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不到的女人》小火炖精排

39、自强不息我为大佬4

　　世间万籁寂静无声。

　　林欢欢站在一片纯白中，看着那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孩子天真的笑脸有些模糊，唯有哭声在耳边清晰地回响。

　　有谁说了一句“你来”，林欢欢低头，一把枪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她茫然地握紧，抬起手臂，瞄准。

　　砰——

　　血水从孩子的眉心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往林欢欢的脚边蔓延，凝成了血海，将她的挣扎尽数淹没，直至完全窒息。

　　林欢欢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她看一眼手表，凌晨三点，天色还是黑黢黢的，她又做了那个噩梦。

　　林欢欢呆呆地坐了一会，又躺回被窝闭目养神，时间太宝贵，即便是睡不着觉，也要保存体力。

　　她忍不住回想起那个下午。

　　容知墨递给她一瓶水，林欢欢漱口后，哑着嗓子说：“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只要起到威慑作用不就够了吗？”

　　“斩草要除根。”容知墨淡声道，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在说吃饭喝水一样，十分平静。

　　那是容知墨奉行的准则，林欢欢知道她改变不了他的想法，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角度辩解：“至少……至少可以放过孩子的母亲，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死在枪下。”

　　“你觉得现实吗？”

　　林欢欢默了，她知道不现实。光凭那个面黄肌瘦的妇女，和一把毫无杀伤力的水果刀，他们可能连一天都撑不下去，没有死在枪下，一定会死在丧尸嘴中。

　　她无可反驳，苦涩道：“至少不会死在我们手里……”

　　“因为你的怜悯和逃避，延长了他们的痛苦，甚至可能让世间多出两个丧尸，这两个丧尸也许还会迫害其他幸存者——”

　　容知墨俯视她，眼神里似乎有冰凉的嘲弄：“林欢欢，你真的很仁慈。”

　　下不去手，不忍心，做不到，不愿意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

　　林欢欢有无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她没有再辩下去，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确是在逃避，她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如果孩子的结局只能是死亡，“至少不会死在我们手里”，这就是林欢欢的最真实的想法。

　　她从诊所里拿出一块白布，盖在了孩子和他母亲的尸体上，这样的举动落在容知墨眼里，他便沉默地回了房车。

　　两人继续上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林欢欢直觉清晰地发现，她和容知墨之间好像被什么隔开了，再也没有了无言的默契。

　　但是林欢欢什么也没做，她过往的攻略手段在容知墨面前毫无作用，容知墨要的是和他一样杀伐果断的人。

　　任务进度停滞不前了，林欢欢知道，杀人绝对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但她真的做不到亲手杀死一个人，说她假慈悲也好，说她天真也好，她就是做不到。

　　即使那些人都是数据。

　　她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困在一个名为良知的怪圈里，闭目养神的时候林欢欢会反问自己，她这算是矫情吗？没有对那个孩子下手，真的是错误的选择吗？

　　她无法回答自己。

　　搜索物资是件长期进行的事，食物每天都在消耗，林欢欢和容知墨也就必须每天开车，尽可能地搜刮完一个城市，再转移到下个城市。

　　他们最终在一个省会城市落脚了，这个城市残余的物资很充足，自然，逃难到这里的人类也越来越多。

　　林欢欢背着双肩包，警戒地四下观望，她的武器已经换成了一把大砍刀，虽不如容知墨的那把刀好，但至少比撬棍更实用。

　　容知墨正在二楼翻找食物，林欢欢和他对完手表后，踏着静止的扶梯慢慢走上三楼。

　　超市三楼一片漆黑，城市供电早在三个月前就断了，这种大型超市没有窗户，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她突然停下脚步，刚才，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她在一点一滴地适应黑暗的环境，超市里如果有丧尸，那肯定是一直被困在此处的丧尸，早就适应了弱光的环境，这对她来说很不利。

　　脚步声隐隐约约，离得比较远，林欢欢屏息凝神，以极慢的速度躬腰穿梭在货架之间，任何移动的黑影都不放过。

　　她看到了！

　　一只、两只、三只……六只！

　　林欢欢绕了个角度，曾经的她看到五只丧尸可能心都凉了半截了，但现在，她的战斗技巧进步飞快，哪怕是六只丧尸，也可以试着拼一拼。

　　砍刀猛地横劈过去，携着猎猎的风。

　　这场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因为超市里太黑，林欢欢的预估出现了严重失误，其实整个三楼共有十只丧尸。

　　这就导致战斗结束时，林欢欢握着砍刀的双手都有些抽筋了，体力严重透支，力竭地瘫坐在地上。

　　靠着复杂的地形，杀死十只丧尸，她又破记录了。

　　林欢欢嘴角上扬，有种纯粹的愉悦涤荡内心，她赶紧卸下背包，在无数人搜刮过的货架上挑挑拣拣，把她觉得有必要带走的东西装进包里。

　　极度的紧绷过后，林欢欢的神经松懈下来，甚至破天荒地哼了个曲调，末世生存模式一个月了，林欢欢还从未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

　　就在曲调哼了一半的时候，林欢欢感觉她又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来自扶梯的方向。

　　这个超市只有三层楼，那脚步声肯定是从二楼来的，但有容知墨在二楼拦截，丧尸不可能跑到三楼啊。

　　林欢欢愣住，立刻停止哼歌，把背包轻放在地上，拿起了放在手边的大砍刀，谨慎地往电动扶梯方向悄声挪动，渐渐地看清了那个黑影。

　　体格壮硕的黑影微微偏头，那个角度，似乎也看到了她。

　　林欢欢感觉这个丧尸有点奇怪，不过她没多想，握刀姿势下意识就微调了一下，以便更容易一击必杀。

　　那个黑影晃了晃，突然开口了：“别紧张，我是人类，你是在这里找物资吗？”

　　原来不是丧尸，林欢欢松一口气：“是，不过我快找完了，马上就走。”

　　她不想和人类起冲突，后退一步表示没有恶意，那黑影瓮声瓮气道：“多谢，我去那边找，不打扰你。”

　　黑影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货架，他既然不凑近林欢欢，林欢欢更放松了：“好。”

　　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各搜各的持续了几分钟，那男人终于忍不住安静，没话找话道：“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组队啊，听说丧尸潮好像要经过咱们省，一个人生活很难撑到冬天的。”

　　“不用了，我有同伴。”林欢欢很冷淡。

　　“啊？那他怎么不陪你一起，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啊！”

　　“他在二楼呢。”

　　那男人笑了一下，他就是从二楼上来的，二楼有个屁人啊，连丧尸都没有，她糊弄鬼呢。

　　这样想着，男人忽然道：“我这里找的差不多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可以去你那个方向搜一下吗？你放心，我不靠近你的货架。”

　　林欢欢抬头，她看不清远处的黑影，想要拒绝，可男人说着说着就走过来了，手里似乎还拖着编织袋，在地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确实没靠近林欢欢的货架，而是走到了林欢欢后面的货架那里，嘟嘟囔囔地翻找东西，又忍不住找林欢欢聊天，林欢欢习惯了容知墨的一言不发，对这种话唠属性居然还有点厌烦。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仔细摸索着货架上的瓶瓶罐罐，眼看着背包装满了，她把拉链拉上，忽然觉得有点诡异。

　　诡异的安静，那个男人怎么不嘟囔了？

　　林欢欢瞬间进入警觉状态，所有汗毛耸立起来，感知空气中最微小的气流扰动，陡然听见“嗤”地破空一声。

　　有什么东西往脑后袭来！

　　林欢欢扬起背包用力格挡，想靠着惯性甩到男人脸上，却发现背包被什么东西猛地撞飞，她来不及多想，砍刀已经在手心攥紧挥出去了，又被某个金属物体阻拦，卡在两人中间。

　　也是一把砍刀。

　　他要杀人！

　　那个男人的眼神像是终于看到猎物的狼狗，甚至嘿嘿笑了一下，男与女的角力注定是徒劳的，这个女人必死无疑！

　　林欢欢心里也清楚，拼力气，她刚刚杀了那么多丧尸，力量早就爆发得一干二净，况且这个男人还身强体壮，眼看着对方的砍刀就要逼近鼻尖，林欢欢一咬牙，猛地后仰卸力，让两把砍刀同时撞上货架。

　　男人被惯性影响，猛地撞倒了货架，那些商品丁零当啷散落一地，他也因为磕得太狠，一时间摔在地上，抓着砍刀马上就要爬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林欢欢跨大步踩在男人□□上，狠劲一碾，伴着男人不成调的哀嚎声，她把砍刀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

　　她一击下去已经飙血，那男人还在嘶吼，挣扎着想爬起来，林欢欢眼睛发红，尖叫一声又扎了下去，这回卡在肋骨之间，拔都拔不出来了。

　　男人嘴里咕噜了一下，血沫涌了出来，身体已经彻底停止动弹，眼睛还在缓慢地眨啊眨，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林欢欢蹲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冷静笼罩全身，她把指尖压在男人颈动脉上，感受那越来越缓慢的跳动，直至停止。

　　他死了。

　　他死了！

　　林欢欢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杀了人”这个事实，可是她一点都不惊恐，也不想呕吐，更没有一丁点的良心不安，她只是觉得畅快淋漓——

　　这是个刚才还要杀了她的男人，现在却被她两刀毙命，这感觉太痛快！

　　林欢欢拔不出自己的砍刀，索性拿着男人的那把砍刀起身，就那样伫立着思考，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林欢欢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问题了，杀人，这个在现代社会最为人所不能接受的事，她竟然毫无心理压力。

　　她开始回忆，回忆那个孩子被子弹洞穿的场景，然后再低头看向这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

　　从容知墨的角度看，林欢欢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吓傻了，一动不动。

　　容知墨一阶阶地走上扶梯，双手插兜，静静地看她。

　　过了很久，林欢欢终于动了。

　　“恶意。”她轻声说，说给自己听，也说给远处扶梯旁的容知墨听。

　　“他对我有恶意。”

　　林欢欢转身，直面黑暗中的容知墨。

　　她终于想通了这个问题，不是她丧失了良知，因此能毫无负担地杀人，而是这个人对她抱有恶意，林欢欢向来睚眦必报，绝不委屈自己。

　　面对一个想杀了自己的恶人，她怎么可能犹豫？她一定会选择杀人！

　　容知墨看懂了那个坚定的眼神，他压低声线，轻笑了一声，这次不再是唇角的微动作，而是实实在在的笑声。

　　容知墨倒是满意了，可林欢欢心中却难受得很，被迫认识到自己的本性并不是多么愉快的事，更何况，这个被迫还是有危险的。

　　她直言：“这个人你看到了，但是没有管，而是任由他走上三楼威胁到我的安全，对吧？”

　　容知墨颔首，笑意敛起，漠然道：“对。”

　　场面定格住，漆黑的超市三楼里，两个人都没动。

　　“你……”够狠。

　　林欢欢捡起背包，把未说完的话吞进腹中，嗔道：“还不走啊，再不走车都要被人抢跑了。”

　　她走到容知墨面前，仿佛重新找回了丢失的默契，甚至关系更加紧密，但心中仍旧忍不住发凉，对容知墨的思维有种深深的震撼。

　　林欢欢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容知墨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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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之前，所以还是四号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