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十八颗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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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期末考试结束后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学生和父母内心深处是什么想法，腊月二十，寒假如期而至。
随着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清岳这座城市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大街小巷中处处张灯结彩，街头巷尾里到处人流如织。
贴春联，购年货，大家熟悉的年味愈来愈浓。随便走进一家超市，都能听见天王刘德华不知疲倦地唱着欢快的《恭喜发财》。
叶子晋推着购物车跟在林清和叶追身后，一家三口在超市里搜寻着年货清单上的目标商品。购物车里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空余位置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也准备打道回府。
“哎老婆，岁岁，你们看那不是小谢嘛。”叶子晋眼睛尖，一扭头，大老远就看见人群中同样推着购物车被挤来挤去的谢休辞。
叶追和林清闻言同时看过去，好嘛，那个在一众疯狂到恨不得把超市搬空的顾客中兴致缺缺地推着一个空购物车而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不是谢休辞还能是谁。
一家三口当即十分默契地调转脚步朝谢休辞走过去。
叶子晋忍不住忧心忡忡嘀咕道：“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一个人就出来置办年货了。”
叶追是知道谢休辞家里的情况的，大家总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从之前他们对待谢休辞的态度来看，显然这句话不适合用在那对夫妻上，有这样糟心的父母，谢休辞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一个清净年。
想到这里，叶追悄悄扯了扯叶子晋的衣摆，悄声提醒他：“爸爸，一会儿你千万别问他关于家里的事情哈。”
元旦过后，叶子晋多少听林清提起过些许关于他的情况，自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了然地点头。说话间，林清已经先一步越过重重人群走到了谢休辞身边，温柔地拍拍他的肩：“小谢，这么巧啊。”
谢休辞闻声转头，原本疏离的神情在看到叶追他们后瞬间柔和下来：“叔叔阿姨，叶追，你们也来采购年货？”
“是啊，都快买完了。”林清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购物车，有点惊讶：“你呢？才来吗？”
谢休辞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就……随便看看。”
叶追凑过来，调侃他道：“朋友，你该不会是来超市当抢购气氛组的吧？你这购物车比平时做的试卷还干净呢！”
谢休辞下意识地看了眼林清和叶子晋，见他们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微微勾起嘴角：“确实……只是出来走走。”
叶子晋大手一挥：“正好你一个人，要不你今年跟我们一起过年吧。今天我们买了好多菜，我要做拿手的红烧狮子头和糖醋鱼，一起来尝尝？”
谢休辞怔了怔，下意识想要拒绝：“不用了叔叔，太打扰了……”一起过年？意味着接下来几天都和他们一起？
诚然元旦节那天他在叶家过的很开心，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过多地去打扰他们，怕他们会嫌他麻烦。
“打扰什么呀！”叶子晋直接拉过他的购物车，“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我们这里满了，你来帮我们推车，我们再买一车。”
叶追朝谢休辞眨眨眼，小声说：“你也知道，我爸做的菜可是一绝，错过要后悔一年的哦。”
明天就是除夕了，这是真·错过就是一年。
盛情难却，谢休辞只好点头：“那……就打扰叔叔阿姨了。”
谢休辞推着购物车和叶追并排跟在叶子晋他们身后充当小挂件。
临时多了一个人，叶子晋挑选货物的动作更快了，不过十几分钟，谢休辞那原本空荡荡的购物车便焕然一新，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叶子晋和林清时不时就转头问谢休辞的爱好和忌口，让他想抽空离开一会儿都没有办法。
直到站在收银台前排队，看着五条长龙挨挨挤挤纹丝不动，谢休辞终于有机会跟叶子晋打招呼说自己忘了买牙刷，让他们先排着队等他一会儿。
叶子晋和林清毕竟是过来人，又想到上次他来家里吃饭时提的大包小包，顿时就明白他口中的买牙刷大概率只是个幌子。
两人随即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牙刷家里多的是，其他的东西也有，你要买啥跟我（你叔叔）说，我（他）去买。”
谢休辞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等他解释，叶子晋就出声教导他，“你一个人存点钱也不容易，不要动不动就买这买那的，我们喊你去吃饭从来不是图你什么，所以你不要每次都大包小包的上门，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让你进门了。”
谢休辞脸微微一热，“我知道你们不图我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更想表现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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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出超市，已是傍晚，天微微擦黑。
回叶家的路上，林清开车，叶子晋坐在副驾驶，叶追和谢休辞坐在后排，叶追时不时指着路边的装饰：“快看那个灯笼，好看吧？”“哇，那家的春联居然是金色的！”“这两排树全部装上蒲公英烟花灯了唉，好漂亮啊。”
谢休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觉得平日里从未留意过的街景，在叶追的描述下突然变得生动起来。
到了叶家，叶子晋系上围裙就开始忙活，林清打下手，叶追则被赶到客厅陪谢休辞玩。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帮他们。”叶追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抓了一把瓜子糖果推到他面前，“你要是无聊了就吃点东西看电视，还可以搜你自己的电视剧。”
谢休辞捧着温暖的卡通水杯，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在厨房里默契配合的身影，心里在童年一复一日的失望中筑起的防线如沙堡遇潮，无声瓦解。
厨房里，林清小声问女儿：“你进来干什么，小谢一个人坐在外面多无聊啊，你出去陪他聊聊天嘛。”
“知道啦妈。”叶追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又被赶出去，她点头，抓了把蒜出去，“我帮您剥蒜。”
客厅里，谢休辞正襟危坐，不太自在地看着电视里热闹的综艺节目，他当然不会搜自己的电视剧，只能随便找了个节目。
叶追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他旁边，很是自然地递给他一半蒜：“别闲着，帮忙干活。”
谢休辞愣了一下，接过蒜瓣，学着叶追的样子仔细地剥起来。他手指修长，动作却有些笨拙，叶追剥三瓣蒜的功夫他才剥好一瓣，而且就那一瓣蒜都被他剥得坑坑洼洼。
叶追看了忍不住笑起来：“哇，谢休辞，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
谢休辞耳根微红：“我第一次做这个……”
“看出来了。”叶追凑近些，示范给他看，“要这样，轻轻一捏，皮就裂开了。”
明明靠得不是特别近，她温热的气息仍然轻轻拂过他的耳际，谢休辞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晚饭时分，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林清不停地给谢休辞夹菜：“尝尝老叶做的红烧狮子头，岁岁最喜欢了。”
叶子晋开了瓶饮料：“来，咱们以饮料代酒，碰个杯！欢迎小谢和我们一起过年！”
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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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叶追主动请缨洗碗，谢休辞也站起来：“我帮你。”
厨房里，叶追负责洗，谢休辞负责擦干。水声哗哗，窗外不时传来鞭炮声，衬得厨房里格外温馨。
“今天……谢谢你。”谢休辞突然开口。
叶追转过头，疑惑地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们邀请我来。”谢休辞低头看着手中的碗，“我已经……很久没有过年了。”
叶追心里一酸，故作轻松地说：“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要是喜欢，以后常来呗！我爸他巴不得多个人夸他做饭好吃呢！”
谢休辞轻轻“嗯”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还有……”
“还有什么？”
谢休辞将最后一个碗放好，“下次换我来洗。我已经学会了。”
“好哦。”叶追悄悄地将手上洗完手的水往他脸上一甩，趁他没反应过来，哈哈笑着跑出来了厨房。
叶子晋好奇地问她：“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林清看着才从厨房走出来的谢休辞，马上明白了，佯嗔道：“岁岁，你又欺负小谢。”
谢休辞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她没欺负我。”
叶追递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谢休辞立即会意，回复她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趁有空，叶子晋准备把春联贴上。看到谢休辞，他眼睛一亮：“小谢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对联贴得正不正？”
谢休辞仔细看了看：“左边再高一点……好了，现在正了。”
叶追凑过来念春联：“‘书香漫处梅花放，春风动时岁月新’。爸爸，这个春联看着不像是银行送的哎。”
叶子晋得意地说：“那是，这是你爸我特意写的，今年你妈妈重新登上了阔别已久的讲台，所以是书香漫处梅花放，过了年你又长一岁，所以是春风动时岁月新。”
话虽是跟叶追说，但是林清看着他满脸求夸夸的盯着自己，视线灼热道让她不能装作看不见，想伸手推开他的脸，碍于两个孩子在跟前，只能作罢，“你这是叶公卖瓜啊。”
叶子晋没有得到老婆的夸奖，心塞地转过头拍拍谢休辞的肩：“明天就是除夕了，一会儿要我送你回去拿几套衣服吗？还是明天去买新的？”
林清接过话茬：“要过年了当然是去买新的，正好明天还要去买菜，到时候咱们先去买衣服，一人一套。回来咱们一起包饺子！小谢会包饺子吗？”
谢休辞老实摇头：“不会……”
“没事，我们教你！”林清说着就开始计划明天的菜单，“明天早上咱们先去趟市场，买点新鲜的菜和肉……”
看着林清兴致勃勃的样子，谢休辞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
这个年，似乎不会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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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谢休辞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他睁开眼，花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他起床洗漱，刚走出客房就碰见了叶追。她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头发乱蓬蓬的，睡眼惺忪地朝他招手：“早啊……”
谢休辞忍住想揉她头发的冲动，轻声回应：“早。”
早餐是叶子晋亲手做的燕麦粥和土豆丝饼，热腾腾的，香气扑鼻。
饭后，一行人出发去采购。
林清果然先带着三人直奔服装店，一人买了件长款羽绒服，叶子晋和谢休辞是黑色的，她自己是奶茶色的，叶追的是白色的，四个人穿着往那一站，很有亲子装的味道。
买完衣服，由叶子晋带着他们去菜市场。
除夕的菜市场依然人山人海，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叶子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不少摊主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老叶，今天带这么多人来采购啊！”卖鱼的老板笑着问。
叶子晋自豪地介绍：“这是我老婆，我闺女，还有我闺女的同学小谢！”
谢休辞被归为“自家人”的行列，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采购过程中，叶追自然地拉着谢休辞的袖子，生怕他被人群挤散。每到一处，她都认真地给他介绍：“这家的蔬菜最新鲜”“那家的肉馅最好吃”……
谢休辞一边观察叶子晋砍价还价大杀四方的威风模样，一边默默记下她喜欢的每一样食物。
今天买的东西少，一人手里提一点也算轻松，叶子晋也就没有开车，四人说说笑笑的往家走。
“啊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见不到新一年的太阳了。”
叶追他们四人一愣，齐齐看向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和他身后的一堆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七十八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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