛在桌子上的时候，你轻声念了声“倒”过了两秒他也身形一晃瘫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
　　为了证明他是真的醉过去了你还特地把他翻弄两下见他没醒便得意起来。
　　自己果真猜的不错，再厉害五碗下去也差不多了。
　　你让他仰在椅子上拍拍手要开始干正事了，这么个天地灵气生的灵物，若是得到了他的内丹……只怕是千年修炼也不见得抵得上这一颗内丹的功力。
　　白白捡了个大便宜。这等好事哪里去找。
　　你用手扶着他的头，俯身附住他的口去寻他的内丹。霎时间浓烈醇香的酒味便从他的口中溢进了你的口中，恍惚间你险些以为自己也要醉了。
　　他的内丹不知为何尤其难找，你寻得太过认真，甚至没有发现椅子上那人已经睁开赤金眼瞳，里面含着狡黠的笑。
　　孙悟空忽然一把扣上你的腰轻轻一带你就被提上来跨坐在他身上，刚要惊呼后脑就被扣住压向他，被他逮了个正着。软舌被他的舌顶回你口内一阵狂乱迷乱的吻。你差点以为你的精气要被他吸干了。
　　他吻到他尽兴了才放开你，平时都是你将男人玩弄在股掌里，哪里经得过他这般看似突如其来实则蓄谋已久的调戏？
　　生生被耍了一番。
　　“我当是谁，原以为是个清心寡欲的小沙弥，原是个风流客。”
　　你玩不过他，只好语言上逞快。
　　“五碗下去俺都没醉你这酒不行啊老板娘。”
　　说是完全没有醉意也是不妥当的，你看孙悟空脸上已经红的不行，想是酒劲已经上头了，但这样还清醒着也算是个人物了。
　　“俺老孙的内丹也是你能拿去的？放肆！什么仙风道骨，到头也不过是个狐媚子可不是？”
　　你听他这么说就有点不高兴了，狐媚子怎么了，须让你知道狐媚子的厉害处。
　　待他说罢又重新吻上他。
　　你吻技着实不差，只是刚刚被他吓住没有发挥出来罢了。
　　你将他逼得节节后退，他的舌又重新缠回来，他的手忽的将你身上的道袍猛的一扯扯下来扔在一边露出你裹在里面的酒红真丝肚兜。
　　“要这些清规戒律的皮囊作甚！”
　　事后孙悟空调笑你，
　　“俺老孙的内丹自然不会给你，但这些玩意给你的精气也足够你修为长个一两百年了。”
　　之后他又问了你山中是否还有别的妖精，还有那个“老母”是何物。
　　你一一答了，原本山中有个九尾狐唤作混元老母，但其两百年前西归了，你就在此处是为了守着他的神元，待再有一百年与山川合为一体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任务完成你就去往别处也就不留在此地了。
　　吸男人精气也是为助长修为。
　　“以后不可再为了，若是再为俺老孙可就要把你收了。若是想要精气，待你离开此处来寻俺老孙，俺老孙助你便好。”
　　你谢过他，他就又变成原本那个中规中矩的孙行者又往远处去了。
　　村里人见那行者进山久去未归便也知他凶多吉少了，各自惋惜几番，自此更少有人敢进山里去了。
　　—END—

　　小剧场:
　　行者踏进院内一面称赞，
　　“好酒的香气。”
　　你端出一坛酒递给他，
　　“行家呀，来尝尝我自创的‘境里一醉大梦生’！”
　　“这酒，劲大到伤人了。”
　　“是你酒量不好吧大叔。来，给你解酒汤。”
　　“我知道，喝完一次来两碗，我看你手艺不错，跟我学酿酒吧。”
　　“你谁呀大叔。”

　　小剧场2
　　“这个酒真不错啊。”
　　“小师傅喝够了？银子该给了吧。”
　　“呃……银子……”抖开盘缠袋子最后只倒出一些银屑子。“……”尴尬。
　　“＃银子没带够就来喝酒！你是想吃霸王餐啊！简直找打！”
　　“俺……”
　　“给老娘去洗碗还债！”
　　于是就看见可怜的猴子面无表情的蹲在河边上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