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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

  •   萧梦得手腕上的血早就止住了,但需要再清理一回伤口。
      烈酒一浇上去,疼得萧梦得像诈尸般惊跳。却被江清寒一只手臂就按坐下去,萧梦得疼得眼泪涮涮往下淌。
      这浑蛋王八蛋,他一定是故意的。

      江清寒就是有本事气死人不偿命,好像生怕萧梦得受到的打击不够剧烈,他挑挑眉道:“你这伤口太深,要留疤。”
      萧梦得的眼泪瞬间就停止了,不过她脸上仍旧带着“无所谓,随便”的神情,当然,如果脸色不那么惨白,眼神也不那么呆滞就更好了。

      没谁不在乎自己的美好形象,姑娘家就更爱惜自己的身体。脸上多长了一个痘还要沮丧好几天,更不要说是去不掉的疤了。
      虽说这疤不在脸上,可手腕也是抬手就能被人瞧见的。

      江清寒还在等着看她的反应,萧梦得肯让他得了意就怪了,她一扭脸:“留就留呗。”
      已然这样了,她再椎胸大号,哭天抢地的有意思吗?也不过是白白丢人现眼,让他看了笑话去。
      江清寒嗤笑一声道:“那倒也是,只要你自己不在乎,嗯,还得将来你夫家的人也不在乎,否则你终生都带着这么一记为了不是你夫君的别的男人留下的疤,挺荣耀是吧?”
      “才不是。”她根本不是为了江清月才要死要活的,他怎么这么能颠倒是非?
      萧梦得简直要吐血,她扭过脸来,恨恨的道:“不用你管。”

      看着挺凶,可她那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的,上头还沾着清亮似荷叶露珠一般的眼泪。说话声音又哑又钝,愤怒里大多是委屈。
      江清寒毫无怜惜之心,仍旧欠揍的道:“就知道你不知好歹,本来我还想说替你寻摸寻摸大内的去疤秘药,看来是多余了。”

      好话歹话都让他说了,总之就是她活该。
      萧梦得气得头发晕,口不择言的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捉弄人,你压根就没想寻什么药,不过是为了骗我对你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罢了,我偏不,留疤就留疤,我不在乎。”
      说到最后,萧梦得都有点儿困兽的决绝了。
      不过是难看了点儿,只要她不在乎,谁觉得丑谁自己胳应去。
      什么未来的夫家未来的夫君?她压根就没打算嫁人。她管旁人爱怎么看她就怎么看她。

      江清寒低头重新替她裹好白色纱布,道:“生你者,你爹娘,救你者,我也,于情于理,难道你不该对我感恩戴德?”
      “该,我谢谢你啊,不够我给你磕几个头?再不够,我给你立个长生牌位,日供三炷香,连带着一并谢谢你八辈祖宗?”

      江清寒对她的不知好歹已经不出奇了,但还是每次都能被她惊讶到新的高度,他猛的抬脸,对准萧梦得道:“你该不会以为是自己命大才捡回来一条命吧?”
      难道不是?
      “呵,我告诉你,若我晚来一刻,你这会儿早就被人停放到门板上了。”
      “……”萧梦得怔了下才明白过来。死人才被停放到门板上,他的意思是昨儿夜里要不是他,她这会儿早就死翘翘了?

      萧梦得不服气:“真会给自己贴金,就你?”
      她轻蔑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又不是正儿八经的郎中,说你会三脚猫的功夫都是抬举你,说你是蒙古大夫都是恭违,你还真当自己是医圣下凡呢?”
      “我没那么自诩,总之信不信由你。不过萧梦得,一次两次不识好歹就罢了,时候一长,下回可再没人像我这般上赶着犯贱救你。”

      没有就没有,她稀罕?
      但萧梦得只是生气,又不是真的没了理智,她当然知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的道理。
      不管江清寒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救了她是事实。她如果总是这么不识好歹,那可真就再没人管她了。

      她偃旗息鼓的道:“尽管不该说,可我还是要说,你真多余。”
      说罢又自暴自弃的把自己蜷进被子里。
      漆黑柔顺的长发垂下来,遮挡住了她的侧脸,只能隐约看见隐在黑发缝隙中玉白的肌肤和瘦尖的下颏。
      也不过才一夜,她竟似瘦了好多,原本就是荏弱的气质,这下更显得楚楚可怜了。

      “……”江清寒啧了一声,道:“你有点儿不讲理啊,许你多余,不许别人多余?”
      一句话并不是有意,萧梦得还是落下泪来。
      她可不多余嘛。不多余,爹娘会扔下她不管?对于江家来说她就更多余了。

      她嗓子疼,本来不该多说话的,可江清寒就是有本事把死人都气活了,萧梦得一忍再忍,还是忍无可忍,她勉强把眼泪咽回去,道:“我知道,你本来就讨厌我,如今我活现到你眼里,更让你解气了。我活该行了吧?那你让我去死啊……”
      越说越伤心,再想到爹娘都不在了,她竟似比旁人都命多艰难些,越发忍不住想哭。可又不想当着江清寒的面失态,只噎得肩膀都在抽动。

      ***

      她一哭,江清寒倒不好意思和她计较了,他踱步出去净手,回来时一边用帕子擦着水渍,一边道:“这你可想错了,我没那么讨厌你,你做了什么,也论不到我解不解气的话,更不会诅咒你去死。人活着不好吗?年纪轻轻的,别遇事就想不开。”

      萧梦得咬着唇,紧闭着眼,半张脸偏向床里,不接江清寒的话茬。
      江清寒见她不信,道:“你这是被人救下来的早,不然有你的罪受,你别不信,自戗的人临到最后关头都特别痛苦,会特别后悔选择了这条路。”
      也许吧。

      “我能有多讨厌你?说到底,你也并非大奸大恶,不过是个没什么教养的小姑娘罢了。”
      萧梦得气得又从心底往上攒火,恨恨的扭脸瞪向他。
      江清寒呵了一声,道:“养不教,父母之过,说你没什么教养并不是什么骂人的话,你父母未尽到教养责任是事实。”

      他居然连她爹娘都批评上了,萧梦得气得直哆嗦,伸手去摸,摸了半天,也只摸到了一只枕头。她气势汹汹的想要把枕头拎起来砸他,可惜一只手使不上力,想要两手一块用,一动才觉得左臂疼得钻心。
      她真是又气恨又无力,虎落平阳尚且要被犬欺,更何况她?

      江清寒看她这斗鸡似的禀性也是无语,他道:“人非圣贤,哪儿能处处完美?做不到完美也就罢了,可你总不能一点儿意见都听不进去?若你不是姑母的女儿,管你做得对错,我和大哥可会多一句嘴?”
      萧梦得垂眸,他这话倒正合了邹氏“是为了你好”那话。她心里虽是半信半疑,却终究不再那么抵触。

      江清寒耸耸肩,道:“总之,不是你的,你别肖想。”
      萧梦得讥诮的问:“怎么算什么是我的,什么不是我的?你们江家人是候府公子,我自然不配染指,陈家父子是乡下泥腿子,就注定是我的了?”

      江清寒专注的望过来,并无指责和诟病,也无嘲笑和讥讽。
      萧梦得的义愤在他如水的眼神里慢慢沉寂。
      江清寒这才一本正经的道:“你要真想听,我不妨说给你听。都说德不配位,必遭祸秧。”
      怕她不懂,用最浅显的话解释:“就像俗话说的,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别的事倒也罢了,你或者可以踮脚伸手的够一够,再不然,拼着一口气,狠命往上蹿一蹿,够着了是你的幸运。”

      萧梦得就是不爱听他说话。
      争取就争取,努力就努力,干吗说得那么夸张?
      还狠命往上蹿一蹿?他当这是猴子上树摘桃呢?
      但她不会傻得和他咬文嚼字。

      江清寒瞥她一眼,道:“但婚姻之事又与别的事不同,尤其对于女子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门当户对。”
      萧梦得暗暗的扁了扁嘴,说来说去,就是让她认命呗。

      “我知道你不赞同,也不爱听,但这是常理,门当户对,双方会有相近的行事准则,不会有太多隔阂,只要对方家风淳朴,温良敦厚,保女子一生无虞没问题。当然不乏有鱼跃龙门,通过高嫁来改变命运的,但这是个例,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们的日子也未必有你想得那么雍容富贵。”

      “”知道你羡慕大嫂,可你应该知道大嫂出身于江宁候府。邹、江两家不只是门第相近,在官场上也要同声同气,互相帮衬。好的时候求更好,若有不测,两家一同承担。
      她是嫡女出身,打小就请了良师,三岁开蒙,几乎才懂事就开始学习各种技艺。琴棋书画就不说了,她熟悉京城世家的脉络渊源,擅长和各种性情的姑娘、奶奶、太太们打交道,她既能奉上,也能御下,既能管家,也能处理外务……

      还有,她最懂得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她绝不会奢求所谓的情爱和忠诚,她要考虑的是整个候府的兴衰荣辱。
      她不会拦着给大哥纳妾,也不会阻着庶子女的出生,她的使命不只是她个人的幸福,而是整个江家的百年延续。
      那种世家底蕴,气度格局,不是你苦修十年八年就能追得及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表妹且娇且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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