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治安巡查员的那些年》小怪的姐姐

10、眼对眼

　　高六被找上门的时候是懵逼的，谁能告诉他为一个午觉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明明只是多睡了那么一眯眯而已。
　　不足五平米的小屋内支着一张钢丝床，床上铺着凉席支着一张洗的发黄的蚊帐。床边是一张柜橱，很老，板面已经爆皮，出面上放着一个搪瓷缸子，缸子里有半缸水。
　　此刻高满河坐在钢丝床上，高六坐在对面，屁股底下是两块砖头。没办法，屋里没有椅子，二叔说仰着脖子看他站着说话累，二叔边上倒是宽敞些，可是他不敢坐，二叔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呼呼呼呢。
　　“六子呀，你也大了，这些日子表现不错。”高满仓大量不大的屋子，还行，虽然拥挤些但收拾的还算利索，果然是要成家的有点样了。
　　高六一听二叔上来就夸自己心就提起来了，上来给个枣下面肯定打一棒子，以前上学时二叔没少这么干，果然..
　　“但是..”来了！高六挺直后背微低头一副好孩子的模样，就知道重点在后面。
　　“挑家过日子得比这还上心才行，以后俩人一起奔日子就好过了。”看着六子一副悉心受教模样，高满河老怀甚慰，没辜负自己厚着脸皮抢工作的劲儿。
　　“嗯..嗯..二叔您说的对。”十多年的学习生涯告诉我们当老师要开始教育你时，你要干得就是“嗯嗯嗯，对对对..是是是...改改改...”连二叔说的啥都没听清的高六下意识的把对付老师那套从潜意识里调档出来了。
　　“以前的小毛病都收了...”多好的孩子。
　　“是是是...我改..”二叔您到底要说啥
　　“盖房的事我找你满山叔给你看看。”靠这小子自个可弄不起来“不行的话先把正房三间推了盖上..”
　　“是是是...”啊？啥？推正房？
　　“不是...二叔..”二叔这说的是啥？
　　“你别打岔。”他这心里正算计用多少料呢，这倒霉孩子刚夸完就打岔“柁跟檩大队那存着几棵杨树料，盖正房够用，厢房先放放也行。”来之前去大队场院草草看过那几颗杨树料，估摸着正房肯定够了，厢房要东西两间都盖上肯定不够。
　　“杨树料？.”我要杨树料干嘛？盖房？
　　“咋的，你还瞧不上呀！”这糊涂蛋子“杨树料挺绷，再说那是大队的树也花不了几个钱。”这小子还一副瞧不上的样子，高满仓这火就往上飙“松木好，你有钱买好料呀？你二叔我家不也是杨树，结实着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得陇望蜀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两沉。
　　“行了行了，把东厢房也一块盖上吧，咋着也得有个杂物间。”回头让满仓去邻村看看在淘摸两根料。“这事你甭管了，我找你三叔问问。”
　　“找三叔干啥？我不盖...”
　　高六更懵逼了，怎么几句话的功夫他的三件破房就被推了，三间新房起来了还搭一间东厢房，谁能给他翻译翻译二叔说的是啥。
　　“不盖！你想咋地！”高满河看着高六懵逼的脸就来气，把橱面拍的邦邦响，搪瓷缸跟串了电似的直抽抽，高六的心一哆嗦，这咋说炸毛就炸毛了，他也没干啥呀。
　　“刚夸完你就掉链子，咋的，跟你三叔有意见呀。”以为高六是对他说让满仓找木料有想法“你三叔没你那小心眼，几棵料的事他肯定给你办好喽。”稍微顺顺气，“以后你别没事气你三叔，大娥子那还不是你自己招的，打你也该。”
　　肝火噔噔的顶，对自家俩崽子都没这么操过心，喊得满河嗓子眼直冒烟。抬手把搪瓷缸子拿过来喝口水压压，补充补充水分等着开始下一轮。
　　“不是二叔，我没说大娥子那事，我是说我没说盖房。”眼瞅着二叔的眼又立起来了，蒙大娥子那事又要被拉出来溜溜，高六赶紧趁着二叔喝水的空插嘴:“我盖啥房呀，我那房也不漏了还能住呢。”
　　“邦”！满河一把将缸子墩橱面上，缸子里的水都溅出来了。
　　“就你那三间狗窝还能住？不漏？”满河那个气哟“房顶子是不漏，那是去年你满山叔新给你补的。除了屋顶了哪面墙不漏风？”
　　高六现在住那三间房还是高六爷爷盖得土坯墙，高六爷爷和爸爸在世的时候一家子住着每年都修修补补维护着。到高六自己时就没啥指望了，爹妈刚没时还小不会修而且长期在族亲家住着房子也就半荒着。农村的房子呀，如果一直住着人有人气撑着就不爱坏，长时间不住人眼瞅着就萧索了，经冬历夏的墙角房檐就有裂口了。高六搬回去一个人住时高满山给好好捯饬过一次，没半年高六就出外打工一去三年。后来高六打工回来就贴贴窗户纸，这几年架不住高六懒得过且过惯了也就没修葺过，去年下大雨房里差点成水帘洞才找满山给从新揭几片瓦。东屋墙角那裂缝都透亮了他也不修，直接卷铺盖住西屋，他想得开能凑合。
　　他就知道高六不靠谱，高满河咬牙，自家媳妇跟他说高六要盖房时他就半信半疑。架不住村里人都说还以为六子转性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知道这小子，三句话没到就把老底兜出来了。
　　“都要结婚了，你让你媳妇跟你一块窝西屋，是不是？啊!”夏天西照日头冬天接北风，“狗都不往你家跑，你是不是想让娶进门的媳妇三天就跑喽，啊！”越说越气“你趁早别霍霍人闺女，赶紧跟人家说断了算了。”这叫什么事！
　　这回高六是彻底懵了，二叔说的啥？他娶媳妇？在哪儿呢？我咋不知道？这TMD太惊悚了！
　　“谁说我要结婚？我连个对象都没有我结个屁呀。”实在是二叔说的太吓人了，高六顺口把脏话都带出来了。
　　这回换高满河懵逼了，啥？自己听见啥了？不是满村都说高六有对象要盖房结婚了么，怎么当事人还问起他来了？
　　爷俩一个坐床上一个坐砖头上大眼对小眼。
　　二叔你说啥？我怕怕，高六惊恐眼。
　　大侄子你说啥？哎呀妈，二叔震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