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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part 12 ...

  •   就在我晃神之际,陆荀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怔了一秒便对他露出温柔一笑。
      “梦瑶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微信联系!”凌芊挽住林骞的胳膊,冲我挥手道别。
      而林骞则没个正经的向这边送来一个飞吻,“陆哥,照顾好小瑶瑶哦!”
      不过,他这话才落下,跟着就是“嗷嗷”两声。
      只见凌芊使劲儿拧在他的胳膊上,恶狠狠的说:“林骞,你要在假不正经的话小心老娘我扒了你的皮!”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实在不敢相信,在人前十分温柔优雅的凌芊竟然也有这么霸气侧漏的一面。
      我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了出来,陆荀却伸手搭在我的肩上,板着一张扑克脸,说:“回家!”
      而后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控制我前行的方向。
      我想着还没给凌芊道别,边走头边跟着回头,寻找合适的机会嚷上一句。
      这边凌芊的人还没教育完,我就感觉肩膀严重受力,疑惑的看向陆荀,不想他的脸不知何时变得铁青,薄唇也是抿的紧紧的,脚下的步子突然加快,拥着我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餐厅门口的停车区,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将我塞进了副驾驶。
      陆荀不由分说一路疾驰,吓得我双手抓紧安全带,反复的吞咽着唾沫,连带着要说的话也跟着咽了回去。
      直到驶进别墅区的中心路段,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呼呼的夜风隔着车窗在耳边来回作响。
      陆荀在路边停下,拿出一根香烟点上,仰头吐出一口烟雾。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上演这么一出,浓郁的烟草气息瞬间将我包围,我被呛得眼泪直流,连忙打开车窗用力的呼吸了好几下,这才感觉好受点。
      不想我刚从窗外回头,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陆荀的下颌重重的抵在我的肩上,将我紧紧圈在怀中。
      颈项间尽是他呼出的热气,合着车内的烟草味让我心生恍惚。
      我悬在他背后的两只手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只好就这么继续悬着,两眼不停地左右晃荡,不知他这是又抽哪门子的风。
      “蒋梦瑶……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我……”
      我懵了,我是真的懵了。
      什么叫我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想起他?我好像从来都没忘记过他好吗……
      陆荀的胳膊箍的太紧,又是在车内这个狭小的空间,我没法儿大口呼吸,面色别提有多苦闷。
      眼见着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放开我,我只好自救了。
      “呃……只要你先松手,我保证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想起你。”
      说完这话,陆荀意料之中的放开了我,只是与我想象的有些差别。
      嗯,动作不够轻柔,表情不够和谐,至于眼神……
      这么说吧,如果眼神能冻死人,那他这一眼估计得把我冻成冰雕。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他,低头摆弄自己的手。
      车内的气氛沉默的奇怪,我决定跟他死嗑儿,他不开口我也绝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陆荀微叹了口气,在启动车子的那一刻道:“以后不许在跟他搭话。”
      啊?
      不许和谁搭话?
      我疑惑的望向他,他却倏地踩上油门,朝家的方向开去。
      好在,速度不似方才得快,我也不至于再次被惊吓。
      脑袋里忽然一闪,我好像知道他从餐厅离开时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了。
      刚进屋,我对着陆荀笑的得意,“你今晚,是吃醋了吧?”
      我本就是随口问问,就当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话一出,陆荀的双颊在灯光的映射下顿时泛起浅浅的粉色,面部线条变得极为僵硬。
      “没有,很晚了,睡吧。”
      他的语气很淡,说完便直接上了楼。
      我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不经大脑思索右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臂,“今晚,过来睡吧……”
      陆荀怔了一秒点下了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两张脸和着耳后根猛的就开始热的不行。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在反悔的话岂不是会让他觉得我思想污秽?尽想些有的没的?
      这样想着我也不在扭捏,“我先去冲凉。”
      话一出口我只想狠狠地扇自己一耳光,这下,怕是不被误会也不可能了。
      陆荀似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当即又是一愣,而后便点头应下,“好。”
      我撒腿就往楼上跑着,故意将步子踏的重些,想以此来缓解由胸口直往上窜的燥热感,可身后,竟传来陆荀的轻笑,让我这浑身的热气“蹭蹭”又上了不止八个度。
      从冲凉房出来,陆荀已经穿着深紫的绒面睡袍,坐在床边十分专注看着最新的商业时报。
      担心吵到他,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谁知屁股刚一落下,床垫就“咯吱”一响,惹得陆荀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过来。
      我忍住想捶打这不争气的床垫的冲动,干笑两声,“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减肥。”
      其实,我一米六七的身高六十公斤左右的体重也不算太肥,只是陆荀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尴尬,才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我发现最近与陆荀的接触中,总是会不自觉的做出些糗事,难道这就是书里所说的荷尔蒙失调?
      那我对他……
      “过来。”
      陆荀突然的一声,将陷入胡思乱想中无法自拔的我给拉了回来,我条件反射般的凑到他身边坐下,将被子拉起和他一样盖在腿上。
      陆荀看着我的眼深邃明亮,闪着一丝期待的光,让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其实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和他也算是很熟悉了,虽然都没明确表达过彼此的心意,但我能肯定自己喜欢他的。
      我避开他直视的目光,看着可爱的草莓图案的被子,倏地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
      “对了,今天,郁晓婕和薛牧给我打电话了。”
      陆荀剑眉一挑,“说了什么?”
      我满脸苦恼的将双手撑在了下巴处,叹了口气道:“薛牧让我不要继续追究作品被抄的事,他会让郁晓婕当面跟我道歉,我说作品既然署了郁晓婕的名,道不道歉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结果郁晓婕便开口宣了战,你说,我要不要应战?”
      陆荀认真的听完我的话,思考了几秒后,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在。”
      还别说,他这突然的一句煽情话差点让我感动的泪流满面,但我头脑总算还清醒,问出了自己一直纠结的问题。
      “如果我赢了还好说,可如果我输了……那岂不是会给你抹黑?”
      陆荀陡然一笑,说:“你只要记住,你是陆太太,没有人能欺负了你,还能全身而退。”
      我当场无言以对,实在不敢相信一向冷漠刻板的男人,在今晚竟然说出这一句又一句煽情的话,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面对陆荀的注视,我拉起被子说了句“晚安”便侧过身,对向窗户的位置准备睡觉。
      才刚睡下两分钟,我的脑袋便感觉一股温热,陆荀的大掌在上面来回抚摸着。
      我本想等他摸够了就会睡了,可一缕发丝被他摩擦的散在鼻子边,随着他的动作在鼻间来回,我痒得不行,便假装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将脑袋深深的埋进被窝里。
      陆荀微叹了口气,将床头的灯关掉,轻轻的睡在了我的身旁。
      一夜好眠。
      ……
      有了陆荀的支持,我顿时信心倍增。
      最后,我与郁晓婕约定在一个月后,各自将作品投放到网上进行投票,票高者为赢。
      谁知林骞夫妇早已打好了主意,临时拍板儿,说是only很快就要举办冬季新品发布会,趁着我俩现在的势头,直接在发布会上当场公布作品,还能让公司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林骞现今作为only总部的最高负责人,他都这么说了,薛牧与郁晓婕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而一连几日,凌芊与和我也在无尽的闲聊中以增进感情,顺便也好让我答应林骞的提议。
      其实,在哪儿比赛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在规定的时间设计出满意的作品,地点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设计这种东西讲究灵感,一个月的时间说赶不赶,说够也不够,我突然想起之前被郁晓婕抄走的“幽兰”,记得当时灵感迸发设计了同样主题的不同系列,准备作为only的下次新品会上,只是没想到自己在此前就被解雇了。
      而现在自己又没有很好的主题与想法,不如就拿它为原稿进行修改?
      我迅速从抽屉里翻出这套作品,看过一眼后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次的比赛关系到我日后的设计生涯,两套作品虽然属不同系列,但都是以兰为主题,在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
      既然郁晓婕已经提前发布,我若在用这些手稿定然不会起到让人惊艳的效果。
      临近比赛还有一个礼拜左右,我有了新的主题,以陆荀上次带我去江边看的烟花为灵感源,设计了一套名为“定格永恒”的珠宝系列。
      项链的链子依旧采用了满天星链,正前方串着九颗大小不一的水晶圆珠,中间一颗的最大,向两边慢慢的小下去。
      每颗圆珠下面又挂了九条长短不一的银色短链,中间的一条最长直垂到胸口的位置,远远看去,就像一颗颗划过的流星。
      而在每一颗流星的尾巴处,坠上以绽放的烟花为原型设计出的九个大小不同的吊饰,每一朵烟花吊饰上都镶嵌着小而饱满的钻石,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光彩。
      至于耳环与戒指,皆采用的是同款花形的设计,只是戒面更为突出饱满,在色彩上用了更多的功夫,佩戴能提升皮肤的亮度。
      我将设计稿准备放进抽屉,可刚打开抽屉,那张熟悉又陌生,令我百般不自在的戒指手稿再次撞入了眼帘。
      我拿出它细细的品了一遍。
      说实话,这款对戒的样式确实新颖独特,配色选材堪称完美。
      只是每每拿着它,我的呼吸都会跟着莫名沉重几分。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眼前浮现一幕幕与陆荀这段时间相处的画面,他帮我找资料,陪我吃晚餐,还会拥我入眠,虽然他不喜言辞,但所做的一切都无微不至。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我放下失去的过去,不是吗?
      不管这份戒指图是不是我画的,也不管那段失去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我什么也不愿想,我只想让自己顺从内心,就像对戒上的心形钻石,只为爱人闪烁心动的光辉。
      在我放下手稿的一刻,房内响起了敲门声。
      我以为是陆荀回来了,便把面前的戒指图夹进了桌面上的一本厚书册中,重新放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门一打开,竟是徐婉茹。
      我惊了两秒,笑道:“怎么来也不先给我消息?我好让邱管家去接你啊!”
      “现在网上把你和那贱女人比赛的消息炒的火热,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你这当事人?别说今天要看,我还要等着看你把她‘打’出娱乐圈的那天!”
      徐婉茹趿拉着拖鞋,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走了进来。
      我拉她到沙发坐下刚聊上,刘姨便端了水果来。
      等刘姨走后,徐婉茹便起身打量着我的新沙发,“行啊,这简奕星不过就是象征性的踢了几脚那沙发,他就给你换了新的,啧啧啧,有老公疼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说怎么最近看你气色都好的不行呢!”
      我刚要回话,徐婉茹就叹了口气又道:“唉,哪像我这没妈爱没爹疼的,就连找的男朋友都对我一点不上心,瑶儿啊,你说这老天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如此苛待我这么个如花似玉弱不禁风的女子呢?”
      说罢,还真拿手掩住嘴,作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我也拿手捂住嘴,假意呕吐,结果我们俩都忍不住笑的前仰后翻。
      笑闹过后,我们又开始了之前的话题。
      “你还别说啊,上次的事我还真没想到简奕星会当着你的面发那么大的脾气,还连陆荀的面子都不顾了,不过我想他也是怕你受委屈,你们这从小长到大的感情可真不是假的……”
      我揶揄着说:“你语气这么酸,难道你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我可记得是谁在读小学时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说什么一辈子要做人的护草使者,我到现在还言犹在耳呢!”
      徐婉茹拿了抱枕在胸前,一张脸顿时绯红,两手使劲儿的揪着。
      “人都是会变得好不好?我那时就是看他个头小,总被人欺负,一时同情心泛滥说出的戏言,你还记那么清楚干嘛?”
      “是了是了,他后来不是变得和你一样厉害了吗?这么多年你们俩还嫌斗得不过瘾?”我笑了两声又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不过那套粉色的沙发我之前就不怎么喜欢,太少女心了,多亏了你家简奕星的‘慷慨’两脚,我正好找到了更换的理由了。”
      简奕星那晚离开后的第二天,Dana便找人把屋内的沙发给搬走了,而定制的产品需要时间来设计制作,为了不给我造成麻烦,Dana便提议到市面上先购买一套,却被陆荀拒绝,说什么怕市面上的批量制作我会用不习惯,然后就将他房中的一套黑色沙发给弄了过来。
      这套颜色虽然太过深沉,和我房中的粉色系着实不配,可看着看着,倒也不觉得突兀,反而增添了房内的格调。
      徐婉茹随着我的话笑了笑,不知怎么的,我竟出现了如同上次那样的错觉,感觉她的笑意并不及眼底,恍惚间似还带着抹牵强。
      大概是见我略带打量的看她,徐婉茹随即便对我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驱散了前一秒若有似无的阴霾。
      说实话,自从两年前我从医院醒来后,我跟徐婉茹的相处便时不时的能感到生疏,她依旧是从前那个说话的调调,对我也是从前那样的称呼,有什么事也还是会第一个与我分享,可我总是不自觉的感到距离感。
      我左思右想了好久,却怎么也想不到症结所在,唯一让我意识到的,也就只有简奕星。
      我不否认,简奕星对我的事太过上心。
      我虽然极力与他保持距离,但看在徐婉茹眼里,难免不会生出另一番情景,它会慢慢变成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深入,或许到最后,根深蒂固到再也无法拔出。
      虽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可换位思考一下,不光是我,任何女人都会介意自己的爱人心里,始终都装着另一个女人,不是吗?
      “你也和奕星认识这么多年了,对他肯定比我还了解,他一向心直口快,无意间伤到了人也不自知,你难道要跟他计较?总有一天他会被你的真心打动的,再说了,你这么一有钱又有颜的姑娘,为什么就非要吊在他这棵歪脖树上呢?”我安慰道。
      徐婉茹被我最后一句逗得大笑,可这种笑只维持了半分钟,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失落,低声道:“希望吧,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吧?”
      见她神情落寞,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们同时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不一会儿,徐婉茹便主动再道:“对了,比赛的稿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说:“嗯,已经差不多了。”
      “这么快?你们这些设计师设计个东西不是都要讲究什么灵感的吗?你怎么来的这么快,还不到一个月就都准备好啦?”
      她这一说起设计方面的事我就来了兴趣,这么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里翻阅资料,压根儿就没出去过,更别提跟谁闲聊了。
      除了刘姨喊我下去吃饭,时不时会跟邱管家聊上几句,每日便是等陆荀下班,不过我跟他也没多少话说,就一起吃晚饭,然后去散散步,而他为了不打扰我设计,又睡回了自己的房间,导致我这一口的唾沫找不到宣泄的阀门。
      现在徐婉茹既然主动打开了话匣,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咯。
      “本来我是想用之前设计的“幽兰”系列二,可我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被郁晓婕抄过去了,我还用这个主题就有点吃亏了,所以就换了个一直被搁置的。”
      “真的很好奇这次你会用什么样的作品打败郁晓婕,对于珠宝设计这一块儿,你的想法总是很新奇。”
      徐婉茹一手托着腮,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我觉得我们从小就玩到大,感情自是深的没话说,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呢?
      面对徐婉茹眨巴眨巴的大眼,我忍不住的开了口。
      “本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突然想起陆荀带我去江边吃饭时的场景,我对那晚的烟花印象很深,左思右想后,就把烟花定为主题来设计了。”
      徐婉茹听着我的话有着短瞬的失神,我唤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
      “以烟花为主题的作品好像不在少数吧?你确定要用它?”
      我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确定啊,主题相同的作品数不胜数,但能脱颖而出的却没有几个。”
      说实话,将手稿画出来时我心里也没底,便在网上查阅了各种同主题的作品,我的作品虽谈不上特别出类拔萃,但胜在拥有自己的独立风格,不随众流。
      “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定格永恒’,你放心吧,到时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定格永恒……真好啊,以前我们就经常感慨,像我们出生在这种家庭背景中的女孩儿,怎么会遇到真爱?这不,才几年时间呢,你就遇上了,还嫁了。”
      我说:“小茹,简奕星会看到你为他付出的,你是个好女孩儿,一定会拥有真爱的……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为你设计出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什么知名设计师,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
      徐婉茹当即丢了抱枕,坐在沙发上挺直脊背的道:“怎么会!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你越这么说我倒愈发好奇起你的作品了,可以拿给我看看吗?一眼,就一眼!”
      我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便有些犹豫。
      “瑶儿,你难道还怕我剽窃你的作品吗?算了,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等比赛那天再看吧,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
      我见她一脸扫兴,便准备起身去桌上拿设计稿,不想刘姨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太太,您的朋友找您!”
      我疑惑的朝门边走了过去。
      除了简奕星和徐婉茹,我从没有告诉任何人家里的电话。
      电话在一楼,跟徐婉茹打了声招呼,我便下了楼。
      接起电话好半晌,那头却久久都未出声。
      我询问道:“你是谁?在不说话我就挂了!”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一阵无比熟悉的轻笑。
      “知道我是谁了吧?单独见一面吧。”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这个声音曾在无数个夜晚令我难受,而她和陆荀在一起的画面至今我也无法释怀。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沈心蓝却满不在乎的道:“阿荀还没告诉你我回国的消息吧?呵呵,明天上午,我在你公司楼下的xx咖啡馆等你。”
      我刚想拒绝,就听得沈心蓝诡异一笑,“你应该很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吧?只要你来,我把我与阿荀之间的所有事都告诉你!”
      说完,不等我答话便挂了。
      我握着听筒的手在原地呆站了好几分钟,不知道明天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有人说,当你越来越在意一个人的时候,那些不美好的过去就越会时常浮现在心头,让你开始患得患失。
      这些日子除了和陆荀在一起的时光,我都会尽量让自己忙一点,让自己好不去胡思乱想,甚至于刻意忽略那些已经过去的糟心事。
      自从沈心蓝消失后,对于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陆荀从没主动和我提起过,我也难以开口询问。
      我们彼此默契的不去提起,可不代表不存在,我深知在自己心里它就像一扇大门,只要门外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门便会不自觉关上,隔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
      一回到房间,徐婉茹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见我进来便问了句,“谁的电话啊?”
      我叹了口气,“沈心蓝。”
      徐婉茹一惊,手机差点没滑到地上。
      “她怎么还有脸来找你?不过,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胡乱的朝沙发上一倒,突然感觉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敷衍着回道:“她什么也没说……”
      之所以不告诉她沈心蓝约我的事,一方面是因为我自己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在为这件事担心。
      而且,简奕星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对陆荀十分不满,本以为沈心蓝从此会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才会不了了之,可现在又突然跑出来,凭徐婉茹对简奕星的心思,难免不会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如果真让简奕星知道了,以他冲动的性子,与陆荀的关系岂不是又要更僵?
      更会在她心里平添一道伤痕……
      徐婉茹倒也没像来的时候兴致勃勃的拉着我问东问西,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不早了,你家陆荀就要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我一听连忙从沙发上起身,留她在家里吃晚餐,可说了半天徐婉茹还是挥一挥衣袖离开了。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等着陆荀回来吃晚饭,可直到晚上八点,我也没等到他的身影。
      我只以为他工作太忙所以这么晚还没回来,便拿了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
      刚解锁,就收到几条未接消息,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但这串数字我早已烂熟于心。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画稿的时候喜欢将手机调成静音,以免中途被打扰。
      看了眼沈心蓝打过来的时间,与刘姨叫我接电话时间差不多,只是她那么着急找我,难道就为了明天的见面?
      我鼓了鼓腮帮,不想再去想这些心烦的问题,而后重新打开手机,拨打了陆荀的电话。
      谁知一连打了三个,他的电话却一直是忙碌状态。
      我长吁了口气,心想,我那时决定不接受父亲公司的决定非常之对,要我像陆荀这样整天忙的连饭都顾不得吃,想想胃都觉得难受。
      我握着手机发起呆来,脑中不由想起从前为了不去公司熟悉业务,与父亲多次争吵的画面。
      现在想想,那时自己还是太年轻,太不懂事,每次总要气的父亲插着腰直摸头顶,而后嚷嚷着摔门赶去公司,一闲下来便要对着母亲开始说教,百般数落她怎么教出了这样一个叛逆不受教的女儿。
      如果时光能重来该多好,我一定好好听话,一定不让他们伤心,尽管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么最后至少,父亲也不会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而母亲……
      只是,时光不可倒转,我也无法回头。
      就在我发呆之际,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提示新好友添加的消息。
      我点开那人的头像,似意料之中的出现了沈心蓝的照片。
      而备注框的一栏里写的是:我是沈心蓝,拒绝添加的话你一定会后悔哟!
      我的手顿在屏幕上空许久,感到有些发酸,食指一个颤动,同意了沈心蓝的好友验证。
      一缕夜风顺着开着的窗户飘了过来,吹的我直打了个寒颤,连忙关了窗爬上了床头拉了薄毯靠坐着。
      窗外的夜异常漆黑,令我的心底莫名的袭上一抹不安……
      同意的消息才发过去,沈心蓝那边便向我发来了消息。
      我脑袋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就把对话框点开,竟然是一张合照。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上面的主角竟然是上半身□□的陆荀和沈心蓝抱在一起的画面。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浓浓的挑衅。
      随即而来的是一段语音,她说:“知道阿荀今晚为什么没回去了吧?他在我这儿,怎么还会想到你?”
      我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沈心蓝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完全忽略她所说的话。
      我多么希望看着看着,这张照片里的男人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的脸,可在我的双眼张张合合反反复复后,它依旧没变。
      沈心蓝见我不回话,又说,“我知道你在看,不说话也没关系,不过我真的很同情你,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给骗了这么多次……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告诉你,阿荀之所以现在不跟你离婚,只是因为时机没到,你就等着被一脚踹掉的那天吧!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孩子到现在还好好的在我肚子里,哈,想不到吧?”
      我拿着手机的手不由握紧,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对陆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理由的相信。
      或许是他带我去江边看烟花的那次,或许是他唤我“阿梦”让我不要离开他的那刻,又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骗我骗得这么彻底。
      我的胸口感到一股窒息的疼,心中不断传来的痛感令我挺直的脊背不得不蜷缩起来,而这痛,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没有心思去细细揣摩沈心蓝话中的其他意思,也无力再去与她争辩。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希望能缓解由心口向四肢源源不断而来的疼痛感,强忍住这股痛意,我写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至于我会不会被踹,你说了不算!”
      大概是我的反应没有达到沈心蓝预想的效果,她突然不顾形象的大吼,“他现在就睡在我身边!他爱的人一直都是我!等着看吧,只要我生下这个孩子,他一定会跟你离婚的!”
      “是吗?那就等着看吧,至于明天的见面,我看还是算了吧!”
      将这最后一句发送出去,我便直接把她拉入黑名单。
      我需要一个人好好缓缓,继续聊下去的结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我无力的趴在床上,额头不停地向外冒出冷汗,我下意识的拿手擦了擦,一股灼热的滚烫感向我袭来。
      我不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前的画面在一瞬间开始模糊,脑海里又如之前几次般,涌出了无数个令我心慌的画面,却又与之前的几次好像不一样,因为它们不断靠近,渐渐露出了本来的样貌……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而后我的整个后背都被人抱在怀中。
      一股熟悉的烟草和着淡淡皂香萦绕在我鼻间,我的脑袋顿时从混沌中清醒,耳边骤然想起沈心蓝今晚说的那些话,随之而来的是陆荀和她未着寸缕的照片。
      “阿梦,我好想你……”
      陆荀轻声呢喃将我抱的更紧,整张脸贴在我的脖颈与发丝间,近乎贪婪的呼吸着。
      这些本是我每日所期待的,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故意动了动身子,从陆荀的怀里挣脱,悄悄擦去仍旧濡湿的眼角,身子极力朝着床铺的另一边缘而去。
      只感到身旁的床面凹陷,陆荀什么也没说的睡在了我的身边,一手搭在我的腰间不过两三分钟,耳边便响起了他沉睡的鼾声。
      这一夜,我整场未眠。
      陆荀搭在我腰间的手是那么沉重,重的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重的,让我连伸手推开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望着窗外,从漆黑到天青。
      一早,我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得下了一楼。
      陆荀如往常一般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我则不动声色的坐到餐桌前,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说实话,经过昨晚那件事,我真的不知该和陆荀如何相处,更别提该怎样开口,唯有把心中的万千思绪,和着眼前的食物一般咽入肚中,独自消化。
      我大口大口的往口中送着吐司,而后端起一杯热牛奶猛的朝口中一灌。
      可没想到刚入胃中的牛奶便被我一个不适,全部吐了出来。
      我低头用手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胃,映入眼帘的却是陆荀的灰格棉拖,只是上面已经布满了从我口中吐出的污秽物,失了原本的颜色。
      我抬眼偷偷斜了陆荀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眉头紧皱。
      我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胃部再次翻涌起来,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嘴,朝着洗漱间奔去,待趴在盥洗台上呕吐了好一阵儿,这才感觉舒服点。
      陆荀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漱间的门口,眼里满是关心的递来一块儿深蓝色的手帕。
      我不自觉的避开他的眼神,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的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阿梦……”
      身后传来陆荀欲言又止的话语。
      我以为他是要和我解释昨晚没能回来陪我吃晚饭的事,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
      就算解释又能怎样?说来说去都只是编故事,与其这样,不如我不问不听,这样,我们之间至少不会被谎言隔成一条河。
      “我累了,什么也不想听。”
      陆荀终是没在开口,在我上楼时,听得他向刘姨交代着我特别喜欢吃的几样食物,和其特别的要求。
      我的脚步不自觉的顿在原地,与不远处的他视线相接,我当即转回了头,脚步略有些紊乱的朝房间走去。
      从一楼到二楼,平日短短的路程,今天却让我倍感疲累。
      我将沉重的身子用力倒在床上,窗外便响起车子被启动的声音,速度很快,同他一贯的做事风格一般,毫不拖沓。
      不用看,我也能在脑海里想到陆荀驱车扬长而去的自信身影。
      这段时间我们的相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加恶劣。
      以前在这个家时至少我还敢面对他,同他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
      可现在,我一秒也不愿与他同待,只要他的脸映入我的眼瞳,便会不觉的与那张照片中的人脸相映成像。
      我甚至觉得,自己开始害怕看到他,害怕看到他的脸。
      我们就这么各怀心事,冷淡的相处着,直到发布会那天。
      因为这段时间的心烦意乱,导致我精神状态极度不佳,特意早早的就起来细细打扮了一番,让自己尽量不显得那么憔悴。
      陆荀一早就来到我的房门口,如前几天一样,轻敲了房门两下,不管我开不开门回不回话,都会乐此不疲的重复昨天的话。
      “阿梦,我让刘姨准备了清淡的百合粥,你吃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我正躬着身收拾着桌子上所要用到的文件,听他这般说不由顿了顿。
      也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一个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想法,我觉得陆荀这个人吧好像什么都好,精湛的演技更是无可挑剔,就算没稳坐商业大佬这把座椅,进军影视也绝对是风生水起。
      瞧,这才多少日子,就将我玩弄股掌之间,而我就算知道真相,心里竟然还傻乎乎的去帮他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自己,甚至不敢去撕开彼此这张薄薄的纸,贪恋着这抹虚假的温柔。
      只是,如果沈心蓝说的是事实,那他这么处心积虑欺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而沈心蓝口中所说的“时机未到”,又是什么意思呢?
      心中的疑团一个接一个的升起,头也跟着隐隐作痛,我脚下一个不稳撞到了桌子,发出“咚咚”几声。
      幸好我两手反应够快,及时撑在了桌面上,这才不至于瘫坐在地。
      门外的陆荀许是听到房内的响动,用力的拍了几下房门,关切的问:“阿梦,你怎么了?!”
      我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将背包挎在肩上,刻意板着一张脸开了房门。
      陆荀想是没料到我会开门,脸上先是深深的错愕,而后便挂满狂喜。
      不等我做出反应,他便一把将我抱进怀中。
      “阿梦……答应我,什么都不要想起来好吗?”
      他的语调十分脆弱不安,细细听,竟还带着几分无奈与痛苦,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儿,在跟我讨要甜蜜的糖果,来压制心里的浓浓苦味。
      鼻间充斥着日夜思念的味道,我刚想使力推开的劲儿,不自觉的就退了下去,瞬间化为了不舍。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是不是所有的痛苦与煎熬,都会不足为惧?
      陆荀的话再次让我感到深深疑惑,心里方才压制下的众多疑团,又冒了出来,我忽略心中那抹朝外翻涌的不适,对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不禁多了几分渴望。
      当初我在医院醒来,左手无端多了道极深的血口,只要我稍有动作,便向外汩汩的流出血。
      而我,也如同丢了魂似的,忘记了许多的事。
      医生说,可能是我对失去的那段记忆十分痛苦,所以抗拒的选择性失忆。
      徐婉茹也说,我是因为受不了家里突然的变故,一系列的打击让从没经历过风雨的我无法接受,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并嘱咐我一定不要胡思乱想,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到了该想起的时候自然就会想起来了。
      我听了她的话只觉自己太过脆弱,竟然一点承受的能力都没有,父亲走了,母亲更需要我的照顾,而我竟选择这样逃避,实在不该。
      可当我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残酷现实时,心里便十分颓丧迷茫,更恨自己的无力。
      以往在父亲的羽翼下,我并没有想过未来要怎样成就自己,每日浑浑噩噩,无所事事,所以才会在面临后来的困境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就在我内心无比自责困顿之时,陆荀却以我未婚夫的身份出现。
      我一向不爱看什么童话之类的故事,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很童话,又何必再去看那些个瞎编骗人的玩意儿?
      可那个时候的我,在陆荀站在我身前的那一刻,我觉得他就像童话里所说的天使,给我黑暗的生命带来了新生的曙光,我内心所有的恐惧彷徨都因他,而有了停泊靠岸地方。
      也就那时,我对他的感觉便不一样,所以才会想也没想一头扎进婚姻的牢笼,只为自己所看得见的那一点光亮。
      本以为一切会随着他的出现慢慢好起来,可没想到我在家就是个摆设,他从不理我……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回想,我两手推了推陆荀的双肩,他这才慢慢放开我。
      只是一双眼,依旧紧紧盯着我,像是怕我突然消失一般的那种。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蠢女人,你看看都几点了!我等你等的都快发霉了!”
      电话里传来简奕星暴躁不耐的声音。
      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没好气的看了陆荀一眼,一边下楼一边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事耽搁了,你再等等,我马上到,马上到!”
      我也顾不得身后的陆荀,急忙赶到院子,直奔自己那辆被遗忘在院角许久的凯越。
      只是手刚触在门把上,便被一道温热的强劲力道给带着打了个圈,不待我站稳脚,就被陆荀抱着塞进了他那辆黑色迈巴赫中。
      更不待我起身发怒,驾驶座上的邱管家便猛踩油门,害我重新摔回了陆荀的怀中,嘴里还不忘丢下一句:“太太,时间太赶,您可要坐稳了!”
      我下意识的抓紧陆荀腰间的衣角,口中却将牙齿磨得“吱吱”作响,他这是“威胁”我必须抱紧陆荀啊。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的再次奏响了乐章,我急忙坐起身,掏出一看,依然是简奕星打来的。
      他一向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压根儿就等不了,我想现在如果接了电话,估计也是被他劈头盖脸的啰嗦一阵,当场便要挂断。
      可拇指刚要挂机,一个不防,手机就被陆荀夺了过去,按上了接听。
      果不其然,“嘟”声一起,就听得简奕星的吼叫声:“蠢女人,你到底还来不来?我真是要疯了,会来参加这种麻雀满天飞的场合……”
      在他嚎叫期间,我试图从陆荀手中夺回手机,可多次出击都未果,只好用愤恨的小眼神紧盯着他,以此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可能是我的震慑不够,陆荀竟然不在意的拿起车座后的一条浅色大围脖,毫不避讳的围在了我的脖子上。
      “阿梦,外面温度低,戴好别生病了。”
      我惊诧陆荀性格的前后差异竟如此之大,接着手机便传来一阵怒吼:“蒋梦瑶,你这个蠢的不能再蠢的蠢女人!!!”
      不等简奕星发泄完,就被陆荀掐断了联系。
      大概过了十分钟,车子抵达了发布会现场。
      从车上下来,我仿佛看见简奕星的身影,还不等我确定,他就消失了,我只好随着陆荀先入会场。
      才入会场,就有许多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向陆荀围过来,嘴里热络的打着招呼。
      四周还有许多拿着各式摄像设备的男女在会场来回穿梭。
      我透过拥挤的人潮看到了不远处脸臭的简奕星,刚想过去打个招呼,就被直面而来的凌芊给半路拦了下来。
      今天的凌芊算是盛装出席了,一身chanel最新的礼服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绾成丸子,说不出的朝气蓬勃,让年龄成了谜。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才知道,别看凌芊一副毫无违和感的少女打扮,但实际年龄早已过了三十。
      “梦瑶,你终于来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礼貌的唤了她句:“凌姐,我都准备好了。”
      因着在网上的交流,我跟凌芊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
      凌芊突然靠近我的身边压低声道:“说句实话,你和郁晓婕都是我所看好的设计师,可业界不容抄袭,我平生也最讨厌这种人,但今天媒体众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至少维持表面的风度,以免对only产生负面的影响。”
      我明白凌芊在担心什么,这次的发布会不光是为了我和郁晓婕的比赛结果,还关系着only的声誉。
      毕竟郁晓婕是only的首席设计师,在业界名气较大,如果最后曝出她抄袭一事,不就等于狠狠地打only的脸吗?
      而凌芊作为only的决策者之一,是怎么也不会坐视这种不利局面发生的。
      试想一个知名的设计师,竟是靠着剽窃她人作品才稳居高位,而公司高层竟然毫不知情,这会引起怎样一场舆论的轩然大波?
      我了然的点点头,凌芊冲我欣慰一笑,正要说点什么,就被三名着装浓重,妆容明艳的中年女人热络的给拉到一边说话,看得出来她们应该是老熟人。
      对上凌芊充满歉意的眼神,我冲她淡然的笑笑,而后对向了简奕星所在的位置。
      他许是还在生我得气,故意别过头跟身旁的年轻女孩儿说着话。
      我想着发布会就要开始,我还有一些交代工作没有完成,等这件事过了在跟他解释吧。
      跟后台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我就去了宾客席,坐上了早已安排好的位子——陆荀的身侧。
      是的,我今天不光是以设计师的身份出席,更是以陆太太的身份出席。
      林骞与凌芊就坐在我右方不远处,见我落座,都向我投过来友好的微笑。
      孙莹莹凑上来跟我打招呼,并鼓励我一番,便去了only的员工位。
      在林骞上台简单的客套几句后,发布会就正式开始了。
      能入发布会的作品绝不会差,才看了两个总部的老珠宝设计师拿出来的作品,我的内心就感一片心虚。
      我觉得我跟他们的设计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所设计出来的珠宝总感觉少了一股作品该有灵气,而他们的作品已经不能称之为简单的设计,他们赋予了每个珠宝生命,让欣赏的人总能透过作品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郁晓婕上台的排名在我之前,人一出现,底下呼声一片,冯琪更是带着公司一众薛牧的狗腿举手欢呼。
      因内部展的事我与她皆备受关注,在她站在台上时,不停有人朝我看来,投来的眼神万千,有不屑,有怀疑,有肯定,也有抱臂看好戏的。
      这些眼神都太过赤果直接,毫不避讳,让我避无可避,只能正面去迎。
      不过我倒也不在乎,这些都是我今天来时就想好要面对的。
      陆荀伸出左手覆在我手上,关心的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的情况。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手下却不自觉的借机抽了出来,佯装捋了捋头发。
      脑中莫名就闪现出沈心蓝那张得意的笑脸,还有她与陆荀抱在一起的画面……
      我用右手暗暗使力的搓着陆荀方才触碰过的地方,一阵阵恶心在胃里翻滚,只待喷发。
      背上传来了一股不大的力道,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
      不知是我太过敏感还是怎样,被他触及的背面也开始各种不适,脑中一片胡思乱想,想他这双手曾也在沈心蓝的身上来回游走。
      我一个激灵电触般的站起了身,如果不是因为整个会场都坐的满满的,我估计会跳出几米远。
      是的,我确定自己是舍不得他的,可我更不能接受和另一个女人,同时分享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与另一个女人合伙欺骗我的男人。
      再多的不舍,也随着他和沈心蓝的所作所为消磨的所剩无几。
      陆荀想是也没想到我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也没想过我已经知道他与沈心蓝的那些事,担忧的小声道:“阿梦,你怎么了?”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到半点的虚假,可他的眸色如海,太过深沉,我始终看不清。
      凌芊夫妇也向我投来关心的眼神,我冲他们一笑,表示没事,而后什么没发生般的坐回了原位。
      有些事我还不想太早让陆荀察觉,毕竟母亲还在他手里,而我并不了解他,惹怒他的后果我不敢想。
      荧屏上此时展示着郁晓婕的作品,只是她的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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