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金手指被上交给国家后》惜流景

6、校园惊魂夜（五）

　　在阴森寂静闹鬼的校园里前行其实是很考验人神经的一件事情，担心灯光之外的黑暗中潜藏的危险是人的本能。就算是军队四人组也不能免俗，只不过他们能够有秩序地合理分配监视任务，从而减轻每个人的心理压力。沈嘉姻和严桦两个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抱着一堆桃木枝，被他们护在中间，倒不用担心周围环境的威胁。

　　就这样，一行六人很快走到了教学楼附近。这是一栋老式的教学楼，墙身还是用水泥和青砖堆砌而成。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只是没有看到教学楼的入口，只能绕着建筑兜圈子。没有走几步，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从头顶掉了下来，落地时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直到鲜血在地面流淌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那是一个人。沈嘉姻正巧站在最近的位置，液体飞溅的时候糊了她一脸。

　　沈嘉姻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心脏都仿佛停跳了片刻。这并非是恐惧，只是人被惊吓到时的本能反应。

　　她低头想要去查看尸体，却发现地上空空如也，尸体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抹了一把脸，发现脸上的血迹也没有了。一切仿佛只是她的幻觉一样。沈嘉姻抬头去看其他人的神色，发现他们也都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严桦脸色有些发白，却还强撑着关心沈嘉姻，“你还好吧？”

　　沈嘉姻微微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我没事。这个恐怕就是个跳楼传闻的主角吧。”她说完抬头望了望天，但光线实在过于昏暗，只能大概看到五六米外的地方，完全看不到教学楼的屋顶。

　　赵立玟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的。”他思索了片刻，又道：“他现在也只是吓唬我们，我们还是先试着找找教学楼的入口吧。”

　　跳楼鬼只是一闪而逝，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实在让人难以追寻。

　　然而接下来路程中，他们又看到了好几次跳楼的场景，只不过被溅了一脸血和脑浆的人发生了变化。在这种情况下，饶是他们的心理素质都过硬，神经也忍不住紧绷了起来，更让人感到烦躁不安的是，他们还没有找到教学的入口。他们不是没有试过刻意忽略跳楼鬼，但是每次当黑影出现的时候，他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移过去，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强迫他们看完整个场景一样。

　　赵立玟神色凝重，“正常来说我们应该已经绕教学楼走完了一圈，为什么还没有看到入口？”一般来说教学楼都是长方体设计，看到第五个转弯口说明他们至少走完了一圈，但他们现在已经看到第七个转弯口了。

　　沈嘉姻不假思索地接口道：“这已经不算是鬼打墙了。鬼打墙的本质是人在原地转圈，分不清方向。但我们现在对于自己行走路线有明确的认知，路线却被封死了。”

　　“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吗？”赵立玟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严桦一脸，希望他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来。

　　然而严桦这次也没有辙了，思索良久，微微摇了摇头。

　　沈嘉姻也在思索解决方法。限制他们行动从另一方面来说，跳楼鬼本身的行动也是受到限制的。跳楼的时间间隔毫无规律，但是地点……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站位没有发生变化，但被溅一脸血的人却发生了变化。按照跳楼的正常流程来说，每次溅了一脸血的应该是同侧人，也就是她，才对。如果不是每次跳楼鬼有意为之的话，那么就是跳楼鬼只能重演自己跳楼时的场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落地的位置。沈嘉姻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为了验证这一猜测，她趁着再一次被迫看跳楼CG的时候，用桃树枝在落地的地方做了一个标记，“待会儿大家注意一下，他是不是每次都落在这个地方。”桃木有辟邪的作用，应该能使这个标记不受鬼力量的影响。

　　之后跳楼鬼又上演了两次跳楼的戏码，他们已经看得有些麻木了，虽然黑影突然掉下来还是会惊一下，但被溅一脸血都懒得意思意思抹一把。他们一直保持着移动，却看见鬼还是落在标记点，说明鬼确实只能在固定的地方表演跳楼的。

　　虽然沈嘉姻还没有想到这个发现有什么作用，但最起码找到了第一个突破点。

　　严桦盯着地上的标记看了半天，突然有灵感。之前在湖边时，他们收集了不少的桃木，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处。

　　五个大男人从旁边花坛弄来了泥土，挑出尖细的桃木在杯子里浸泡过后固定在标记处，整整齐齐地黏上了一排。

　　沈嘉姻作为女士，有幸不用参与他们这种体力劳动中。她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忙碌，有一种看大孩子玩泥巴的感觉。

　　一却准备就绪之后。严桦扯着嗓子抬头大喊，“你跳啊！你倒是跳啊！有本事你就跳下来！”小人得志的嘴脸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虽然知道严桦这样做是为了激怒鬼，引他上钩，但赵立玟还是萌生出了一种把这臭小子嘴堵上的冲动。

　　沈嘉姻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严桦这是自愿做诱饵激怒跳楼鬼，精神十分让人敬佩，但方法就……总而言之，她相信严桦的这个方法一定会管用的，毕竟想来任是谁要跳楼时候听到这样的话都情绪失控的。

　　跳楼鬼果真被激怒了，突然有一股黑气从黑暗中涌出，并从中伸出了一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了严桦的小腿。同时听得一个沙哑的男声愤怒地嘶吼着：“你闭嘴！！！”

　　严桦一个踉跄直接被拽的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严桦的表情也随之扭曲。

　　军人小队立刻冲上去解救严桦。

　　胡良宇和刘明义一人握着一根自制桃木棍大力敲在了突然伸出的手臂上，死死地控制住了他的行动。赵立玟和张明知两个人扑向了黑气，发现能触摸到那团玩意儿之后，竟然在男声的嘶吼和咒骂中活生生地把它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幻境也随这跳楼鬼的现身而破除，建筑仍是之前所看到的建筑，但位置发生了巨大的偏转，而他们正站在教学楼的入口前面的平地上。

　　这是沈嘉姻今天看到最可怕的一个鬼。跳楼鬼整个人呈现倒立的状态，脚朝天，头朝地……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脖子朝地。他的脖子仿佛被被大力拧断了，呈现出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弯角，半侧头近乎平贴在地面上。他的面容血肉模糊，很艰难地才能分辨出眼耳口鼻的位置。他只能一跳一跳着前进，而每当这种时候，头和脖子就和地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不知让人该担心脖子会在碰撞中彻底扭断还是担心他头先磕坏了。

　　沈嘉姻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死亡方式：为了确保自己的死亡，他头朝下从教学楼一跃而下，落地时脖子与地面碰撞发生了断折。

　　她略有些不解，博士生考试结果不理想自杀尚算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让人用如此决然的方式自杀吧？

　　再一次把鬼控制住之后，赵立玟开始例行的审问，但跳楼鬼尤其得不配合，无论是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一个字都不肯说，对待严桦时态度尤其恶劣，甚至冲他吐口水。幸好他头朝下，口水只能吐到严桦的鞋子上而已。

　　“从动机上来说，他是最有可能杀人的。”赵立玟分析道，“但是他不肯配合我们讯问。”

　　因为考试失败迁怒导师确实很有可能，但跳楼鬼看上去也不像是可以自由活动的样子。沈嘉姻沉吟了片刻，既然跳楼鬼不配合谈判的话，可以试试其他的方法。

　　“死后怨气不散才会变成恶鬼，但你有能力向你恨的人复仇吗？”沈嘉姻努力表现得冷漠而刻薄，字字句句都往跳楼鬼的痛脚上踩，“你只是一个面对考试不利只会用死亡来逃避的懦弱者而已，就连报复世界的方式也不过是恐吓普通人而已，还是用自己悲惨而痛苦回忆来达成这一目标，你不觉得自己生前死后都是一个笑话吗？”

　　弱者……生前死后……一个念头从沈嘉姻脑海中一闪而逝，但她却没能抓住。

　　沈嘉姻的话成功激怒了跳楼鬼，他愤怒地嘶吼着：“我试过！我试过报仇，我要杀了他！”

　　严桦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那你成功了吗？”

　　“我不记得了……”跳楼鬼有些迷茫地喃喃着，夹杂着凶厉与畅快的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逝，“我记得差一点成功了，但后来……我不记得了。”

　　赵立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是谁？”

　　“我不记得了……”跳楼鬼被带入问答的节奏中，不知不觉就回答了赵立玟的问题。说完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再次闭紧了嘴巴，用凶狠的眼神瞪人。

　　严桦挡住了跳楼鬼看向沈嘉姻的视线，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还对着跳楼鬼的眼角指指点点，“你也不怕眼珠子瞪得掉出来，眼框都出血了哟。”

　　跳楼鬼仿佛真的被严桦吓到了，收回了目光。

　　严桦这种人呢，你越配合他他越来劲，见跳楼鬼这样他又不嫌事大地补了一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反正你已经是鬼了，掉出来大不了再按回去就是了。”

　　跳楼鬼这下瞪也不是，不瞪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