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朱阁海棠篇》松鼠爱喝酒

4、第四章

　　时间过的很快，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红楼朱阁最热闹的时候，这个时候城中有钱的人都会过来捧场，一掷千金，只为让自己中意的姑娘成为今日的最耀眼的一位。

　　张妈妈为了让海棠姑娘能在那天一鸣惊人，着实花了些心思。给她引荐了很多达官贵人，文人雅士。颜丹棠盈盈欠身，笑容甜美动人，赞扬吹捧的话，由她嘴里说出，犹如屡屡春风，吹的人心情舒畅，开怀大笑。奉承的话她以前听的不少，如今不过信手拈来。

　　这些人有些她见过，有些没见过，有些还是沁雪的客人，他们称赞她的美貌，夸奖她的柔情似水，颜丹棠一一回应，丝毫没有抢了别人的客人的羞愧感。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风月场上，更是没有情分可言。

　　宴会那天，宾客满座，热闹非常。大家都在好奇，今日的花魁花落谁家，又有谁能得到佳人相陪的机会。

　　颜丹棠被安排压轴出场，前面的是其他新来姑娘娘的表演，第一位怜儿姑娘，舞蹈轻盈，宛如一只优美的燕子，时而飞舞盘旋，时而闲婉柔靡。一舞过后，赢得满堂喝彩。

　　第二位的诗若姑娘，唱的是曲，歌喉婉转，如绵言细语，唱出众人满腔旖旎。

　　今年，玉沁雪是不上的，她已经连续四年蝉联红楼朱阁榜首，今年也有意推出新人，颜丹棠听说过她当年的风光，第一年的她惊艳全场，拍下了有史以来的最高价。她虽不善舞，但举手投足间，风琴万种，流波婉转，让人心荡神驰。之后几年毫无悬念，花魁的名字始终是她。

　　颜丹棠上场的时候，踏着节凑从容而舞，舞步早已烂熟于心，身姿曼妙，舞姿翩然。轻薄的罗衣随风翩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台上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台下的观众忘记了喧闹，沉浸在这曼妙的舞蹈中。一曲舞毕，才恍然回神。

　　表演结束后，大家开始为自己中意的姑娘砸钱投票，得票数最多的便是本届的花魁

　　，而砸钱最多的，就能得到花魁的初夜。

　　颜丹棠站在台上，听见台下报出一个又一个数字，有种处另一个世界的不真实敢。忙在人群中找寻。直到在一个包间找到了那个人的身影，焦躁的情绪又消失了。玉沁雪在陪客人，笑语嫣然，里面的人被帘子挡住了，看不真切。从衣着看好像是个女人。

　　今晚的花魁得住，毫无悬念的是颜丹棠，今日过后，海棠姑娘正式取代沁雪姑娘成为红楼朱阁，乃至安阳城里最有红的姑娘。出价最高的是当地有名的富豪张员外。看着迎面走来，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颜丹棠笑不出来了，甚至有点恐惧。

　　张妈妈却笑的很开心，领着颜丹棠过去，吩咐丫头送两人去准备好的房间，小心伺候着。路上听到丫头们都在羡慕，今晚的海棠姑娘今天真是全场的焦点啊，风头甚至盖过了当年的沁雪姑娘，以后海棠姑娘就是全程最有名的花魁啦。颜丹棠没有心情听，就算再怎么佯装，她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而已。她甚至期待会有什么意外来拯救她。

　　然而并没有什么意外，该发生的一切都照常发生了，富商离开的时候很满意的打了赏。事后有个丫头进来伺候，“海棠姑娘好，我叫萍儿，以后就是我负责照顾姑娘的生活了，我带你先去沐浴吧。”进来的丫头手脚麻利，看样子也是个训练有素的丫头。

　　颜丹棠却突然冲出门，跑过走廊，楼梯，最终停在了那个无人是阁楼。颜丹棠跪在地上不停的干呕，好像要把心都呕出来一样，泪水止不住的往外冒。即使做了所有的准备，当一切发生时，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楼梯有脚步声传来，颜丹棠回头，看见沁雪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走到她面前，递给她说：“这是避子汤”。颜丹棠沉默了一会，接过，喝完交还给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抢了你的客人你不生气吗”。“没什么好气的，毕竟现在你已经是浮梦楼的花魁了。”说着抬手抹去颜丹棠脸上的泪痕安慰道：“这种事大家都经历过，以后就会习惯了，不要太放心上。”

　　颜丹棠盯着她，玉沁雪眼神淡淡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散发一种激情过后的慵懒，她意识到今晚玉沁雪也有客人。颜丹棠突然抱住她又开始哭起来，头埋进她的腰盖住自己的声音，只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玉沁雪抬手安抚。直到听见萍儿找来的声音才停止，到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那天过后，城中的都在议论海棠姑娘的风华，时不时会拿她和当年的沁雪姑娘作比较。颜丹棠也开始忙碌起来，求见的人络绎不绝。对慕名前来的人，颜丹棠一直都是笑脸相迎，三言两语间，让人满心开怀。偶尔也会被要求陪宿，这个她无法拒绝，能够留宿她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生活磨掉了她的所有脾气，她变得圆滑，八面玲珑，如玉沁雪一般，可以从容的周旋在各种客人当中，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想起那个人来，想是下意识的想要遗忘，不曾想，却还是在某一天又见到了他。

　　进门前，张妈妈叮嘱了几次，说是来了个大人物要好好相陪，不能怠慢了。进了包间，里面是两个青年男子，身边也没有其他姑娘陪着，其中一个男子见颜丹棠进来，不住的赞叹：“早就听说海棠姑娘人比花娇，今日一见果然是惊为天人啊。”颜丹棠欠身行礼“韩公子谬赞，韩公子也如传闻一般，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走过来的身子，却在看见另一个人转过头来时突然愣住了，“是你，竟然是你！！你可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丹棠没有错过男子由惊喜到疑惑，再到震惊，再到如今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心里暗暗苦笑，是啊，如今的自己，哪里还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要求他履行当年的诺言。“柏鹤你认识海棠姑娘啊，你小子我还当你不知情趣，想不到啊。”

　　蔺柏鹤还是看着眼前人不说话，颜丹棠先移开视线解释道：“奴家久居红楼里，却是不曾见过公子，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是嘛，你把她认成谁了呀，要是有如海棠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你可要介绍我认识不能私藏啊。”

　　蔺柏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举起杯子，慢慢的品着酒，不再理他。颜丹棠赔笑道“这位公子认识的姑娘，想必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尤岂是我等庸脂俗粉可以比的，韩公子，你多日未曾来过了，如今突然带了这么一位风采不凡的公子来，不给奴家引荐一番，着实说不过去，若是能结识这位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蔺柏鹤蔺大人，蔺大人可是掌管南部三省的都统，年轻有为的大人物啊，这位是红楼的花魁海棠姑娘，柏鹤我今日带你来就是为了见见这位名满安阳城的海棠姑娘的。”

　　“海棠，原来你叫海棠”蔺柏鹤端正酒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颜丹棠朝蔺柏鹤欠身行礼，微微一笑“奴家见过蔺大人，蔺大人真是一表人才，这样的人往街上一走，不知要偷走多少闺中少女的芳心呀。”

　　“姑娘盛赞了，如今见也见了，我们走吧。”说着便要告辞，韩公子自然是不肯，“多少人想见海棠姑娘一面都不一定能见到，我可是约了很久的，你看一眼就走，这也太辜负我的盛情了吧。”

　　“蔺公子急急欲走，可是府中尚有佳人在等，急于回去相伴，就不知是哪家小姐如此幸运，能嫁与蔺公子为妻”

　　“哈哈哈，柏鹤他尚未婚配呢，连家妹倾心他已久，我亲自去提亲都被他拒接了，说什么已有婚约，是谁又不说，这么想着难道就是你认错的那位姑娘，若是如海棠姑娘这般，倒也值得你记挂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就是嫌弃我妹妹随便找的借口呢。”

　　“是嘛，蔺公子竟是如此重诺之人，不知蔺公子婚约之人可否透露一二，让我等了解一下是何等佳人，竟然能虏获蔺公子的心。”

　　蔺柏鹤听着颜丹棠的调笑，抬眼，盯着颜丹棠的眼睛，神情认真无比：“是一个洞中的精灵。”颜丹棠感觉自己心跳突然有些失控，赶紧笑声演示：“是嘛，蔺公子真爱说笑，世间哪有什么精灵。”

　　韩公子接道：“是吧，你也不信吧，所以你其实是在骗我，你其实根本就是看不上我妹妹，所以随便找个理由哄我的把”。

　　蔺柏鹤只是回道：“嗯，我就是骗你的。”

　　“蔺柏鹤！！”

　　“两位公子感情真好。”

　　颜丹棠又聊了一会儿，弹了个小曲儿，一曲过后，韩公子对她的琴声赞不绝口。见时候不早，便告退了。

　　入夜后，张妈妈过来，说韩公子和蔺公子今晚留宿，告诉了她蔺公子的房号，问她愿不愿意去蔺公子的房里陪宿。看样子韩公子给了不少钱，颜丹棠又如何拒绝的了。

　　沐浴更衣，精心打扮好，来到被告知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声，萍儿的跟在身后伺候，屋里的人并未入睡，灯光还是亮的，只听里面应了一声，“这么晚了，谁呀”，见无人回声，蔺柏鹤过来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颜丹棠愣了一会儿，便明白了。“你走吧，我不需要。”说着便要关门，颜丹棠忙抬手阻拦：“蔺公子，你还记得她”。

　　蔺柏鹤一脸苦笑，“是啊，我一直记得，我一直想再见到她，只是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在这个地方，我倒宁可没有见过。”

　　颜丹棠沉默的放下手，任由他关上门，她多想像梦中那样将他扑倒，可在他嫌弃的眼神中，还是胆怯了。

　　那天过后，韩公子偶尔还会来，偶尔找颜丹棠聊聊天听听曲子，蔺柏鹤却没有再出现，被问起的时候，只说，蔺公子不住在安阳城，平时也忙，不怎么经常过来。韩公子一看就是经常出入风月之地的人，长相上乘，又能言善道，出手也大方，楼中的姑娘无一不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倒也不怎么追问蔺柏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