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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酒醉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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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躺在床上摩来摩去,本来横躺在床上的身子倒是摩正了。
“老板竟是胡说……说那梅花酒不醉人,怎的我偏觉有些头晕了……”
师师的声音缓缓地传到秦观耳里,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尾音。
“会吃一点酒的,就算未曾喝过,喝了那梅花酒也是醉不倒的。”
秦观说这话时还在喝茶,喝着倒是悠闲自然,如果忽略他那微红的耳垂的话。
“那为何我会醉?还是那老板骗人……”
师师不服气说。
“……”
秦观微微抬眼看向她,桌子离床边比较近,秦观能瞧见她半睁着眼睛,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手背贴着额头。嘴唇微张,两腮有些明显的红晕。
本想说“那是你天生酒量差”的话,也哽在喉咙里,只听他说:
“师师何曾醉了?醉鬼可不觉自己会醉……”
“说的也是……”
师师迷迷糊糊的回答秦观。
场面一度安静,安静得仿佛针落可闻。
秦观也就坐在桌子旁拿着茶杯盯着看,没其他动作。
“少游兄……”
秦观有些离散的焦距重而回来,侧过头看向师师:
“嗯?”
“没想到……仁和县里的夜市……如此有趣,师师还觉着没有玩够……”
师师说的话有些断断续续。
“师师未曾去过汴京,那儿的夜市,比这仁和的还要盛上数倍。”
“嗯?少游兄说的什么?师师有些听不清……可不可以过来一点儿?”
……
秦观端着椅子坐到那床的边儿上:
“少游说,师师未去过汴京,那儿的夜市,比仁和还要盛上数倍。”
琥珀金的床很大,师师躺在偏里面,她扭过头把眼睛挣得大大的,看着秦观,说道:
“数倍?少游兄可是在骗我……哪有那么大……”
自秦观挪到床边儿,他的视线便一刻都未曾离开过师师的脸:
“少游从不骗你,也不会骗师师。”
“嗷……”
师师又把头转正,看着头顶上那固定床帘的玩意儿上。
“少游兄……你说人们的生命为何如此短暂,看似好多年的时间,也是转瞬即逝……”
秦观坐的凳子比那床还矮些,此时他微俯着身,左手肘挨着左腿膝盖,托着脸颊。另一只手放在琥珀色的床单上,神情温柔的看着那个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李师师。
“师师为何忽然说起这些?倒不像是你平常想的。”
他问。
“今日妈妈带我去见了张老先生,他……去世了……”
“嗯?可是张先老先生?”
“是……”
“师师就是为了这而心情低落的?”
秦观一直看着师师,人也未移动过半分。
“师师来这人间近五……近二十载,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人们如此渺小,虽然早知会离去,可见着他上一刻还在同我说话,下一刻便再出不了声,这样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
秦观无言,片刻后又出声:
“听闻张老先生曾为师师作过一首词?”
“嗯……”
师师轻轻的回应。
“可否唱给少游听听?这首少游还未曾听你唱过。”
师师还再继续盯了片刻床顶,才闭上眼睛唱起:
“
香钿宝珥,
拂菱花如水。
……”
这首词的曲子、音调都是凤浓香请的乐师编的,师师往常并不怎么唱小调,反而多弹琴、弄舞。
这首《师师令》师师也未曾唱过,只弹过。
“真好听。”
一首词唱完,便听见秦观的赞叹。
“要少游说,师师唱小调更为合适,还要比弹琴更甚三分。”
“是吗……”
师师有些病恹恹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兴致去讨论这些。
“师师何不试试今后多唱小调?少游想张先老先生或许更想他所写的这首词能够让你唱出来,那样才是更好的结果。”
“嗯……那样倒是也可以一试。”
“……”
秦观显然听出师师没在用心听他说的话,但也没有生气,接着问:
“这词叫甚么?”
“叫做《师师令》。”
“嗷——想来真是配你,老先生博学多才。”
“是啊……”
……
半饷。
“师师可要听少游念诗?”
秦观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