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森林都知道我贤惠》土拨鼠鼠

124、神谕之晶（3）

　　跟着白鱼在所谓的“梦境之间”中走起来，这地方出乎意料的小，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梦境之间”的边缘。

　　“停！”

　　随着白鱼的声音，柳扶修和崩睿在它身后停下脚步。只是一步的距离，走廊很突兀地消失了。

　　展示在他们眼前的是庞大的黑暗，他们与脚下的建筑物被一个巨大的发光泡泡包裹在里面与黑暗分割开。

　　柳扶修退后一步，回头看看刚才被撑破墙面的地方，距离目前脚下所站的地方不过几十米。

　　之前站在那里看这边，看到的是一条继续蔓延出去的走廊，看起来很正常，该有墙有墙，该有窗有窗。

　　然而再往前一步站到这个所谓的边缘，看到的就是“尽头”。残垣断壁悬浮在漆黑的虚空之中，一些梦境的碎屑以回放画面的碎镜片形象漂浮在周围，昭示着这里是梦境尽头的真相。

　　“看到了？这里就是梦境的边缘。”白鱼介绍着，尾巴指了指脚下，“小心点，这里不太稳定不要掉下去了。如果掉出去梦境就醒过来了。”

　　它这么一说崩睿反倒想带着柳扶修脚滑掉下去了。只是想着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谨慎地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去：“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不对，我是东……哎我不跟你争这个。正经讲，我呢，很显然，是一只梦境游鱼！”到了介绍自己的部分白鱼忍不住在空中转圈展示自己漂亮的鱼鳍，“好看吗？这是我给自己捏了好多年的样子，细节满满，很少有人欣赏到呢。”

　　“我们一族是捕□□神力的种族，很可怕的哦！我们构筑梦境之间，将睡梦中的人的意识拉进来，然后……一口吃掉！”

　　说到这里白鱼故意张大嘴凑近摆出很恐怖的样子，吓唬两人。

　　然而崩睿只是很冷漠地抬手将它扒拉开：“继续。”

　　白鱼瞪着死鱼眼又强行凑上来：“你们都不害怕的吗？梦境之间可是我们一族用来捕食的诶！”语气里似乎还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

　　“无所谓。要动手的话就让修变回去，把你这破地方撑裂。”也不是崩睿没有危机感，但是任谁经历了刚才那一茬，都很难再认为这条破鱼能有什么威胁。

　　自觉无趣白鱼收了神通，丧气道：“好吧好吧，算你说对了。你这人类，还要弄坏我的梦境之间……这可是我吃了一点这位长神的梦境现搭的符合他喜好的梦境之间。其实我们一族早就金盆洗手不乱捕猎，主要靠跟长神共生，为长神提供助力获取长神喂养生存啦。”

　　柳扶修：“！”

　　这过程好像人类将狼训练成狗的历史……这鱼是原始巫术世界版狗子？

　　白鱼凑近柳扶修面前：“初次见面。咱们的共生关系可都在祖辈们的巫兽誓言里了，不可以不同意的哦。”这是对柳扶修说的。

　　“巫兽誓言？”这可是个关键字，柳扶修回想了一下自己身上，确实是没有疑似跟这白鱼有关的巫兽誓言符号的，“是什么样的誓言？那个誓言符号我貌似没有，或许我可以拒绝你？”

　　“你当然不会有啦，那是你们一族许给我们一族哒。符号在我身上。你看这里。背鳍上面。”说着白鱼将自己的后背转向柳扶修。柳扶修用手指拎了一下那飘逸层叠的背鳍，果然在展开后上面发现了上面有一个金色符号，形状类似于一只简笔画竖瞳眼睛。

　　柳扶修触碰到符号的瞬间，一些画面和意识传递进他的脑海。似乎是誓言的内容和许下誓言时的场景。

　　一晃而过的画面里有多个人身蛇尾的男人，对面与之对峙的是大小不等形状颜色都颇为一言难尽的不明生物。

　　人身蛇尾的是长神，而不明生物则是梦境游鱼。

　　很显然“梦境游鱼”并不是说它们真的是鱼，那或许只是对它们生存特点的一种概括。

　　柳扶修的注意力落在那画面中长神一族的模样上，心中升起一些困惑，但很快注意力就被强行转移到誓言内容上。

　　誓言的内容略有些长，柳扶修总结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在梦境游鱼尽自己所能帮助长神且没有长神允许不伤害任何生物的前提下，任何一只长神遇到梦境游鱼都有义务收养并为其提供住所、食物、保障其安全。

　　当然这个“任何一只长神”原话其实是“我及我的子孙及我血脉所延续之处”。

　　不过能读到这一点的柳扶修很显然是属于“我及我的子孙及我血脉所延续之处”，这算是他是长神的石锤。

　　巫兽誓言，只有誓言双方能回顾。

　　誓言展开的瞬间这一点在他意念中就很清楚。

　　所以总的来说，那条鱼说得对他还真拒绝不了。违反巫兽誓言的惩罚是很严重的——那东西许来就不是用来违反的。

　　不过柳扶修还是要问一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将我带回了家呀。”白鱼理所当然道。

　　崩睿投来疑问的目光，明晃晃写着：你有带这种东西回家？

　　“不我……应该没有吧？”柳扶修不是很确定，“我今天没出部落，顶多去了趟废墟。理论上来讲，除了神谕之晶什么都没往回拿……”

　　这下崩睿那种疑问的目光就扎向了白鱼 觉得它浑身上下都写着“可疑”。

　　不知道为什么白鱼就挺怕他的，见他这么看过来忙辩解道：“不是啊，他带我回来的！我保证，锚先生，我说的都是真话！”

　　“……可是我确实只带了神谕之晶回来。”不会你就是神谕之晶吧？柳扶修一脸可疑地瞅着白鱼，企图找到它和那个水晶球可能存在联系的证据。

　　着急地在空中转了两圈，白鱼凑近过来：“冒昧问一句，你们那个什么晶的长什么样？”

　　“透明圆球。”柳扶修言简意赅。

　　白鱼恍然大悟：“啊，那就是我呀。”

　　这下轮到在场两人满脑袋问号。

　　？？？巫术物品，活的？？？

　　崩睿面露狐疑：“你？可那是个物品，不吃不喝的。很显然它是死的，你是活的，不一样吧？”

　　“一样的一样的！那是我的房子，我就住在里面。而且我吃东西的，虽然之前都是人类在喂还喂得不怎么好，还提一堆要求要我完成，但我确实吃东西的。”白鱼忙不迭解释，“因为我们一族是那种没什么实体的精神力生物嘛，但我们也确实没本事平白待在空气中，时间长了会消散的。”

　　“那个球，是长神一族赐予我们的载体，形状也是当初给我们誓言的长神们决定的。我们只是喜欢那个材料，很适合承载精神力。”

　　“我从诞生起在里面住了很多年了，都没遇见过长神，还一直被人类使唤，要不是符号没消失我还以为长神已经灭绝了呢！吓死鱼了！”白鱼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毕竟人类以及这世界上的任何梦境游鱼接触过的物种，都没有长神会喂鱼。

　　哦，柳扶修懂了。

　　神谕之晶——巫术狗窝。

　　既然白鱼是有巫兽誓言认证的友方势力，那可问的就多了。

　　比如，神谕之晶怎么到人类手里的？按说那应该是长神的东西。

　　比如，人类为什么能用神谕之晶找他的下落？白鱼刚才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回答的方面不是他想要的。

　　以及其他长神现在在哪？那些巫既然在抓长神，必然有一个对以前被抓长神的处置方式。神谕之晶据它所说已经在人类手里很多年，那它应该知道一点什么。

　　对其他长神的下落感兴趣倒也不是因为柳扶修想回归族群。

　　主要是，一是要知道那些巫到底对他的威胁到了什么程度。

　　二呢，他还是很在意刚才看到的长神人身蛇尾的形态。能拥有一部分人的模样对他而言还挺重要的……柳扶修下意识看了崩睿一眼，他的手还被紧紧握在崩睿手里。

　　当然，他很想念自己的双手的理由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虽然这个占很重要的一部分。

　　特别重要的一部分。

　　找到其他长神或许能知道长神怎么才能变成这样。关于自己在这个世界身体他也有太多弄不明白的地方，有族人的帮助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靠推测和尝试。

　　而且他还想问梦境游鱼的能力，或者说能给长神一族提供的助力？毕竟能让一族对另一族许下世世代代的誓言的不会是善心。

　　不过，他还不急着此刻就问。

　　毕竟人类喂鱼的方法……

　　之前那个巫不是丧心病狂的献祭了很多人么？所以柳扶修有理由怀疑梦境游鱼的危险性，要喂它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才带回家，还没喂熟，它肯回答问题柳扶修也不太肯信。

　　柳扶修眸光幽深，将白鱼扒拉过去再确认了一次誓言的内容。“没有长神允许不伤害任何生物”这一条应该不是因为长神很善良要保护其他生物吧？

　　“哎哎，干嘛？干嘛？”白鱼一脸懵，被扒拉回身来。迎接它的是柳扶修那种仿佛知道了什么的眼神，看得它有那么点心虚。

　　“你们……以前是捕食长神的吗？”虽然不是原生长神但柳扶修问出这一点的时候依然心情复杂。有一种面前无害白鱼其实是食人鱼，摸一下都会咬上来的错觉。

　　白鱼有些扭捏道：“被你发现啦？哎呀，不是都说了金盆洗手了嘛，真是的，那么早以前的事情还拿出来说。多不好意思呀！”

　　柳扶修＆崩睿：“……”

　　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所以你还真的吃长神？你不会想对修怎么样吧？”崩睿已经在找自己的匕首了，果然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灭掉吧。

　　而白鱼竟然还沉浸在害羞的情绪里不能自拔扭来扭去。

　　“哎呀都说讨厌啦！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是有誓言了嘛，我们跟长神可是亲亲爱爱的绑定共生关系。”

　　“是因为你们一族没打过修的祖先吧？”崩睿一针见血地指出。毕竟类似的例子，他好像已经见过熊和兔子和老虎了。

　　所以不能就这么相信你没有坏心。

　　结果那白鱼更不好意思了，用鱼鳍捂脸：“哎呦讨厌啦，毕竟长神都很强大嘛，能产生源源不断的食物……呃，我是说精神力！”

　　“谁会和食……我是说精神力过不去呢？”

　　“哦。”听到这个崩睿缓缓停下找匕首的手，一脸冷漠。

　　四舍五入又一个等着他家修喂的，从熊到虎没有点新鲜的。

　　能吃肉的他都接过去喂了，这个□□神的怎么办？崩睿莫名觉得饭桌上跟自己抢饭的生物多出一个，还是那种赶不下桌的。

　　真烦，明天吃鱼吧。

　　崩睿心情不佳，松开了柳扶修的手，对他说：“尾巴借我。”

　　虽然不是很懂，但柳扶修一向从善如流，十分乖巧地将尾巴递给崩睿握着，而他的体型也因此变得庞大撑到天花板上。

　　不过这次他是有准备的，并没有扭到自己的脖子。

　　见此情景白鱼立马慌里慌张地喊着“裂了裂了”游出了残影，而柳扶修一动不动与崩睿对望十分的岁月静好。

　　折腾一会儿白鱼崩睿才又跟柳扶修要手，将他引导回人形。所谓的“锚”的作用，崩睿一回生二回熟。

　　甚至还评价了一下：“嗯，不算太难嘛，等我再试试。”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白鱼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魔鬼，连连后退，连抱怨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敢往外吐。

　　梦境之间可以算它精神的一部分，而精神就是它的本体，裂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谁快来阻止这个魔鬼！

　　而崩睿在白鱼略显惊恐的眼神下，说试试还真的又试了试，偏柳扶修还十分配合。

　　又一番紧急修补下来白鱼累得直喘泡泡，眼看着又快翻肚皮，柳扶修善解人意道：“今天就说到这吧，该休息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现在还是先让他回去整理整理，崩睿这么握着他的手让他脑子不太能进行深入思考。

　　而听闻此话，白鱼忙不迭点头。哪怕是还有很多事情没说，也只想赶紧送瘟神走，好有时间修梦境之间。

　　以及好好研究一下，下次怎么能不带锚进来！

　　“那现在就把我们安全送出去吧？”柳扶修笑眯眯的。

　　“好的好的。下次聊，下次聊。”白鱼赶紧吐了个大泡泡，将两人囊括进去，再一顶，泡泡带着人往幽深的黑暗而去。

　　“啊！对了长神大人！我的饭！记得给我喂饭……”看着气泡远离白鱼猛然想起了它最最重要的事。

　　然而气泡那边却传来它的长神大人如沐春风的拒绝：“你要加油呀，能派上用场的鱼才有资格吃饭。”

　　白鱼看看自己身后破烂的梦境之间，这玩意儿没建好它能派上什么用场。

　　“……”你直说让我饿死就得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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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梦境之间出来，柳扶修和崩睿是一夜好眠。

　　早上崩睿先醒，看见枕头旁边睡着的蛇形柳扶修还有那么点不适应，脑子里还是闪过昨晚那个问题：修在现实中也变成人会更好吗？

　　想着想着呼吸都放轻了。

　　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修长纤细的男人身影和那张温和俊秀的脸。

　　修那么好看，要是变成人得有多少男男女女来抢，想都不敢想。

　　要是他还刚好喜欢雌性，不喜欢雄性，那我怎么办？

　　那我……嗯？我？

　　崩睿的胡思乱想猛然停住。

　　我？

　　等会儿……他不喜欢雄性，那我？

　　？？？

　　崩睿正大脑宕机，恰对上柳扶修醒来张开眼睛看着他。一人一蛇对视十几秒，也不知道怎么的崩睿整个人腾一下就红了！

　　“啊、我我、我先出门了！”崩睿套上衣服夺门而出。

　　柳扶修在身后有些迷茫地瞧着他的背影。

　　认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大早这么着急，他还想跟他确认一下昨晚梦境之间的真实性呢。