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日常》楚秋雨

82、第八十二章

　　京王处理完朝纲去照料长雪屋院事物时发现兔笼里有只兔子约莫是年纪大了，已经殁了，她若回来又免不了一场伤感，于是寻思着干脆去林里猎点新鲜玩意儿以便之后转移她的注意力。
　　独自出宫经过一番折腾，到宫外时天不过微亮，街市一片冷清，只有一队队巡逻军兵恪尽职守地往复踱步。有些领首的军长年纪尚轻，估摸新上任不多时，对于一大早上街的京王会带着些敌意的打量，仿佛在警告他不要以为人们都还迷糊就想做什么坏事，而年长一点的就只是目不斜视地走过他，队列却比年轻的那些更加整齐威严。
　　各类杂役兵是京都中所有军士军旅生活的开始之地以及结束之地。他们从这里被老一辈的将士提拔推荐，之后被派发到各地的军队真正作为一名军人征战成长。在作为杂役兵时，所有的年轻人都可以轮流坐上这么一个小长官的职位，想要一鸣惊人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可让他们失望的是京城一向是和平的，更多的是无足轻重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有当他们从战场上回来，才会知道这和平是付出了多少人的代价换来的，而这份安宁又是如何值得珍惜。

　　谷蝶老早就跟着她的墨渊大师兄到山林里采药，别说，京城人虽多，可环境还不赖，至少大街上都干干净净，动物粪便什么的都很少见，城边山野林木没有被采摘过度的痕迹，不乏野兽，却也没怎么听过有人受伤的消息。
　　“师兄，我去那边看看。”谷蝶往不远处指了指，墨渊茫然地往谷蝶指的方向看了看，没能看出有什么草药值得她过去却也点了点头应允了她。
　　其实，谷蝶是没看到什么草药啦，她就见着了一只小鹿，她很久都没见着这些野生的小动物了，一见到心也就痒了起来。
　　定准了那只小鹿的位置，谷蝶抽出袖箭一拉，几根带着麻药的小箭刺入鹿的体内引起鹿的一声惊叫。药效很快便发挥了作用，鹿没跑几步便倒下了，这动静在清晨的林中不算小，墨渊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
　　“阿蝶，小心！”墨渊眉头一皱，来不及解释，轻功一发，将谷蝶拉近怀中，将软刀从袖内拨出砍向射向谷蝶的长箭，那只被射出的箭应是用了不小的力道而出，只是偏了个位置，又向前了一阵，直直插入一颗古树树干之中。
　　“······”谷蝶被吓傻在原地，不敢想如果墨渊没有出手相助她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抱歉抱歉，我以为是偷猎者——”京王笑脸盈盈地到了他们跟前，他脸是笑的，语气却是寒的，谷蝶蓦地就想起了慕容九杀那个家伙。
　　“开什么玩笑。”谷蝶直起身子脱离了墨渊的怀抱，因为心有余悸还有些发抖，可也顾不得这些义愤填膺地喊道，“你知不知道如果被射到我会怎么样啊！”
　　“姑娘莫慌，不过断只手，运气好也能接上，痛一阵子便无大碍。”
　　？？？谷蝶看了一眼墨渊，发现他还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和他比了一个她没什么事的动作，拉开了一点彼此间的距离，“你这么做，总要有个理由吧。”尽管差点出了大事，谷蝶还是尽量地让自己理智了下来。
　　“城中律令，私自猎捕城外林兽者，断其筋骨，驱逐出境，你——不知？”
　　对方的语气比起方才柔和了些，可愣生生就是透出了那么几分威严。
　　“公子抱歉，我这师妹入京不久，未能一一了解城中律法，望公子谅在我们初犯——”墨渊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插话。
　　“慢——若事实真如你们所说，我自然，没有刁难的道理，只怕我失手一放，放走一双雌雄大盗，怕是不妥，或许，二位愿意跟我去官府一趟，自证清白。”
　　“公子，我看话不是这么说，我和师兄都是医者，既有手中草药为证，又有城中不少百姓为证，且我与重家小姐重一颇有渊源，重大将军的妻子今深夫人也可为此作证，倒是公子你天还未亮，手持凶器，那偷盗者怕不是我们，而是你，贼喊捉贼。”谷蝶下巴一扬，神情颇为自得，也许墨渊好说话，容易被唬，她谷蝶可不是这样，本来不觉得，可她自己经自己这么一说，便觉得对方越看越可疑，只是对方功夫明显比他们高得多，还是带着师兄先走为妙，到了城中再报官不迟，当然，要略去她射鹿的那一部分小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