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横滨的土地神》半匙盐

23、结缘（三）

　　横滨小学校门口。

　　这里从前几天起便支起了一个小摊子。

　　说是个摊子，其实只是放了一张小小的矮桌，上面铺了一层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旧布。桌子前放了块十分粗糙的木板，上面只写着黑色的出售两个字，也不知道到底卖的是什么。

　　一个十四五岁的白发少年坐在桌子的后面，他的怀里靠着一个小小孩童。正扯着他的袖子，在轻声的对他絮絮叨叨着什么。

　　周围有成年人陆续走过，没有任何人在此驻足。

　　“好厉害啊，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在这里会有这么多人买的呀。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再过几天，我们的存货很快就要卖光了呢。”

　　狐轻笑一声，揉了揉小福的头发：“大概是因为小福在吧，小福可是座敷童子呀。”

　　“恩恩，小福最厉害了。”孩童肩膀上的人偶也拍了拍小福的脸。

　　被夸奖的小福开心的笑了起来，抱起小雅脸红红的再次扎进了狐的怀里。

　　狐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人类，没再对小福解释说什么，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横滨发展业务了，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跟在夜斗前辈身后，很兴奋的在横滨发广告，接委托，发展信徒，但事情的发展是不会按照思考的方向延伸的。即使是看得见他的成年人，也总是会把他们当作骗子，继而撵出去。久而久之，狐便知道了对于那些大人们来说，他们早已有了自己的行事准则，如无意外，这一生他们都不会轻易去改变，一旦与之发生冲突，那么错误的就一定是别人。

　　最后狐发现，只有在他对小孩子说的时候，那些孩子会相信，神明是存在的。

　　用大人的话来说，也许这就是小孩子好骗吧。

　　“叮铃铃——”

　　响亮的铃声在校园里响起，横滨小学放学了。

　　听到铃声的狐站了起来，他顺势将怀里的小福放在凳子上，他们要开始工作了。

　　没过多久，狐的小摊子前面便被一大堆孩子围满了，大多是一些女孩子，对于女孩子来说漂亮的东西吸引力更大一些。

　　“小老板，你上次说给我带的新样式，有带吗？”

　　“有的，50日元，承蒙惠顾。”

　　“这是什么啊？好漂亮，但是也装不了东西呀。”

　　“这是御守，是可以带来好运的东西，是装饰，不是用来装东西的。”

　　“这个，这个，好好看，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啊，那个是书签，夹在书里很好看的哦。”

　　“店主店主，我要一个新款的。”

　　“好的好的，不要挤哦。”

　　狐耐心的对他们的问题一个个解答，狐卖的东西都不贵，就算是小孩子的零花钱也可以轻易负担，一些特别漂亮的书签御守更是瞬间就卖光了。

　　这几天的校门口都是这般光景，看来座敷童子真是招财啊。

　　“大人，要再拿一点出来吗？”看到桌上的商品都快空了，小福跳下凳子询问狐，想要来帮忙。

　　“那就谢谢小福——等等！”狐突然出声制止了小福，“小福，我们收摊。”

　　小福愣了一下，转瞬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今天卖完了，明天再来吧，要收摊了。”狐对着面前还围着的孩子们道歉，想让他们快点离去，“不好意思，抱歉啊。”

　　“诶，又没了啊，小店主，你下次多拿点货啊。”

　　“实在抱歉，这都是自己做的，我们每天也做不了多少啊。”

　　“好吧，好吧，明天还来吗。”

　　“当然了。明天再给你带那个花样好吗？”

　　狐一边与顾客们道歉，一边快速将摊子收了起来。

　　离校门口不远的街道口，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向这边走来，凶恶的长相，让附近的行人纷纷避让了开来。

　　“老大，我看到了，今天这里有两个小鬼一直在这里摆摊。那可真是赚了不少，我打听过了，他们根本没有交保护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路子。”

　　“哦？居然还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不服我们虎人帮的管教。”

　　“就是就是，老大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把该给的都交上来。”

　　“老大，一定让他们知道我们虎人帮的厉害。”

　　探路的小喽啰仔细观察四周，想要找出之前的地点。

　　“老大，就是他们！”

　　一道雄浑的声音朝着狐的方向吼道。

　　听到声音的狐，不管还没理完的东西，把布一卷，抱起小福，放到桌子上，然后扛起桌子就跑。凭着野兽矫健的速度，狐很快就远离了这条街道。

　　那速度看得身后的帮派成员有些愣神。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随着小头目的一声令下，一大群小混混模样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追在狐的身后，企图逮住他。

　　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挑了挑眉，加快了速度。

　　在狐开始摆摊之后，狐才深刻意识到，在横滨，关注非法摊贩最多的，不是巡逻的警察，而是黑手党。每个帮派之间都有他们自己的街区，只要在他们负责的地方就会被收保护费。

　　一开始，狐还认真上交了，但这些小帮派其实“更新迭代”的速度相当快，也许没过几天就会换一个头目，换了新帮派的他们就会再收一轮保护费。

　　除了这个，身为彼岸之人的特性也是一种困扰，有时候前来收钱的人刚刚收过保护费，只是去其他地方转了一圈，回来就忘记他已经收过了。

　　自此之后，狐再也不打算乖乖交保护费了，一遇到这种情况，他就直接跑，反正只要跑到人类的视野之外，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会忘记了。

　　横滨的大街小巷，在这样每天激烈的“躲猫猫”对抗之中，狐跑路就跟在神社里玩一样顺畅。

　　直走、拐弯、绕圈，然后是岔路。

　　狐偷偷放开灵力感知，四周都有人，左边三个，前方一个人，可以轻松突破。

　　转角是——
　　织田作之助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就是那边了！

　　织田作之助，黑手党中的异类，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明明身怀绝技却不杀人，还独自抚养着五个孩子。

　　所以，当他遇到两个正在逃跑的两个小孩子，绝对会——
　　放水的。

　　果然，在看到从转弯口冲出来的狐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根本没有想要任何阻拦的欲望。甚至微微侧了侧身子，好方便狐通过。然后走在了路中间，正好将追过来的人挡下了。

　　“你们在做什么？”织田作之助看着面前一堆跑得气喘吁吁的人好奇的问。

　　“啊，是港口Mafia的织田君啊。”底层人员流动频繁，遇到的人十有八九都认识。

　　“织田君，我们正在收保护费，正好你来帮个忙，那两个小兔崽子跑得太快了。”小头目喘着粗气说道，他其实早就跑得没力气了。

　　“保护费？看起来很辛苦啊。”

　　“那可不，都是那两个——诶？我们刚刚要向谁收保护费来着？”

　　“啊，是、是那个、那个谁来着？等等，你来说。”

　　“额，我记得是老三说的要收的。”

　　“老三？”

　　“额……对，那个——是谁来着。”

　　“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忘记啊。”

　　“老大，你不也忘记了。”

　　“我怎么可能犯错，难道不是你忘记了吗，你自己算算你这周都忘记了几次了！”

　　失去了狐身影的人类，已经开始渐渐遗忘。他们只能站在原地争论了一会儿遗憾的回去。

　　“噗~哈哈”狐站在墙角，让小福坐在他的肩膀上，这个高度小福正好可以趴在墙头查看那边的情况，看到再一次灰溜溜走掉的人类，小福忍不住笑出了声。

　　“诶，大人，那个织田君也要走了。我们要不要谢谢他。”小福看起来十分喜欢织田作之助。

　　“接受了帮助，自然要表达谢意。”狐将小福放到地上，拉着他的手，从后面走了出去。

　　等到小头目带着人走掉的织田作之助正要离开，转身便看到他以为已经跑掉了的孩子，站在了他身后。

　　“那个——谢谢你。”

　　织田作之助看到大一点的孩子，将一个油纸包递到了他的眼前。

　　“我没有帮你们什么。”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

　　孩子笑了起来，没再说什么，反而一把将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拉起另一个孩子就跑了。

　　织田作之助站在原地，捏了捏手中的纸包，发现里面是一块小点心，也轻笑了一声。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今天被追着收保护费有点早，一时间倒是没事做了。

　　“恩——我们今天去我的信徒家里住吧。”

　　“诶？”

　　“我记得她家有神龛哦，要去吗？”

　　“要去！”

　　* * *

　　Lupin酒吧

　　此时正是深夜十点，酒吧内营业最好的时候。

　　这家位于底下的酒吧四周无窗，十分安静，没有一点普通夜晚酒吧的吵闹。来的都是熟识的客人。店里似乎弥漫着淡淡烟雾，让人看不透内里。

　　一位黑发的少年独自坐在吧台椅上，无聊的用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的面前是一排已经空了的蟹肉罐头。

　　过了一会儿，少年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放下了酒杯，抬起头看向酒馆门口。

　　“啊，织田作。”

　　黑发的少年十分开心的冲着门口的男人挥手。门口刚刚进来了一个红发的男人，似乎是十分熟识的，对少年挥手回应，熟练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酒保一言不发，没有询问喜好，沉默的将一杯蒸馏酒放到了男人面前，看起来已经是常客了。

　　“今天这么早？”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太宰面前数量过多的空罐头，询问道。

　　“欸——没办法啊，森先生给我放假了。”太宰撅起嘴唇，整个上身都趴在了吧台上。

　　“那不是很好吗，可以休息一下。”织田作之助喝了一口蒸馏酒，说道。

　　“有什么好的，我又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玩。最近根本没有什么组织来挑衅我们，反击都无聊透顶。织田作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吗？平常也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一般会看看小说吧。”

　　“不想看书，森先生平时给我的够多了。”

　　“那旅游之类的？”

　　“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怎么会因为换了一个地方就不无聊了。”

　　“要不去泡个温泉吧，放松一下。”

　　“温泉吗？听起来倒是不错。”这个提议让太宰思考了一下。

　　“说起来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这里装了什么，一直鼓鼓的。”

　　织田作之助顺着太宰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自己的口袋。

　　“是谢意。”他这样解释道。

　　“谢意？”

　　织田作之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给太宰看，里面包了一块糖糕。

　　“糖糕？简直是老年人的喜好啊。你今天是帮了哪个老奶奶过马路吗。”看清是什么后，太宰失去了兴趣。

　　“不是，是两个小孩子送我的。”虽然其中一个跟太宰差不多大，但在织田作之助眼里都还是小孩子。

　　“他们被一帮小混混追着在收保护费，我帮忙拦了一下而已。”见太宰不再理会，织田作之助把糖糕收了起来。

　　“嗨呀，为什么织田作碰到小孩子会被感谢，轮到我就只会被当做免费劳动力使唤。果然这个世界不公平极了。”

　　“横滨这种情况很常见，也就只有织田作有闲心帮忙了。”一名充满这学者气息的男人坐到了太宰的旁边，“太宰你要是帮忙的话，他们也会感谢你的。”

　　“哟，安吾，好久不见。很久没看到你了。”太宰笑嘻嘻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因为刚刚才从欧洲出差回来，在海关还被拦下了。简直快倒霉透了。”安吾将带来的挎包放到了吧台上，随后对正调酒的老板说道，“老板，老样子。”

　　“小孩子？可别小看小孩子啊。”太宰意味不明的说道。

　　“哪个小孩子敢使唤你。难道你搭档让你做了什么？”安吾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番茄汁轻啜了一口。

　　“才不是，那条蛞蝓怎么敢使唤我。不过，果然安吾也觉得中也是小孩子是吧。”太宰赞同的点点头。

　　安吾低下头再喝了一大口番茄汁。好在太宰也没怎么关注他的反应。

　　“是个笨蛋，什么后果都没考虑，就知道把东西一股脑的塞给我，就因为那些东西，我还要被迫跟那条蛞蝓一起干活。”

　　“其实就结果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安吾总结道。

　　“才不是，我只是绝对绝对不要输给那个小矮子。”太宰激烈的反驳道。

　　“这不是不错吗，太宰还是有干劲的。”织田作之助轻笑了一声，“你不是感觉无聊了吗。”

　　太宰闻言，鼓了鼓脸颊，无奈的说道：“好吧，就当消磨时间也行。”

　　太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口喝干了自己的酒杯里的液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要先走了。”

　　“怎么早就要走了吗？”安吾好奇的询问道。

　　“织田作不是推荐了温泉吗，我就找个地方泡一下好了。”

　　“泡温泉的话，现在会不会太晚，都半夜了。”

　　“不，现在的时间才刚刚好啊。”

　　深夜，道路两旁的路灯如同幽灵一般悬浮着，远处传来的零星枪响，让人不禁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

　　就在这条街道中央，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在昏暗的路灯照耀下，仔细分辨才看到。

　　那是一个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少年，他轻松写意的走在街道上，嘴里一路哼着不知名的歌。一点也没有被周围的环境影响的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少年随意的向前走着，仿佛没有目的地一般，终于，少年在一栋低矮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房子里透出昏黄的光线，在黑夜中显得有几分温暖。

　　“哦呀，找到了，是温泉旅馆呢。”少年的语气中充满了欣喜。他走上前，按下了门铃。

　　没过一会儿，门便打开了，意外的是，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位白发的少年。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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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待会儿会改一下前面章节的错字，你们不用特意回去看我有没有改。嫌弃提示的刷新一下大概就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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