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横滨的土地神》半匙盐

4、迷途（一）

　　今日的天气很好。

　　晴朗的天空，不带一丝云絮，带着暖气的浮尘，静静飘散在整个空间。

　　狐有些慵懒地坐在廊檐下的阴影中，身上套了件普通的白色和服。几缕调皮的发丝从束起的长发间跳了出来，轻轻抚着狐的脸庞。

　　又是平静的一天啊。

　　神明如此感叹道。

　　狐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土地神一周了。一周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来过。

　　前几日，狐一直忙于打扫，直到最近才空了下来。

　　这日是周末，偶尔会有些周末来爬山健身的人前往镇守之森，当做消遣，然而来的人里面并没有前来参拜的。

　　毕竟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神社参拜那是很久之前才会有的习俗了。

　　现在还供奉狐的多是些年事已高的老人。腿脚不便，大都在家里祭拜。横滨所拥有的那一点点神力，就是这些老人最后的念想。

　　老人祈求，结束横滨的混乱，给家人带来平安。

　　神明自祈愿而生，清除妖邪，保佑安康。

　　或许是横滨这种混乱的环境，让连刚刚诞生的神明都是属于武斗派的神明。

　　狐回应祈愿，肃清了整个横滨的妖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横滨是他的地盘的原因。横滨范围内的妖邪，一个能打的过狐的都没有。

　　让狐能够顺利的震慑了整个城市的邪道。

　　而自从他清空了这座城市所有的妖邪。整个城市的风气为之一清。

　　倒不是说罪恶消失了，只是不会再有之前那样，有那么多人被魔魇引诱着失去自我。很多本不会发生的罪恶都将会及时止损。

　　这之后，这个城市会越来越好吧。狐这样想道。

　　狐在神社里每天的日常便是慢慢修补神社。进度有些缓慢。但狐不缺少时间。对于他来说，时间的概念是模糊的。

　　偶尔有人在内心真诚祈求的时候，用神力回应对方，给予祝福。

　　清闲，自由。

　　狐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只是偶尔也会想要有些热闹的时候。

　　空旷的神社，只有水手舍里的鹿威敲击石子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狐在廊檐下偷偷伸了个懒腰，在这种天气里果然很容易犯困呢。但是不能放弃工作啊。狐的面前放着他正在折的御币，这是待会儿要穿到注连绳上面的。

　　注连绳是维持神社结界用的道具，原先的注连绳，早已风化了。狐只能自己编一点。

　　既然神力不够布置结界，狐便打算通过注连绳来布置。

　　神社里没有可使用的稻梗，所以只是用了些枯草编起来的次品。普通的枯草编起来没有并稻梗那么容易，索性狐并不着急。在他力量的威慑下，至少在他刚刚处决过一批妖物的情况下，没有谁有胆子来冒犯横滨。

　　结界布置的晚一些也无妨。

　　* *

　　“小哥哥，你在干嘛？”

　　狐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童音。狐惊讶的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

　　狐的面前不知何时蹲了一个七八岁的小萝莉，正好奇地看着狐手里的绳结。看起来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人类的幼崽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孩童天真纯粹，不让人防备。有时候总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没有任何地方能够阻拦他们。听说曾有个特别迷糊的孩子，还跑到过冥界。

　　“我在编注连绳。”

　　狐耐心的回答，他对灵魂纯粹的人自然不存在什么恶感。

　　“注连绳是做什么的。”

　　“制作结界的。”

　　“结界又是什么啊。”

　　“用来保护这神社的阵法。”

　　“那阵法……”

　　……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小孩子，狐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来满足这孩子一时的好奇心。

　　难得有个可以看到他的人。可以陪他说话。狐一时间倒是有了些谈话的兴致。

　　即使女孩提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问题，让狐费尽心力地想如何解释。

　　“啊，对了，小哥哥，雅子可以帮忙哦。” 雅子大概是女孩的名字。女孩突然的提议，让狐停下了讲述。

　　“雅子在家也经常帮忙哦，我会做很多事情呢。”女孩扬起嘴笑着，似是很为自己的能干而骄傲。

　　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啊，这就是人类的“帮助”吗？

　　狐打量着女孩眼中细碎的光芒。

　　雅子还在好奇地盯着狐手中的御币。对于这个没见过的东西的兴致不减。

　　狐想了想，不忍拒绝女孩亮晶晶的眼神，递了一点纸给女孩：“那你试试吧。”

　　“哇，好哒，我一定会努力折好的。”雅子有些兴奋地接过狐手中的纸。对于自己能够提供帮助很高兴。

　　“首先先这样……”狐指导女孩折叠的方式。

　　女孩十分聪慧伶俐，很容易教导。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会做很多事情。

　　很快女孩手中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御币。

　　雅子递给狐，让他验收成果。

　　狐观察着手中的御币，御币折的很好，就算要求严苛一点，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只是……

　　“这样的御币是不合格的。并没有用处。”狐判定了无用。语气没有丝毫委婉。

　　“欸，为什么啊，不是跟小哥哥折的一样吗？”雅子有些垂头丧气，刚刚发亮的眼神也黯淡了不少。

　　这让狐意识到了自己大约说的不对，口拙的他试图努力补救道：“折的时候，要记得怀有对神明的敬意才可以。不然折得再好也没用的。”

　　雅子折的御币里没有丝毫灵力也没有愿力，只是一张单纯的纸张。

　　“神明是什么？”雅子不解的询问道。新的问题让雅子一时间忘了刚刚的失败。

　　听到疑问的狐微怔，也是，横滨既然不信神，那对于这里的小孩来说，或许根本没有神明的概念了吧。

　　可是如何向人解释什么是神明呢，狐想直接说我就是啊，可是这句话突兀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吐不出来。

　　“神明，大概是……”

　　是什么呢。

　　最后狐这样回答道：“神明，大概是会聆听所有人诉求的存在吧。”

　　“真的吗，世上真的有这种人吗”

　　“不，那不是人，是神明。那是一种存在，自人的祈愿中诞生的事物。”

　　“这样啊，那不管雅子说什么他都会听的吗？”

　　“是的。”

　　“不管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

　　女孩又高兴了起来：“所以这是给神明大人的东西喽，献给神明大人之后，他就会回应雅子的是吗？”

　　“唔，是的。”狐点点头，确认了女孩的话。

　　这确实是他要用的东西。他确实会听取人类的愿望。

　　“呐呐，小哥哥，给我讲讲神明吧。”雅子的眼睛再一次亮了起来。

　　狐顿了顿，刚刚出生的神明，对于高天原的了解，不过是通过御影口中了解到的寥寥无几的皮毛，事实如何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看着女孩高兴的样子，不忍心她再一次黯淡下来，狐还是继续讲述了下去。

　　“日本大概有八百万神明，每个神明都有各自的职责，他们……”

　　“有那么多神明啊。”

　　“是的，因为人的愿望有很多啊，所以会有不同的神明管不同的愿望。”

　　“那这个神社管什么啊。”

　　“这里是白狐神社，供奉的是狐仙。只要是在横滨的事情，都是管的。”

　　“那就是狐仙大人。”

　　“恩。”

　　“狐仙大人会不会觉得烦啊，要听那么多人说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神明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应该不会烦吧。”

　　有关于神明的这个话题，就这么一直讲述了下去。一直到日暮西斜，狐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停下关于神明的话题，狐询问道：“雅子怎么会来山里？”

　　“是跟康介他们在捉迷藏哦。不过雅子太厉害了，他们都找不到雅子，雅子只能自己出来了。可是康介他们好慢，到现在都没找过来呢。”

　　这是迷路了么。一直迷路到了神社里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看起来直到现在，女孩还没有意识到呢，自己迷路了的事实。

　　真是迷糊的人类幼崽。

　　还是想办法送回去吧，狐放开灵力，开始倾听这片山林的声音，镇守之森里静悄悄的，远游的人们早已经回去了。

　　狐眉头微皱，将力量往远处探去，直到在要出山林的边上，狐才发现站着几个孩子。都是与雅子差不多大小的小孩。两男一女，看起来就是雅子所说的与她一起来捉迷藏的朋友了。

　　几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争吵。

　　“康介，我们不等雅子了吗？”

　　“谁要等她啊，她自己走的关我们什么事情。”

　　“可是……”

　　“可是什么啊，都这么晚了，顶多回去找她妈妈说一声，难道还要我们自己去找吗。到时候你自己都丢了。”

　　“但……”

　　狐收回了力量，没有再听下去，转而对雅子说道：“我给雅子变个戏法吧，要看吗？”

　　“要要，雅子最喜欢看戏法了。”女孩没有对于转变话题的深究。小孩子或许就是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

　　这或许就是孩子为什么会容易被神隐的原因吧。

　　狐拿起一张白纸，将它地折成了一只狐狸。

　　“好厉害，这是狐狸吗”雅子看着狐手心的折纸发出赞叹。

　　“恩，仔细看。”

　　狐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往手心吹了一口气。

　　刹那间，白纸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狐狸。

　　“哇，好厉害，是小狐狸。”

　　女孩发出惊奇的赞叹声。激动地鼓起掌，真是特别捧场。

　　“小狐狸，你别动，给我摸摸好么。”雅子好奇地对着式神商量道。

　　式神甩了甩尾巴，没有理会，径直向外跑去。

　　“呀，小狐狸，你别跑。”雅子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狐看着跑出神社的女孩的背影微微出神，那只式神会将她带到同伴身边去。人类就该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那样她才能一直这么开心吧。

　　女孩跟着小狐狸，一路跑到了镇守之森的边缘，才停了下来，正当女孩欣喜的跑过去，打算捉住的时候，下一刻，眼前白色的小狐狸如同一缕轻烟，飘散开来，消失不见了。

　　“诶，小狐狸呢？”雅子奇怪地看着在面前消失的小狐狸，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狐狸，自己跑丢了都不知道。” 雅子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康介？你们找到我了啊。”

　　“什么啊，是你自己走丢了好吗！你简直要害惨我们！”

　　“才……才没有……分明是你们没找到啊。”

　　“雅子，你怎么这么笨，自己都能跑丢。下次来玩我们不带你了。”

　　“是呀，雅子，我们找了你好久。”

　　“啊，抱歉，我……”

　　……

　　树叶的沙沙声，伴着孩童的走路远去。只剩下零星飘来的话语。

　　“那个，康介，这里没有狐狸吗？”

　　“什么？哪里来的狐狸，倒是山上那个破神社里有不少狐狸的雕像。”

　　结束了，一个与人类的普通结缘。

　　神与人的结缘，有时候对于人来说，也许一生就只有那么一次。

　　狐站在山顶，极好的视野让他目送着这个孩子远去。

　　神社的廊檐下，雅子折成的御币发出了微弱的白光，一闪而逝。

---

作者有话要说：　　白狐才刚刚成为土地神，要慢慢成长起来才行，很多都是不对的，关于土地神的职责也要一点一点慢慢学会。现在的他还是稚嫩的只是一个空有强大武力却不知道如何行事的野兽。
我们也一点一点来，一起陪伴白狐成为一个合格的神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