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横滨的土地神》半匙盐

1、楔子

　　横滨

　　一座拥有治外法权的“魔都”。

　　作为曾经的外来军队进驻地——租界。这里早已被海外深深地影响。

　　名义上是由日本军警和领事馆警察共同维护治安，其实这里的法律规定却极其暧昧，因此存在不计其数的灰色地带。

　　无数来自各国的军阀、财阀和犯罪分子都瞄准这里的司法漏洞，垂涎欲滴。人人都想来咬上一口。

　　像是恶犬圈地一样，以统治为名，蚕食土地，在这里伫立起了各自的自治区。

　　横滨，已经几乎成了无法地带。

　　政府在这里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现在的横滨已经成了罪犯的乐园。

　　群雄割据的□□组织、国外非法资本以及罪犯和杀人凶手的庇护所。

　　这，是一座被遗弃了的城市。

　　在这个国家里被生生分裂了出来，不加管束，却又嫌弃它的混乱，像对待野犬一样把它丢弃在了角落。

　　于是被放逐的人类，同样推翻了他们自己的过去，他们拆掉了破败的平房建筑，抛弃了旧时的习俗。移除了扎根的神社，废弃了过去的思想。

　　留下的唯有钢铁与玻璃的都市丛林。

　　最后，人类失去了他们的信仰。

　　神道没落，秩序混乱，妖邪丛生。

　　他们因无人管束而肆无忌惮。更因不显人前而无所顾忌。

　　越是罪恶的地方越容易滋生魔魇。

　　妖魔，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

　　无数人沦落为内心黑暗的奴仆，成为了滋生这座城市罪恶的最好的土壤。心中的恶滋养着妖魔，壮大的妖魔又催发了更多的罪恶。

　　往复循环，周而复始

　　现在，呈现的人们眼前的是一座已经完全现代化了的城市。

　　高楼林立，华灯璀璨，醉生梦死。

　　街道上刺眼的玻璃映出形形色色的奇形怪状。看不清到底透出了什么。不断地有汽车穿梭其间。人类或嬉笑，或怒骂，混乱的情绪充斥着整个城市。

　　这是一座利由益组成的城市。

　　暴力与平和，死亡或坚持。互相割裂又密不可分。

　　人类在这座城市是自由的，独立的。又终其一生都陷入其中，挣扎不休。

　　他们的一生都不曾真正离开过这座城市，它的魅力是如此的无与伦比。让人甘愿沉溺其中。

　　* *

　　午夜，人心最脆弱之际。城市的另一面开始慢慢呈现。

　　这座城市是没有昼夜之分的。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时间才刚刚开始。

　　夜晚是行动的最好的时刻。

　　阴暗的角落里，总有那么多无人可知的秘密在时刻进行着。

　　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争斗正在最激烈的时刻。

　　偷袭、暗杀、清剿在这个时刻随处可见。

　　街上到处都是枪战声，下水道的水里掺满了鲜血。到处都堆积着□□中人的亡骸。军警别说来阻止战争，好像连清理现场的人手都不够。

　　同时夜晚也是妖魔们的狂欢。魔魇们争先恐后地附身于人身上。激起人类内心深处最深的破坏欲。

　　它们趁人类软弱之时加以依附。然后使人着魔。

　　人类个个面目狰狞。肆意地宣泄这内心的破坏欲。留下的唯有尸山血海。

　　围绕着巨大的利益的争斗，人类称之为——龙头战争。

　　只是今夜好像有些事情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仿佛透着血色的月亮终于稍稍拨开了乌黑的云，慢慢透出了一丝光亮。

　　一只脖子上挂着金色铃铛的白狐奔跑在横滨的街道上，巨大的身体将周围的事物衬得有些渺小。他轻巧地跳跃在高楼之间，身上带着与街道的气息如出一辙的血腥气。

　　随着白狐的到来，街道上的魔魇们像是看到了天敌。

　　开始争先恐后的如潮水般退去。

　　正在狩猎的狐狸不带丝毫犹豫，直朝着最多的方向扑去，大量的魔魇开始丧生在狐爪之下。

　　白狐如同一个魅影，快速地穿梭在人类的战场之间，收割着魔魇的生命。

　　他顺滑的毛发在周围压抑的环境衬托下，更像是渡了层光。一条蓬松的尾巴垂在他身后，随着跑动不时地摇晃两下。

　　白狐似是在发泄，又或者在表达他的不满，下手越来越狠厉。

　　很快这片地区的魔魇就消失了大半。

　　白狐的身上不知何时被溅上了血水，更添了几分凶恶的气息。

　　在街道上异常显眼。

　　然而交战的双方人类视若无睹。对在此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人类与妖怪，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运作着。

　　清理完杂碎的白狐，没有在战场上停留。

　　他的鼻子不停地在空中嗅着，随后，拐进了一条阴仄仄的小巷。巨大化的身体在进入这里后开始慢慢缩小。

　　奇异的他是挂在脖子上的铃铛，也随着身体的缩小而产生了变化。直到现在为止，铃铛都没有响起过。
　　* *

　　狐在追踪一只妖怪。

　　妖怪是与魔魇不同的存在。魔魇是阴阳夹缝中的生物，由人内心的罪恶滋生。

　　而妖怪，一般都是天生地养的妖物。为善，可信仰成神。为恶，可堕落成魔。是相当极端的一种生物。

　　而今夜，他将肃清横滨的一切妖邪。无论是魔魇还是妖怪。

　　狐追的是一只飞头蛮，一种长颈妖怪，能脱离身体自由行动。

　　飞头蛮在妖怪里也是狡猾的代表。他一开始被对方纯良无害的外表欺骗，便不曾擒拿住对方。让对方在双方谈判之际，趁机舍弃了身体逃脱了。

　　这让他懊恼不已。

　　现在他正嗅着对方的气味追捕着。

　　飞头蛮是很早便来到横滨的妖怪了，对方在这座城市已经生活了许久，对于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巷子，恐怕没有妖怪会比他更熟悉了。

　　这也导致了狐的追踪异常困难。

　　狐的耳朵微皱，有些烦躁。这条小巷气味驳杂，飞头蛮那难闻的臭味混杂其中，分辨不明。这条小巷的尽头，狐失去对方了的踪迹。

　　狐有些不甘的在地上磨了两下爪子，他龇了龇牙，却始终下不了放弃的决心。如若这次就这么将那妖放走，那下次想要再找到对方，难度将大大提升。

　　妖怪可是最容易隐藏的生物了。

　　正当狐打算换个方向的时候，狐感觉到了爪子下的异样。

　　接着微弱的月光，狐看到了自己变得黑漆漆的肉球。

　　盯着四周因发黑而显得特别焉巴的毛，狐沉下了他毛茸茸的表情。

　　看了看这里格外肮脏的地面，狐伸了伸指甲，随后狐慢腾腾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现在，整个狐的毛都焉巴了。

　　狐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的毛，收起了身上浑身散发的妖气，严肃着表情，抬起头，飞向了夜空。
　　黑夜之中，黑色是最完美的隐藏色。

　　收敛妖气，改变颜色。现在连妖怪都无法察觉到他了。
　　他可以稍微放开些手脚了。

　　* *
　　当狐将锋利的爪子摁在满身狼狈的飞头蛮的头上时。狐才终于摆脱了内心的不满。他将飞头蛮狠狠地压在地面不得动弹。

　　动作比之前清理魔魇时不知凶狠了几倍，即使身上发黑的毛让此刻的他显得有些可笑。

　　但这丝毫不影响狐释放他的杀气。

　　在横跨了大半个横滨之后，狐终于追上了这只妖怪。

　　“离开或死。”

　　白狐口吐人言，略有些清亮的声线却吐露出一点都不符的残忍话语。

　　奈何飞头蛮并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他打算继续刚才的谈判。

　　不过言语间早已比第一次的姿态不知道放低了多少。

　　“这位朋友，我们万事好商量嘛，你一上来就让我离开横滨，这也太过于不近人情了一点吧。怎么说我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谁还没点感情呢。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手段圆滑，擅长诡计，口若悬河，正是如此，狐才会相信对方。可是现在他不会信了。

　　飞头蛮企图让白狐放松一下他的爪子，奈何狐还是纹丝不动。飞头蛮转了转眼珠，复又开口道：“你看这样，我在这地界呢还算有点人脉，我保证给您介绍进去，你这么强，盘点会瓜分‘粮食’的时候，只要我们合作，你肯定能分到一块自己的地盘。到时候你七我三怎么样。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签契约。”

　　爪子下的妖怪似是对于自己的灵机一动十分满意。身体也不挣扎了，反而两眼放光的看着狐。贪婪的味道开始弥漫开来。

　　“看起来你是选择留下了。”

　　“呃……朋友，你有点贪心啊，那你九我一怎么样，不能再低了，总要给我点辛苦费。”对方一说到这个话题似乎十分熟练的样子。爪子下的肌肉有那么一刻放松了下来。

　　“不，我说……” 狐的眼睛眯成狭长，投出了危险的锐利。

　　“离开或者死。”

　　狐的话语让飞头蛮开始慌乱了起来。身体再次紧绷，想要挣脱狐的束缚，奈何在狐的威压之下，本就移动困难了，更何况还压着有力的爪子。

　　“我劝你现在放了我，横滨对外来的妖怪可是很团结的，没有我做介绍，他们可不会接纳你。没有任何妖怪可以抵抗这股力量。”

　　狐压低了身体，爪子开始用力，这是捕猎的前兆。飞头蛮慌乱的开始威胁起来。

　　“你杀了我又如何，你难道还想要霸占整个横滨吗。也不怕撑死。实话告诉你，能在这个城市里混的，那至少都得是大妖。你的力量再强，还能跟整个城市的大妖作对不成……”

　　狐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在对方绝望的视线中直接踩碎了飞头蛮的脑袋。

　　“我本来打算放过你们的。”狐喃喃道。

　　狐本是只打算驱逐这个城市的妖怪的，所以他找到了他们，很礼貌的一个个询问过去。

　　然而即使是绝对的力量压制，也总有些不安分的跳梁小丑。

　　或许是必然，一百多万的备用粮食，没有任何神道压制。只在大妖间瓜分的规矩，要让本性贪婪的妖怪放弃，不是什么妖都能都下得了决心的。

　　“最后一个。”

　　狐跨过飞头蛮的尸体，告知了对方，他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即使对方已经不能再听到了。

　　横滨的最后一只妖怪就这样宣告了他的死亡。

　　经过一夜的杀戮，整座城市内再无任何妖邪，天边将明，似乎预示着黑夜的终结。

　　“今天开始，我将是这座城市的土地神。”

　　踏着妖怪的尸骨，在黎明的第一丝晨光下，横滨迎来了它唯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